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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缕道蕴,三串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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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人笑眯眯看着余牧,一双昏黄的眼睛闪动着精光,风尘满身的邋遢装扮无一不透露出一股扑面而来的江湖术士气息。
  饶是内心善良耿直的余牧先前乍一眼看到都觉得这老牛鼻子肯定是个骗子,然而正是眼前这个像极了骗子神算的老道似乎一眼就勘破自己的底细。
  之前刹那,鬼葫芦之中鬼气森严,一股如有实感的黑色雾气在老道人的注视下将余牧萦绕,神识之中的刺痛都预示着眼前这个古怪老道绝非外貌那般不堪,相反极有可能是个境界高深莫测的修士。
  鬼葫芦是从那座墓门之中随自己破世而出的禁忌之物,哪怕至今余牧仍然无法驾驭驱使,但葬世古意的继承怎么会有凡物?仅仅那鬼葫芦中的葫芦酒都能引发世人艳羡。余牧之前早已思索过,神识断崖之中的那部承传自上古篆文的鬼经与这葫芦绝对有莫大的联系,很有可能便是驱使此物的法门所在。
  武夫王演巢登山袭杀自己之时鬼葫芦都未曾流露过像今天这般的抵抗,可是那名罡气盘身的武道大宗师带给自己的危机远远超出此刻这个朝自己猥琐奸笑的老道人,但那天若非张指玄展现出的惊人实力,自己绝对已经死在那位功勋彪炳的武国公长满老茧的手掌之下。
  老道人轻声打断少年飞快的思绪,“算不算?白喝一碗这神仙酒,饶是脸皮厚实如我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啊。”
  余牧收稳心绪,身旁的白眉少年似乎在老道人的某种功法之下已经陈定入冥想,余牧摊开双手朝老道人说道:“老前辈知道我是个修士,俗世的荣华富贵官爵功名对我没有任何吸引,晚辈一心求道,真的没有什么想算的。”
  老道人眼神依旧一脸猥琐至极的笑容,然而语气冰冷,“你就是个苦哈哈的娃娃,懂个屁的修行?就算懂,也只是一知半解,道门经藏道义高深的不说,就是这入门的几篇你能说你懂了?脑子差就多读书多走路,真以为窝到这穷山破水的小天地就是入了天门了?一心求道的确不错,可是道是什么你知道吗?你的道是什么?来给贫道说说啊?”
  余牧无言以对,讪讪然举起葫芦饮了一口酒,只听那老道人说道:“这葫芦你拿来喝酒,真是暴殄天物。”
  余牧不动声色地问道:“老前辈知道怎么用?”
  老道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余牧一眼,后者心中一阵动摇,老道人缓缓说道:“这玩意儿不是凡人用的,贫道一介凡人,当然不会驾驭,但是你破局而出,都不知道咋用,那你日后还不是要被三教九流的无数修士打成猪头?”
  一眼看穿自己身份的老道人轻抚胡须,想要装出一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可惜落在余牧眼中,这位高深莫测举手抬足却猥琐无比的老道人显得愈发猥琐。
  看着余牧的反应,老道人有些意兴阑珊,于是随意地挖了挖鼻孔,搓了好大一团鼻屎,看着眼前的余牧笑道:“这葫芦上的鬼字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
  没等余牧开口回答,老道人自顾自说道:“天历之前的天地,生灵无数,就像如今俗世间的那些诸侯国,人类只是其中一支而已。而且那时候天地灵气与如今不同,万物修行更为轻松,那时候万妖错落百鬼横行,我们人类的地位就跟他们眼中的羔羊犊牛差不多。”
  “那后来呢?”
  “别插嘴!”老道人瞪了余牧一眼,余牧立马缄默,老道人接着说道:“后来呢……我也不知道,反正大概是我们的祖先把他们全杀光了,于是成为了这个世间的主人。”
  老道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少年隔着那数万年的漫长历史长河闻到了曾经那弥漫在天地间的血腥与残酷。
  “至于你这葫芦,是养鬼的。”老道人轻声说道:“鬼这一字是祖先最早创造的文字,与天地人三字同寿,寓意比如今更为广泛,万物衰亡凋零,不可揣摩的阴间冥地,凡是此类皆可用鬼字形容。”
  余牧早已心神摇曳低声问道:“生死轮回早有定数,哪怕是勒令鬼神,三教也各有规矩,何来养鬼之说?”
