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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敌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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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
  
      雁塔内洪厚的钟声悠悠传来,已经是二更天了。尚雨疲惫地挪了一下屁股,离窗户远一些,靠娘亲近一点。她听到娘亲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心中稍安。
  
      这几日来,她一直背着娘亲在长安城内转,搜集那太医开的药方里的药。那些药实在太过古怪,几家老字号的药店凑在一起,也只勉强凑齐十来味,剩下的五味无论如何拿不出,其中三味据说要等冬至时才能采摘,另两味么,就只有凭运气了。
  
      夜色迷离,她的脑子渐渐混乱,便靠在床头假寐。恍惚间,忽觉有人正在抚摩自己的头发。那手冰冷而无力,可是极尽温柔。是了,是娘亲的手。尚雨一动不动,任娘亲抚着,过了片刻,听她轻轻地道:“雨儿,娘有话对你说。”
  
      “娘?”尚雨揉揉眼睛,“你知道我醒了吗?”
  
      “傻丫头,我知道你根本一直就没有睡着……咳咳……”尚大娘咳了几下,喉咙里哽得难受,尚雨赶紧爬起来给她端药喝。药已经冷了,她正要拿出去热热,尚大娘一个劲儿招手让她过去。
  
      “雨儿……你陪娘坐坐。娘……咳咳……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别走……”
  
      尚雨心中怦怦乱跳,却不表露出来,扶着娘亲靠窗坐了,用被子紧紧裹在她身上,又咚咚咚地跑去端火盆。尚大娘由着她折腾,直到尚雨安排妥当,坐在她身旁。她拉着尚雨的手,道:“雨儿,你爹去得早,这么些年,真是难为你了。”
  
      “娘……”尚雨不停地挪着屁股,脸色煞白,“你这话真把我吓坏了。好好的说这些干吗?你多将养身体,就是雨儿的福分了。赶明儿个,我也到荐福寺里烧炷香去。”
  
      “香烧到最后都成了灰,与人又有什么区别?你爹从来不信这些个,我是你爹最疼的女人,死了要跟着他的,别让他笑我……我想跟你说说你爹的事。”她拽紧了尚雨的手,道,“你热么?手心里全是汗。”
  
      “娘……”尚雨眨巴眨巴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对于爹,娘亲从来不愿多说,可是今晚……她的心揪得老高,屏息静气地听娘说。
  
      “如果你爹不是走得这么早,应该是他教你武功才是。他是你师父的师兄,‘散刀门’的大弟子。很奇怪吧,你爷爷官居三品,却有个行走江湖的儿子。其实也不奇怪,你爹乃是庶出,而且婆婆就与娘亲一样,来自烟花之所,本就身份低微,在尚家那样的地方,永远别想抬起头做人。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还在给你伯伯做保镖呢。长长的鬓发,浅浅的眉,浅浅的笑……咳咳……骨子里倔强,外表却生得文文静静。你跟他真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她闭着眼,仿佛又回到二八年纪,手持琵琶,怯怯地坐在尚家大少爷身后弹奏。满座的眼光都落在盈盈起舞的舞姬身上,只有那个抱剑斜靠在门上的年轻人瞧见了她,向她淡淡一笑……
  
      “等我有了你后,你爹愈加勤勉,不久补了淮南二等游骑校尉的缺,走马上任,此后平步青云,迅速提升为一等侍卫。不料才过两年就出了事。为娘的真是后悔,此前整日希望你爹出人头地,却没想到出人头地的代价……悔叫夫婿觅封侯,当真如此……”
  
      尚雨浑身毛骨悚然。这些话娘亲是第一次对她说,可是……让她不安心的并非爹的事,而是娘亲为何此刻跟她说?
  
