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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的频率越来越高，但是听起来离我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该走了！抓紧时间！”我父亲伏在车尾看了一下，说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时从车缝外面射进来的光线明显变多，我们赶紧陆续钻进车里。
面前的尸群绝大部分已被刚才的枪手引走，只剩零星的几只，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已经停了。
老二的车直接冲了出去，撞飞几只行尸后往街头拐角飞驰而去，我紧随其后。
开了没多远，只见前方一个公交站牌上喷了几个醒目的红色大字，“都去架了”。字迹很新，歪歪扭扭，“了”字的尾巴拖得很长，应该没写完。看来留字的人很仓促，我想应该和那个枪手是同一个人。
路况不容我再分神。前面的老二走着S形路线，我紧紧地跟在他后面，他总是毫无预兆地急转向，然后就有一只甚至一打行尸突然出现在我前面。车速很快，根本来不及躲避，已经让我连撞好几只了，那感觉真不好。
我拿起对讲机喊道：“老二！你能不能给个转向灯啊，youmotherfucker！”
“什么？有麻花嗑吗？瓜子儿才是用嗑的吧，奥沃尔！”
“奥你个头啊奥沃尔！”
我就这样被老二带着，在大街小巷里窜来窜去，玩着躲避障碍的惊险游戏。途中经过了我和大宝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三号警务室，曾经长亮的警灯已经熄灭，备用电源已耗尽，四周到处都游荡着那些，我们曾经为之服务和保护的对象。物非人非，我心里感慨万千。
老二终于放慢了车速，路况畅通了不少，我们回到了外环大道。
到家之后，轮流一个人站哨，剩下的人倒头就睡。我感觉没睡多久就醒了，被饿醒的。其他人也一样。
我们把吃的东西翻出来，除了些零碎点心，算得上“硬菜”的就只剩几袋真空包装的美国牛肉，生的。
李莉娅打开煤气灶，微弱的火苗只扑腾了两下就熄灭了。
“凑合吃吧，咱们早晚要茹毛饮血的，早吃肠胃早适应！”大宝撕开了包装袋，一口咬下去，却连把肉扯下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父亲说道：“我是越老越糊涂，你们年轻人也不动脑筋了吗？一楼的门面除了餐馆的前台还有什么？”
对啊，还有个厨房呢！我们激动地下了楼，绕到餐馆厨房的后面。大宝也懒得花时间开锁，直接用破窗器把窗户敲了，从那糊满油垢的窗台爬进去，给我们开了门。
本来还想着厨房里有剩余的食材，但是除了一堆烂菜叶子和几根软掉的萝卜，能当肉吃的就剩到处乱窜的老鼠了。我们还没有做好吃老鼠肉的心理准备，也没有力气去捉。
打开冰柜，臭气熏天！
唯一的幸运是煤气还挺足。我们也没耐心让李莉娅和小田再去变着花儿地烹饪了，直接架上大铁锅，装满水，把肉扔进去，丢了一把盐，盖上盖子就开煮。
味道就不再描述了，总之到最后连盐水汤都不剩。
老二用舌头挑完牙缝里的肉丝，说道：“以后怎么办呢，要不也学光头，找人化斋去！”，随后他可能意识到自己说了敏感的话，便闭了口。
李莉娅眼睛一亮，对老二说道：“你不是有个什么仓库吗？吴老板！”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当即作出决定，趁吃饱有劲儿，去四方工业园走上一遭！
四方工业园就在西环路附近，我们开车顺着外环大道一路往西，走个10几公里就到了，而且那里远离市中心，现在成了一块绝对的宝地！
临走之时李莉娅和小田各拿了一把水果刀，我父亲则带了一把剁骨刀。全民皆兵，提议通过了就得执行。
油表警示灯已经亮了很久了，我们走在半路遇到了一个加油站。
”走，我请你们加油去！“李莉娅说道。她显然知道加油机是没有电的，但是我相信她既然说出这话，心里自然有谱。
清理掉加油站里的几只行尸之后，又找到了几个空油壶，不过这回大宝没能再搜出烟或槟郎什么的。
李莉娅把我们带到了站房后面，有一块围着铁丝网的空地，上面盖着几个铁盖子，旁边竖着几根带仪表的杆子。
她看了下那仪表盘，就让我们把铁盖子掀开，里面是各种管子，管嘴和阀门。只见她一通不明就里的操作，就有液体从管嘴里流了出来。汽油的那种特殊香味很是让人提神。
“大妹子，我一直以为油就装在加油机底下呢！你怎么还懂这个啊？”老二异常惊讶。
“我在......”
“你在加油站打过工！”我和李莉娅相视一笑。
人吃饱，车喝足，走前不忘带两壶。我们状态十足，策马扬鞭地赶往目的地。
四方工业园里其实并没多少工厂和企业，大量闲置的厂房都或租或卖，给人当了仓库。
我们进入了园区，四周死气沉沉，往日货车川流的热闹景象已然不再。没有人，没有车，只见到几只躺在地上已被终结的行尸，寂静得有些诡异。
我们到了老二的仓库门口，大门紧锁，从里面锁的。
“李洪强！你还在吗？”老二喊道。李洪强是老二的仓管，会计、出纳和保安。
无人应声。老二拍了拍门，依然没有得到回应。然后我和老二的脑袋一上一下，贴在门上往门缝里看去，没看到人，也没有看到货。
“开门！再说最后一遍，不然我开车撞了啊！”老二仍不死心。
“别这样！吴总……仓库现在不是你的了，对不起！”里面终于有人答应了。
然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李洪强站在门缝后面，并没有开门。
老二说道：“不是我的那是谁的？你给解释解释，看看能不能让我答应？”
“那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你应该也看到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停电的第二天就被抢完了，你们走吧吴总！”
我父亲这时走了过来，对李洪强说道：“年轻人，不知道你看不看书。有一本讲职场的书，里面说，一个好员工不要总以为自己比老板聪明。如果里面什么都没有，你守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李洪强没有回答。
老二发动了车子，将油门轰得很响，听起来像一头发怒的公牛。
门开了，老二将车子熄了火。
我们走进仓库，发现货物都被堆在一个角落里，如果站在外面从门缝往里看，这是个视觉死角。
地上铺着几床棉被，上面坐着几个人，像是李洪强的妻儿老小，他们呆呆地看着我们，沉默不语。
“怎么就剩这么一点东西了？”老二问道。
李洪强用力地吞了一口唾沫，说道：“我没有骗你，确实被抢了……很多！但是剩下的也不少，小刚他们本来也在这里，我们还想着你可能会回来，也可能不会……”
“那小刚他们人呢？”
李洪强此时浑身都在发抖，颤颤地说道：“就在后面，仓库后面的消防池里……”
我们站在池边，只见池水都被染得有些漂红，水面下悬浮着几个人，正在张着嘴，毫无规律地舞动着四肢。他们脖子上的伤口在水的折射下，显得更加让人胆战心惊。
“那个人让他们跪在水池边上，像杀鸡一样，一个一个地抹掉脖子！”
“什么时候的事？谁干的认识吗？”我问道。
“今天上午。带头的那个男的头发挺长，扎着小辫子，脸上有道缝起来的疤痕，像条蜈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