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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生死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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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坛酒下肚,伤口和小腹带来的剧痛果然减轻了许多,连带着呕吐后的饥饿感也消失了。
  迷离着双眼,像是喝的醉了,又似回忆过往的点点滴滴“尸体不用管,等下会有人来收拾的,至于我...呵呵,当然会同这几具尸体,随他们去的”。
  谁会来?随谁去?随尸体去?”此时坊间内所有人目光,都复杂的聚焦在逢回然身上,这个熟悉又陌生、凄惨、可怕、英雄一样的痴情人,对他的话莫名其妙。
  像是听到了众人的心声,逢回然说了句“裁决殿的人”。
  虽然众人与他疏远了,可这世上,除了这些工友,他还认得谁呢。
  又灌了口酒,目光仿佛飘向很远,透光墙,看向天边的尽头“一年前,我离开这里后,跟在一个商队里打杂,跑了很多城市,离我们这很远,那些地方很美,也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众人随着他的话音,看到他目光深处,时而精彩,有向往,有心酸,...
  “当然,山中有猛兽,有拦路的强盗,他们杀人不咋眼...直到半年多前,我不幸受了伤,被商队抛弃,正走投无路之时,我遇到了一个神秘的元武高人,他人很好、很亲切,最主要是他善良,不但治好了我的伤,还告诉我个天大的喜讯,是的,他说我有修元武的天赋,建议我抓紧去帝国元武学院报名,给了我盘缠,还为我写了封介绍信”。
  说到这里,逢回然目光变得柔和、崇拜和感激。
  又一大口酒喝下,顺着喉咙下滑,暖暖的,不似刚才那般火辣了:“每个人都向往变强,我得到了机会,有帝国供养,我们每个人,在学院都过得衣食无忧,每天只管坚持打坐修炼,研习功法,只是有几位导师看我的目光不太友善,管他们呢,反正又不影响我修习...日子过得很快,也很枯燥,我每天都盼望着自己早日强大,我要寻找父母的消息,我要为他们报仇...强大后也可以去见自己喜欢了四年的姑娘了,我要娶她,可以带他吃遍好吃的东西,我不要让她像我一样,因为没钱而舍不得了...”。
  众人听到此处,无不惋惜的看向佐美,此时她已哭成泪人。
  哭声将沉醉在回忆中的逢回然惊醒,目光变得深邃,黯然,似是没了心情说话:“就在休假的前几天,我终于将启蒙期的雾状元气凝成元丹,我们帝国,对各境界的元武修者都有敕封,我一元境,也就自然是县公了,休假后我回来了”。
  目光投向李二彪:“二彪,你是好样的,此前我可是对你讨厌的很,谁让你以前总是欺负我的,哈哈哈...”。
  李二彪闻言,瞅了瞅像是剩下半条命的逢回然,实在笑不出来。
  逢回然突然伸手拍了拍李二彪肩膀:“如果我还能活着,定然和你做兄弟”。
  李二彪本想问“怎么就如果还能活着,难道就要死了么”。
  门口传来的马蹄声让他的话咽了回去,随即就见到五名黑衣蒙面中年人走进坊间,身手矫健,步伐沉稳,手中皆提着长剑朴刀,地上死相凄惨的六具尸体让其中四人险些作呕,为首的一人,却只是皱了皱眉头。
  五人胸前的剑型雕龙配饰,正是裁决殿的象征,龙是寻皇帝国国民的信仰。
  为首之人,扫视坊间众人,目光犀利似能看透人心,让坊间内所有人不敢与之对视,最后目光停留在逢回然身上。
  “我,坡望城裁决殿执行司,三才镜,元武将相,逢县公跟我们走一趟吧”。
  为首来人,凝视着凄惨狼狈的逢回然,眉头皱的更深,话语简短,却又似有意无意的提醒逢回然,你我之间差距甚大,莫做抵抗。