      “那一年的元宵,有人乔装成舞灯之人,潜入万寿宫,意图行刺皇上,失败后竟被他遁走。你爹当时为万寿宫一等侍卫,事发时值守北宫门。那人从容离去,圣上震怒,将你爹和几十名侍卫同时贬黜。便有人告发你爹串谋,亲眼见他放走刺客。这可是谋逆大罪呀,你爹立即被下到天牢,轮番拷问,逼问背后主使。”
  
      尚雨颤声道:“爹……爹怎会做出这种事?定是诬陷之词!”
  
      尚大娘点头道:“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你爹心高气傲,死也不肯吐一个字,几天下来,只剩半条命了。我求老太爷救命,他们尚家人却避之不及,哪里还会出面?我只好当尽首饰,上下打点。半个月后,有一天,你爹让人带来口信,让我去见他一面。我贿赂牢头,好容易进了天牢。你爹拉着我的手,偷偷给我说了一句话:‘他要杀的,不是皇上。’”
  
      尚雨憋气憋得脸都青了,想要跳起来,可是尚大娘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起身,眼中幽幽发光,续道:“我惊呆了,难道你爹真的与人串谋?后来想想,你爹身在皇宫,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认识刺客,也许他只是仗义而为,才放走刺客。你爹说,有些事,哪怕死也得去做。做了,并不后悔,唯一歉疚的,就是对不住我们母女俩。那时我就知道他心意已决,放声大哭。果不其然,那天我刚离开牢房,他就撞柱而死。临死之前写了一封血书,告之皇上他的忠义之心,及不堪蒙冤而死的决心。那是要保住尚家,保护我母女二人。唉,他们这些大男人,总有叫我们女人又痛又恨,却又无法拒绝的大道理。”
  
      她眨眨眼,眼角隐约有些泪光,但岁月沧桑,曾经流出的泪早已经变作了细细密密的皱纹。尚雨对父亲没有什么印象,她只是揪着一颗心,紧紧盯着娘亲的脸。是灯火的缘故吗?娘亲的脸色为何突然变得红润起来?
  
      尚大娘打肺腔里喘出几口粗气,勉强坐直身体,说道:“你要记住,你爹不是冤死的,他确实放走了刺客。虽然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何,可是我坚信,他死得堂堂正正。你懂么?你记住了么?”
  
      尚雨拼命点头。
  
      尚大娘露出一丝笑容,又道:“你爹说,武功不是用来杀人,而是救人的。他可真傻。没有杀人的武功,哪里需要救人?他就死在这傻劲上。所以当你师父前来传你武功时,我曾极力反对。后来她对我说了几句话。她说:练武者,并非为争强好胜、为快意恩仇、为出人头地,为的不过是自保、自尊,如此而已。听了这话,我才勉强同意了。雨儿,我身子骨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侍候你爹了。留下你孤独一人,又是女儿家,能自保、自尊,可多不容易呀……咳咳……我拼死地熬这些年,就是怕有一天……咳咳咳……”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烈咳嗽,咳得她伏在床上,几乎喘不过气。
  
      尚雨吓坏了,赶紧扶她躺下,自己跑去温药。她飞也似跑下楼冲进厨房,可是炉子里的火早已熄了。她掏了一阵,见炭灰间还有零星的火星,顶着东家的责骂又吹又煽,终于重新生起火来。
  
      把药罐放到火上后,尚雨才直起身,只觉腰间酸软,便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稍事歇息。眼见娘亲一天不如一天,如果真的……她拿脑袋去撞柱子,撞得咚咚咚地响,阻止自己想下去。
  
      炉火静静燃烧着,间或啪地一下,药味开始弥漫。尚雨好容易缓过了劲,待药煎好,倒进碗里。她端着碗,一边上楼梯,一边吹着热气,心道:“明日无论如何要找齐药,娘的病不能再拖……”
  
      刚走到一半,尚雨突然停顿,全身骤然收紧,她的听、触、嗅感同时穿透了厚厚的泥石墙壁,聚集到正悄悄地伏在墙上的某个人身上。
  
      那人听见尚雨的脚步消失,举起的右手一握,向下方的同伙示意。两名同伙立时停下,一人盯紧身后,另一人四处张望,两人的手指间都扣紧了细长的飞刺。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又响起来了,一步,两步……屋里的人走得很迟疑,脚步声也时快时慢。那人把耳朵贴在墙上凝神细听……
  
      蓦地眼前一亮,天穹之上撕开一道口子,透出淡淡的月华。那人瞳仁剧烈收缩,一柄碎叶弯刀飘飘悠悠地从天而降,转眼便杀到面前!
  
