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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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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三回头,慢慢走到门口,刘自健看出澹台忘月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再迈一步就要走出屋门的刘自健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好吧,我投降,我认输,你赢了。谁叫哥哥是一个绅士呢!
  转过身,刘自健看着澹台忘月道:“你真没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问的?”
  因为这是自认识澹台忘月以来,刘自健第一次从她那一直无悲无喜的脸上看出了另外的神色,似乎有心事一般。
  “没有…”
  刘自健不死心地问道:“真没有?”
  “嗯。”
  “好吧!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走到院子当中,刘自健又停下了脚步。双手下垂,背对着澹台忘月深呼吸了几次后方才开口道:
  “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一百天,晚上等我下学回来我做饭,咱们一起庆贺一下好不好?”
  声音当中竟然有了些许紧张,以至于声音都有些颤抖。
  澹台忘月听到这句话,心中忽然一紧,向来冷静、理智的自己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等了半天没有听到澹台忘月的回应,刘自健自嘲的笑了笑。重新背起双手迈着小碎步往学堂走去。
  没走几步,澹台忘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会…我会看着你回家的…”
  脚下一顿,刘自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小碎步频率瞬间加快,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澹台忘月的视线之中。
  他也记得这是我们认识的第一百天呢!
  慢慢坐回椅子,看着桌上刘自健留下的空碗。
  澹台忘月的脑海之中忽然涌现出来很多很多他的样子。层层叠叠各种样子的刘自健相互重合,慢慢模糊了忘月的眼睛:
  他清晨为自己煎药的样子…
  他为自己煮粥做饭的样子…
  他站在院子当中做着奇怪动作只为了逗自己笑的样子……
  还有他被自己欺负的只能坐在椅子上睡觉的可怜样子…
  还有他壮着胆子,死乞白赖非要睡在床上的样子…
  她还想到了那天晚上他带着自己在院子当中放的一种叫孔明灯的东西,他陪着自己许下人生第一个愿望的样子…
  她忘不了自己从房顶坠落受伤后他照顾自己的这些日子…
  忘不了他偶尔不注意碰到自己的手,眼睛里面那道夹杂着兴奋和担心的眼神…
  他在不知不觉之中就将自己的样子刻在了她的心里……
  提前早早下了学,刘自健比他的学生还要迅速地冲出了学堂。
  他想第一时间看见她,
  他想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她,
  他要给她做她喜欢吃的糖醋鲤鱼和狮子头,
  他还想吃完饭以后和她一起在院子里看星星,放孔明灯……
  不知道什么原因,刘自健今天忽然心血来潮的就想把所有和她没做过的事情都做一遍。
  或许,他听懂了忘月的话:“我会看着你回来的…”
  站在自己房门前,刘自健忽然有了一种魂不守舍的感觉,他脑中出现了失去这个词。
  甩甩头,刘自健将这些负面情绪甩出天际,面上重新挂起笑容,伸手推开了房门……
  屋子不大,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两把椅子。
  可是,却没有了她的身影。
  “忘月?忘月,你在哪?”此时的刘自健的声音竟然有些发颤,那股心底最深处的不安情绪越来越强烈,就像是一个丢掉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有些无助。
  刘自健慢慢地坐在了早晨忘月坐的椅子上,眼前是空荡荡的桌面,就和他的内心一样……
  夕阳西下,金黄色的余晖洒满远处一片竹林。
  竹林中,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遥遥远望那曾经住了整整一百天的“家”。
  “家”不大,一床、一桌、两把椅子。
  可里面曾经住过两个人。
  “家”很破旧,透过房顶的茅草就能看到夜晚的星空。
  可“家”却温暖,因为那里有个他。
  忍不住往前迈了两步,女子又强行停下了脚步。
  看着曾经的“家”里没有一丝光亮,美丽的眼眶在夕阳下泛起晶莹。
  等圆月高挂,“家”里也没有传出一丝声音,借着月光,只能影影错错的模糊看到有个人影坐在了自己每天坐的椅子上。
  女子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嘴里轻轻呢喃:“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小,身形却越来越高,脚尖轻点竹叶,迎风而上,似那奔向月宫的嫦娥仙子一般慢慢地消失在了月夜之中……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屋里,在椅子上整整坐等了一夜的刘自健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她走了,就像她来时不会给自己说一句我来了一样,所以她走的时候,也不会给自己说一句:我走了。
  仰面靠在椅子上,刘自健忽然感觉孤独这个已经离去的恶魔又重新把自己给包围了起来。
  当眼泪抑制不住滴落的时候,刘自健忽然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冲出了家门,朝着外面跑去。
  以自己的家为圆点,刘自健不断扩大着奔跑的半径,当他最终站在山岗上的竹林中可以遥遥看到自己的家的时候,他停下了奔跑。
  口中轻轻道:“我会看着你回家的。忘月,你是在这里看着我回家的吗?”
  我怎么这么笨啊!还特么一直把自己当个人物,还特么说自己聪明,怎么就没有听出你话里的意思啊……
  一路失魂落魄地走回家,刘自健站在了水缸面前,将头整个的泡进了水面之下,他需要冰凉的刺激感觉来发泄自己心中的难受。
  泡了一会的刘自健在水中睁开眼睛,忽然发现水缸底部有黑影,一个激灵,想到了这东西是什么的刘自健心里忽然一阵激动,连忙伸手去捞。
  短刃,忘月的短刃。
  一、二、三,
  三把秀气短刃。
  满头都是水的刘自健看着手中的三把短刃,心中有了疑惑:不对啊?当时我只扔进去两把呀,这第三把怎么回事?难道是忘月扔里面的?
  她把这短刃也扔进水缸是什么意思?
  她不害怕我了?
  还是说……
  甩了甩满头的凉水,刘自健小心翼翼地拿着三把短刃进了屋。
  弯下腰从床下拉出一个小木盒,这是刘自健买来给忘月存放一些私人物品用的。
  打开木盒,空无一物,当时自己忍着眩晕洗干净的面纱已经没有了,想来应该是忘月又重新戴上了吧。
  将三把短刃轻轻放进木盒,又深深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喉咙有些发堵的他蹲在地上在那里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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