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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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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城的白马路通着国道,在这个时间段仍是各种各色的大小车辆往来不绝,一辆行驶中的小轿车司机随手将喝完的红牛扔出窗外。
  “咣当当……”
  睡在马路边的流浪汉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个金属易拉罐,矿泉水瓶7分钱一个,这玩意儿能抵它两三个!
  他坐起身双手撑地站了起来,扛起装着他全部家当的烂包,两步一停三步一驻地向着即将成为他财产的东西走去。像一条快要寿终的老狗,爬向吃一顿少一顿的食盆。
  货车司机专注地开着车,但是他能分明地感觉到兜里的大钞磨擦着他的皮肤,让人身心愉悦的痒。大肚男躺在他身后的卧铺上,副驾上的姑娘则一直闭着眼睛探着大肚男手腕的脉搏。
  她七八分钟前就似乎感受不到跳动了,但怀疑是自己心理作用,她毕竟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
  前面就是白马路与民族路十字路口的红绿灯,眼看绿灯还有倒数八秒就转红,货车司机加大了油门。
  后面的大肚男不知何时像幽灵一样坐了起来,比以前灵活多了,连大胸女都没发觉。他默不作声地把头伸到了货车司机的肩膀上。
  货车司机感觉脸上发痒,扭头一看,一个围着t-shirt的大猪头摆着一张死人脸,一双死鱼眼正盯着他死死地看。好家伙,这可把他吓了一大跳!但还没来得及叫,就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晃动。
  货车司机是个外地人,他不知道这个路段由于交通事故频发,几个月前已被修上了减速带。
  大车的减震不能跟小车比,这下车厢里像是在坐蹦蹦车,三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大肚男的上半身被颠到了座椅靠背上,脑袋就在货车司机面前摇来晃去。
  “哎哎!他么昂坐起来了撒!女大侠!快点帮忙把他弄好撒!我么逼都看不见了喂!”
  生活总是充满了戏剧性,悲剧就此酿成,时间轴归位。
  ……
  “就是那两个人,冇得他们老子不会出事撒!”黑脸司机一脸无辜。
  我抬头看向货车驾驶室,人呢?!
  其实我之前留意到货车里有人,只是由于视角和光线的影响,影影绰绰没在意而已。我稍微眯着眼睛,聚了下焦。
  果不其然,一个只穿着卡其色内衣,胸部大得惹眼的年轻女子扬起了身。货车驾驶室里的光线虽不太充足,但也看得清动态,车玻璃的反射度也没白天那么高。
  从车窗外能看到那女子作骑坐状,大汗淋漓,发尖湿润,一对粗白的男人手臂自下而上穿过她胸部两侧,两只手的大拇指托在她下巴里,其余四指则紧扣着她的脸颊和耳根。
  她面色潮红,双目紧闭,表情谜之痛苦,像是在承受着某种快承受不了的力量。女子的双臂向下,似乎也在极力握持着什么东西,她的手臂和身躯被一股向上的外力顶得起伏,双峰也随之震动,再往下则是视角盲区,不得见所以然。货车车窗紧闭,隐约能听到这女子的哼泣声。乍一看去,这场景任谁都会浮想联翩。
  “哟!哟!车震了车震了!现场直播了啊!牛逼了啊!”人群中一个眼尖耳聪,戴着大金链子的好事之徒吆喝起来。
  这种事果然一呼百应,现场大批的目击群众马上又变回了围观群众,像一群会聒噪的蚂蚁一样围了过来,全然忘了这里刚刚发生过的惨剧,只剩几个妇女一脸鄙夷地站在那没动。
  眼见现场又要失控,我赶紧招呼大宝和老白毛过来。我们三人在车门下摆了一个三角防线,大宝和老白毛站在车门两侧,我站在正对着车门的位置,然后我们用右手从腰带上抽出各自的警棍,向着相邻的方向展开右臂,再抬起左臂抓住对方伸过来的警棍。就这样车门下被圈出一块不算小的三角形区域。
  这个防线更多的只是起震慑作用,这么多人要是硬挤根本就挡不住,还好这些人只是想看戏,没想制造警民冲突,大多都自觉的站在防线外面,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往车窗里看。
  我也抬起头,那女子这时也睁开了眼睛,看着我。四目相对,她眼神虽已迷离,我亦不善读女人目语,但此刻我能感觉到她在向我传递信息,她很急切,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看着一根漂过来的浮木。
  “大宝!开门!”我大声喊道。
  人群听到这一声令下,顿时安静了一大半,没了起哄喧闹声,只剩形态不一的笑脸和如出一辙的目光,等待着他们期待不已的香艳大戏。
  大宝放下警棍,一只脚踩上登车踏板,扣着门把手,顺势一拉,然后借着踏板的弹力跳了回去。门“咵”的一下被拉开了。
  只见那姑娘跪坐在一个男人的大肚子上,双手使劲摁着他的下巴,那男人的嘴极力想张开,但刚一张开就被按了回去,牙齿磕得啪啪作响,他的双手也紧紧掐着那姑娘的脖颈。
  路灯附和着明月,大量的光线照射进驾驶室,宛如给那姑娘打开了天堂之门。
  她见车门已开,便作最后一鼓之气,将跪势转为蹲势,身体极力转向车门方向,此时大肚男的双手也由掐变挠,那姑娘就趁此机会,已是深蹲的双腿使出一个强力蛙跳,像鱼跃龙门般飞了出来。
  这一系列的事情不过发生在三五秒之间,大家伙儿还没完全闹明白是什么情况,就见从车里飞出个女人。
  此时那姑娘的眼神在我脑海里如白驹过隙般划过,却像已凝视了我一万年,那眼神里还蕴藏着期望,或是信任。
  我赶紧张开双臂,像一张足球网一样,准备迎接一只风驰电掣早已期待进门的希望之球。
  得分了!
  我抱住了她,同时被强大的惯性扑倒在地。她的汗滴在了我的脸上向下滑落,痒痒的,有一股特殊的香味。我没感觉到倒地的疼痛,只感到胸口酥软而温暖,如此久违的感觉。
  她利落地从我身上翻身落地,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
  我却看不见她的脸,我想不是因为她挡住了光线,而是因为两座山峰挡住了我的视线。
  这时从她身后的车门里传出声声怪叫,像一个肺里装了个破风箱,喉咙漏风的人在使劲叫我的名字!
  从我脸前的双峰峡谷那头传来一声呼喊:
  “快起来,警察!你要为人民服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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