      那人在最后关头拼死用手肘所绑的刀一挡,“叮”的一声脆响,碎叶弯刀高高弹起,但巨大的力道还是让他痛得几乎抓不稳墙头。他反身靠在墙上,正要抬头寻找袭击者,耳边风声凛冽,有同伴不顾一切大叫道:“左边!”
  
      碎叶弯刀无声无息出现在他左首,待得警觉,已在一尺之内。幽幽发绿的刀刃在夜色中拉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取颈项!那人魂飞魄散,心道:“我命休矣!”
  
      “叮叮叮”一阵急响,碎叶弯刀从他咽喉前数寸远处掠过,陡然旋转,将下方射上来阻止它的七八枚飞刺轻易挑散,随即重又向上收回。
  
      那人虽未被刀刃划到,刀气却已侵喉而入,一时气竭,重重落下墙头。墙下两人叫道:“二哥!”其中一人见他脸色惨淡,在他背后猛推两下,替他散去浊气。那人哽了两口气,勉强摇头道:“没事……”
  
      头顶有人冷冷地道:“我知道你们是谁。一人做事一人当,想要报仇的,前面荐福寺塔林里见吧!”三人一齐抬头,只见一条清瘦的影子越过头顶,衣带飘飘,浑若幽魂,落入院墙之外。
  
      其中一人道:“二哥,怎么办?”另一人瞪眼道:“什么怎么办?娘的!”先前那人道:“三哥,别冲动。这女子功夫之高,可不是开玩笑的。”那人怒道:“老七,你要怕了自己滚蛋!老大的仇老子死也要报的!”
  
      老七道:“三哥,大哥的仇谁不想报?”
  
      三人越过墙头,落在空无一人的街上。对方既然已摆下了阵势,料想也不会失约,三人不再纵身飞越,并肩向荐福寺走去。老三老七对望一眼,故意走得慢些,好让二哥多点时间调整呼吸。
  
      老三搔着脑袋道:“妈的,都四月了,还这么贼冷。老十三呢?怎么没来?”
  
      老二道:“临走前,师父另有事情交代他,也许迟些赶到。”
  
      老七随口道:“他要在场,刚才二哥就不至于危险了。”老二老脸挂不住,咳嗽几下。老三怒道:“老七,怎么说话的?二哥分明是让她两分!就你聪明,瞧见那一刀怎么怎么样了!老十三功夫再好,在二哥面前也轮不到他说话!”
  
      老七猛悟到自己说错话了,忙道:“二哥,我不是那意思……”老三待要再骂,老二沉着脸道:“好了,都别说了!当此师门多事之秋,大家应当精诚团结,有时间想想如何对付敌人才是!老七说得也没错,师父早就赞扬过十三弟,说他聪慧过人,颇有悟性,如今功夫早在你我之上了。”
  
      三人蓦地一齐抬头,面前就是荐福寺的后门,进门就是塔林。这个时候,应该空无一人吧。老二摸摸脖子,低声道:“刚才那一刀,你们都瞧清楚了?”
  
      老七点头道:“嗯,的确是碎叶刀法,刀柄后系着细铁链,刀身的弯曲程度远胜中原所产弯刀。适才她紧贴着墙向下,隐藏了身形,连声音都极,才让二哥无从防范。”
  
      老三道:“听师父说,散刀门数十年前就销声匿迹了,怎会突然出现,还是个丫头?”
  
