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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的军队什么时候会来？”我给大宝递过去一根烟，自己嘴里也送了一只。
“别太指望，军区驻地附近的大小城市都够他们忙活了，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你又不是没见到这感染扩散速度有多快，不知道别处通讯断没断，搞不好他们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自求多福吧……”，大宝把他的zippo火机伸到我嘴边给我点燃了烟。
“你就没想过马姝他们可能会走低速？”大宝长长地喷了一口烟雾，话锋一转。
“不会，我太了解马姝，她是个特别重效率的人，什么事都喜欢快！”
“所以她跟了那个方医生？我见识过他开车，真的很……快！快枪手哦！”大宝说完便用手比划着猥琐的动作。
我尴尬地笑了笑，至少现在的气氛多了些活力，让我们暂时忘却了车外到处充斥着的“死亡”。
离高速入口越近，就离市区越远，路上的行尸便慢慢越来越少。我们到达了目的地，到处一片狼藉，却没见到一辆车，我心想该不会是都上高速走了吧，真是这样找到斗斗的机会就渺茫了。
入口的升降栏杆已被撞断，窗口里有个年轻的收费姑娘，趴在窗口上轻微颤动着身体，似乎是在埋头啜泣。
我忍不住下了车，想去问问高速路的状况，大宝也迅速跟了上来。
我谨慎地用手在窗口上敲了两下，“你好，请问……你没事吧……”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猛地一把抓过了我的手，扬起头一口戳在我的小臂上。她的整个下巴，应该说是整块下颚都没有了，已经无法咬合，只能不停地点着头用上齿往我小臂上磕，一条下垂的长舌头摆动着在我袖子上蹭，甩了我一胳膊的血水。
虽然我下车时就做了心理准备，但是当这恐怖又危险的事情杀了我一个猝不及防，离我又如此之近，我还是被吓得懵了头。
大宝呼哧一下推出臂盾卡在她那张豁嘴里，倒刺将她的舌头直接钉在了脖子上，紧跟着大宝掏出了刀，从她的眼眶里深深地插了进去，然后刀身一转，只听见那头骨里装的东西被“滋滋”搅烂的声音。
我惊魂已定，将手缩了回来。这姑娘还画着眉，想必“生”前也是爱美的，如今却成了这幅模样，还差点拉了我去作伴儿。
大宝捋起了我的袖子，只见一排浅浅的青紫色牙齿磕痕，并未破皮见血，我长舒了一口气。
“不给力啊班长！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总之就是别让感性影响你的判断力的意思！”
“是感性影响理性吧，我大意了……你这户外刀还是我送你的，别得瑟了！好用吗？”
“贝爷打的广告能不好用吗？那根据你的理性来看，我们还有必要进去看看吗？”
“这入口到里面是个缓长的上坡，我们在这里看不远，进去看看吧！”我说道。大宝没再吭声，或是默许了吧。
我把车开过收费站进了高速，开了没多久，刚到坡顶，就见到前面地上有一道又宽又长的，因强力摩擦产生的痕迹，夹杂着黑红色的血印，焦糊味和血腥味扑鼻而来。路边上一个人用两条胳膊缓缓地爬行，拖着胸口以下都已被挤擦得烂糊的身躯，爬了几步，上半身就和身体分离了。
面前横卧着一辆看似因磨擦起过火的厢式货车。我走到货车旁边，用锤子终结了那个只剩小半截的行尸。
放眼望去，货车后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汽车长龙，和人头攒动的行尸，车里大多也是绑着安全带张牙舞爪的东西，偶有一部分空车。
“现在放心了吧？”大宝在旁说道。
“只要方圆的车不在里面就行了……肯定不在！斗斗是个无敌幸运星！”我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回程的路上，油表报警了，我们在路上找到一家加油站。加油站空无一人，油枪都散乱地耷拉在加油机上。
我掏出钱包，习惯性地找油卡，却看到了我打印的那张和斗斗掰手腕的照片。这小家伙顽强着呢，我的儿子，一定要和这末世好好斗斗！
“想什么呢班长，有电吗？你准备掏油卡？”大宝打断了我的思绪。
“加油站都有发电机，去看看！”他倒是提醒了我。
我们走进加油机后面的大厅，里面的货架都被扫荡一空，最后终于找到了发电机房。
“真棒！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去找到油，给这台发电机加上，再发了电，然后就可以给自己加油了，是这意思吗？”大宝对着发电机的引擎油箱猛吹了几口气，气流在油箱里呼呼作响，空空如也。
“连发电机里的油都给偷光了，看来还是有人知道现在这世道什么东西比钱有价值！”我无奈地说道。
随后我们也没有找到散装油，只在大厅找到一个空油壶和一根橡胶软管，“至少没白来嘛！”，我说道。
大宝从翻倒的玻璃柜台下面摸出一条黄鹤楼，“这才叫没白来！”，他一脸满足。我们相视一笑。
回去的路上风景依旧和来时一样，只是昏黄的落日更加增添了几分末日色彩。
前面有一辆损毁相对没那么严重的福特suv，我停了车。大宝问我干什么，我说问人家借点东西，便下了车。
福特司机看到了我和大宝，极力地转头注视着我们，在车窗户后面张嘴呼喊。他没有系安全带，只是一根粗长的钢筋穿过了挡风玻璃和座椅靠背，以及他的脖子，他被固定在了座位上，流到他胸前的血已经干涸发黑。
打开车门，他依然呜哇呜哇地喊着，我从他的薄西装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包，里面有一张他的全家福，他的妻子看起来很贤惠，女儿很可爱。然后我抽出一张身份证，念道：
“贺六福，80年生…希望你家人平安，祝你来世长寿！阿门！阿弥佗佛！”，然后我示意大宝用Gerber刀解放了他的肉体和灵魂。
“这算什么？超度仪式吗？”大宝缓缓地吐了一口没成型的烟圈。
我没有回答他，径直扣动了司机腿边的油箱盖开启扳钮，转身拿了橡胶软管和油壶走向福特车的油箱位置。
加满大半箱油的Macan动力十足，我们很快就到了回家的东街口，却发现街口拐角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很多行尸，起码有三四十只，正在往街心我们的房子那边挺进。
必须把它们引回到外环大道上分流掉！我拿出油壶，用锤子不停地敲击发出响声。看来奏效了，尸群纷纷回头转身向我们走来。
“你干嘛不开车按喇叭引啊？”大宝抱怨道。
“省点油，以后再借油就不一定有那么容易了！”
我话刚落音，就见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呼啸而来，飞往大宝脑侧。
咚地一下闷响，大宝应声倒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