  老道人嗤笑一声,“儒释道最擅长说谎,若是天地还有这些规矩,须弥山下的冥河就不需要那天生慧根的小和尚累得跟狗一样去超度了,那座门更加不会开……”
  余牧迷惘道:“什么门?”
  老道人似乎有些不自然,“反正和你脱不了干系,话说得够多了,给你算上一卦?百测百灵。”
  余牧有些乐呵,忍不住笑道:“老道人给小道童测卦?这算什么事儿?”
  老道人忽然沉默了下来,直勾勾看着余牧,看得余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老道人神神秘秘地轻声说道:“我说我是道祖你信吗?”
  少年心中大震。
  “逗你玩的,这你都信?脑子被驴踢了!”老道人笑得极为开心,又说道:“余家小子,可是要去廊桥画舫那卷中世界?”
  余牧点点头,看着老道人,突然气海之中的青莲摇曳。
  于是周遭剑气丛生。
  “日后可去风雪湖上走一走,看一看那棵参天巨树。”
  “要去那南海剑冢深处替一个女子撒上三杯好酒。”
  “我便赐你一个机缘。”
  老道人伸出如枯树般的手轻轻抚过余牧的头顶。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只是没有长生可寻,余牧意识晦暗下坠,如落深渊。
  看着那个和陆溪鹤一样陷入冥想境的重瞳少年,老道人轻声笑道:“余家小子,你父亲是我教过最好的学生,你母亲是我见过最洒脱的女子……”
  老道人安静地坐下,掏出一方陈旧无比的天地印。只是不似道门最高象征的那四方出自道门圣人雕琢的印玺,老道人手中的天地印极为老旧,如同老道人一般沾满了污渍与尘埃。
  天地印底下,依稀刻着一个“张”字。
  张姓,道门大姓,道祖之姓。
  老道人似乎很是犹豫。
  一个裹着皮裘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老道人身后,恭谨地向身前背对着自己的老道人作揖。
  中年男人轻声道:“祖师爷,真要如此?”
  老道人没有回头,豪迈道:“我张百忍从道门立教开始就赌钱,活到现在就没有赌输过。”
  “可是每年昆仑山的账房都有记载,不说万年前,就这百年里你输的钱就足够道门再开一方洞天了。”
  名叫张百忍的老道人有些羞愧,声音细微不可闻:“小钱,小钱。”
  老道人张百忍回头看着那个平静而恭谨的东海道门观主,轻声说道:“你做了这么多欺天忤逆之事,甚至叛离了道门教义成为了世人口中的魔道,我依然让你稳稳执掌着那枚天地印,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东海席地而坐,平静说道:“因为我是对的。”
  “这个世间的对错从来不重要,所以你可以叛道入魔,小瞎子可以捏断天地柱,我那位最杰出的学生甚至可以与这个世界敌对……”张百忍神色忧伤,“人生如赌,只是代价不同而已。”
  张东海淡然道:“所以我想做的,便是让赌局上所有人都能光明正大地输钱和赢钱,而再也不需要有人因为赢了钱反而遭到黑手,死无全尸。”
  老道人讥讽道:“我见过无数人,道门至今历代圣人都算是我门生,你真觉得自己智绝寰宇到有一天推倒道门?张东海啊张东海,你可知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谋略皆是虚妄?”
  观主毫不为意,轻轻指了指那个陷入陈定的少年。
  张东海轻声道:“三教不朽?这世间就没有不朽的东西,你一样也会身死道消。何况在我看来,儒释道三教,早都烂了。”
  老道人大笑,笑得好似疯癫,老道人点头笑道:“好!”
  他伸手一挥,那方天地印上的那个张字便消逝不见。
  老道人凑道少年身边,从入定的少年身上摸走了三串铜钱,塞到了自己污秽不堪的道袍里,动作一气呵成老练无比。老道人回头看着张东海,犹豫片刻后问道:“鱼尾乡里的赌坊,不黑吧?”
  张东海说道:“我到现在都没赢过。”
  老道人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攥着铜钱离去。
  张东海笑了笑,看着入定的少年,轻声喃喃:“真像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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