      老二道:“这些不知道的就不谈了。此人武功在你我之上,为了大哥的仇,说不得,大家要一起动手。记住,碎叶刀远攻犀利,近身却不怎样,一定要贴近了她,明白吗?老七,你眼力准,就在外面以暗器扰她心神;老三,你攻她上盘。”
  
      老七道:“二哥,师父说过,尽量别伤她性命,要带回师门问话的。”老三不耐烦地道:“就你记得师父的话!她一个黄毛丫头,我们自然晓得分寸。废话少说,走!”
  
      三人掠过墙头,飞身纵入塔林内。夜深人静,后院里空无一人。前院大殿里的灯火被中庭的房屋遮住大半;天上云舒云卷,月亮露了出来,但冷冷的月光照亮不了什么。
  
      塔林中间的空地上站着一名女子,一身素装,在这暗淡的夜色里隐隐散发光辉。三人故意慢行的这段时间,她已装束停当,宽袖系在肩头,头发紧扎在脑后,赤着脚,垂头闭目而立,瞧不清面目。只有手里的碎叶弯刀随着风微微摆动,古绿色的光泽看得人心中凛然——蓄势完毕,就等着突然的爆发了。
  
      老二略一点头,老三老七分别向两边围绕而去。他自己则漫不经心地向那女子正面走去,一面道:“姑娘果然好胆色!在下佩服得紧。姑娘是碎叶刀的传人?恕在下寡闻,竟不知道长安城内有散刀门人,一向未曾拜访……”
  
      那女子并不说话,连头也不抬。老二提着一口气继续走,五丈、四丈、三丈……他在试探那女子的攻击距离。
  
      老三老七打起十二分精神,死盯着那女子手中的刀,随时准备出手。按道理,使碎叶刀的人最忌讳对手靠近,否则无法发挥出碎叶刀的最大威力,两三丈之间将是她出手的最佳时机。但面前的少女垂头闭目,好似睡着了一般,任由老二逼近。
  
      “姑娘大概已经猜到在下等是何人了。那日姑娘趁我大哥受伤之际,下手擒拿,陷我大哥于天牢之内,而致亡故,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今日还望姑娘说明……”
  
      已经近到一丈了!眼见女子仍然纹丝不动,老二自己倒出了一头冷汗。他迟疑地停下了脚,飞快地向两旁瞧了瞧——老三老七对他点头,示意已作好了准备。老三四肢颀长,只要再往前跨一步,女子就将完全陷入他的长剑攻击范围之内;老七两手插在背后,当他伸展双臂时,暗器将如雨点般向那女子倾泻而去。
  
      老二右手手腕一抖,剑身发出龙吟之声,久久不息。老三老七同时屏住了呼吸。老二淡淡地道:“姑娘既不肯说,在下只好得罪,请姑娘到师门一叙……”
  
      就在他的剑将起未起的那一瞬间,那女子抬头看向他,说道:“你们大哥之死,与我无关。”她的眼睛犹如两点亮星,看得老二一凛,顿了顿才道:“姑娘此话恐难服……”
  
      “众”字尚未出口,那女子手不抬脚不举,突然之间向老二滑来,几乎迎面扑入他怀里。待得老二的长剑抡起来,那女子已经完全避过了剑芒,甚至连顺势一带一划的余地都没有了——第一击落空!
  
      老三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的一步也远超过那女子的脚步,然而眼见剑尖就要刺到那女子肩头,她忽地一沉,险到极致地避过——第二击落空!他宽大的肩背同时遮住了那女子娇的身子,老七的手挥了两次,却投鼠忌器,始终找不到机会发出飞刺。
  
      老二嘶声叫道:“心!”但老三救人心切,这一剑刺得又快又猛,身体前倾,已来不及收回。他暴喝一声,全神贯注盯着那女子手中的弯刀——没有动静!
  