  而逢回然,哪里有体力做抵抗,只是说话人的声音让他很是耳熟,心中默默摇头,暗道怎么可能。
  “咳咳,将相大人,恐怕我不能跟你们走了,还要辛苦您抬着我去了”。
  为首之人转身,附在随行的一人耳畔小声说了什么,然后大声说句带走,便转身欲出坊间。
  李二彪憨憨的看着,心中满是疑问,彪劲上头“等等,你们要带他去哪,我们是受害方...”。
  “闭嘴,二彪,你别管,记住我的话,无需多问,不要掺和”。
  逢回然打断李二彪,他是真心感激这位好兄弟,不想让他掺和,以免受到无望之灾,要知道,在元武修者的眼中,普通人无非是大了一些的蚂蚁,说杀便杀。
  逢回然被两人架起,目光还是不由得看向佐美,心中绞痛,五味杂陈暗道“也许,这是此生最后一见了吧”,终归什么话都没说,扫了眼坊间的工友,目光更多的在李二彪身上停留片刻,随裁决殿的人毅然离开。
  工人们被逢回然最后那复杂,夹带着不舍得目光感染,也是心中难过,仿佛此刻才想起,那可是相伴了自己三年的小兄弟,伙伴啊,呼啦啦的人群尾随着追出门外。
  裁决殿为首之人的态度,却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转身面对追出的工人,犹豫片刻还是说道“你们别追了,不必太过担心,我们会调查清楚再决断的,里面的尸体不用管,稍后会有人来收拾的”,目光似有意无意的在佐美身上停留片刻,转身离开。
  这些经过,此时的逢回然是不知道的,出了坊间后,许是身体撑不住,又或者迎风醉倒,反正他是人事不省的到了裁决殿。
  不知过了多久,逢回然朦胧的睁开双眼,四周一片昏暗“呵呵,我终归是死了么,这就是地狱么,好黑啊”。
  嘶哑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传出,没有回音,却突然招来了不和谐的声音“去你奶奶的,大半夜鬼叫什么,你才死了呢,不对,你没死,你家才是地狱呢...”。
  声音明显是上了年纪的人发出的,逢回然着实被吓得不轻,本能的想起身,却被痛的闷哼出声,他是真被吓到了,不然换做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啊,嗷,好疼啊,疼死我了,啊,嗷嗷嗷...”。
  仿佛全身都似撕裂了般,疼的他瞬间冒出冷汗,四处漆黑,看不到任何事物,刚刚的声音似乎近在咫尺。
  逢回然强制让自己镇静下来,想忘记疼痛,伸手摸向左肩处伤口,被咒术打伤的人是活不过两个时辰的,自己醒来不知何时睡得,按理应该早死了。
  触手感微凉,像是裹了厚厚一层棉布,衣衫被刺穿的破洞好像也没了,看不到,又想不懂,还不敢放声,身体疼又乏力,想着想着逢回然又睡了过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这次是被人吵醒的“嘿,小子,死了么,死了吧,一定是死了,当然会死的...”。
  逢回然就听到,有个人神叨叨的,又好像和人对话般,心中这个气啊,到底是喊我,还是咒我呢,听声音倒是记得,就是昨晚那个人。
  睁开眼,墙壁最上方的孔洞透进一缕光线,四周三面是墙,另一面是金铁铸成的栅栏,透过栅栏,他看到一个白发蓬散的老头,脖颈处紧紧的缠着条比小母子细的项圈,灰白的胡须乱糟糟的垂到小腹间,衣服脸上,仿佛从娘胎降生就没洗过,污垢层层,只有那双滴流乱转的瞳孔透出精光,正试图挤破脑袋穿过另一间栅栏靠向自己,屁股摇啊摇的,好是滑稽。。
  “哎,小子,你没死啊,哈,活着呢,真没死“。
  逢回然强憋住笑,却惹得身体剧痛传来,不由得身体一阵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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