      只听一声闷响,弯腰躲避老三攻击的那女子没有攻击老二,没有回砍老三,却鬼使神差地一猱身,碎叶刀远远抛出,正中飞身扑上来救险的老七肩头。
  
      老二大叫道:“老七!”左手连挥,十几柄飞刀闪电般向那女子袭去。老三跟着猛甩手腕,二十几枚飞刺连环发出。
  
      那女子突然施出身法,竟是与他们轻功一般无二,造诣更在他们之上,两人不禁一愣。就在此时,碎叶刀再度飞出,空中闪过一抹耀眼刀光,两人只觉眼前一迷,便已跌坐在地。
  
      这几下电光石火般快捷,等那女子落地时,三个男子都瘫软了下去。老七伤重,正歪在地上拼命点穴止血;老二被刀背击得气也透不出来,穴道亦被封了数处,两脚酸软;老三则双手奇怪地圈在一起,肚子上血流如注,再也撑不住,滚落草丛中。
  
      激斗结束,四个人忍痛的忍痛,喘气的喘气,一时俱都无言,只听见猎猎的风声。三双痛得眯成一条线的愤怒眼睛和一双毫不客气的眼睛在黑暗中对视。忽然有个哆哆嗦嗦的声音传来,四人一起回过头。
  
      “施……施……施主,佛……佛……佛门清净之……之地……”
  
      尚雨脚尖一挑,一块顽石飞去,正中那冒险前来查看的知客僧面门,折缺门牙两枚。那知客僧呸地吐出牙齿,握在手里,倒抽着冷气,连连合十作揖,转身血泪满面地跑了。
  
      尚雨朝那三人一一看去,冷冷地道:“你们大哥在牢中怎么死的我不清楚,他做杀手,被我擒获,孰是孰非,我也不想多说。你们要报仇,尽管堂堂正正找我便是,用不着三番两次地偷袭。今日再饶你们一回,算是赔礼,下次本姑娘就不会留手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老二叫道:“姑娘!敢问姑娘师承?”
  
      “免谈。”
  
      “姑娘的碎叶刀法果然精妙,我们自认不如。”老二不依不饶地道,“但大哥之仇,说什么也要报。后会有期!”
  
      尚雨鼻子里轻哼一声,道:“有种就来!你们三个的功夫,与他相差何止千里计……”
  
      她骤然住口,脸色刹时变得雪白,回头瞧了三人一眼,跟着连退数步,喃喃地道:“不……不会……”
  
      老三怒道:“什么不会?你还没见识老子的真功夫!有种再来三……三百……”说到后面,因为腹部伤口抽动,痛得吹须瞪眼。
  
      尚雨不答,只是踉跄后退,退入塔林间。忽地风声凛冽,数十座舍利塔一齐发出尖锐的嚎声,吹得三人侧过头去。待得再次转回来时,月影依稀,人已经消失无踪了。
  
      老三破口大骂,可是三人心中却都松了口气。此人功夫之高,远超想象,更奇怪的是,她似乎知道本门武功的特点,每一招无不切中要害。与她对打,有种被对方瞧得一清二楚,自己却蒙着双眼的感觉。
  
      他三人相互扶持着起身,颓然向寺外走去。老三一边嘶嘶叫痛,一边怒骂。老七突然道:“我怎么觉得,她认识我们门中的某人,也许交情还不浅?”
  
      “去你的,谁要敢跟这贱人相好,老子生剥了他!”
  
      老七点点头,道:“那是自然。不过还有一点儿奇怪,我们这是第一次交手,何来三番两次偷袭之言?”
  
      “那贱人说的话你也信!呸!下次若让我见到……哎哟……”
  
      老七闷着头走了几步,又道:“如果老十三在这里……”
  
      老三刚要开口,一向自谦、涵养极深的老二终于忍不住破口骂道:“闭嘴!我们在此拼命,老十三上哪里挺尸去了?你再说,老子真他妈要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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