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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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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思】字梓珍,生于翔云二年仲夏,许朝明家次女,主命星:贪狼,生身垣:霸州
  过了莽州,山路就变多了,马车开始变得颠簸。雪上加霜的是,本来四匹好马,偏偏有一匹莫名其妙的病倒了,出了莽州没多远就口吐白沫,翻倒在路旁。
  车夫老铁头端着下巴反复琢磨,也没瞧出问题来,只好摘掉孱头车辕,扔下病马,草草掩埋。而自打过了莽州,盲僧人就一直沉默不语,用草帽蒙着脸斜倚着打盹,明思几次找话题想跟他讨教禅机,都没能如愿,整个跟变一个人似的紧张兮兮。
  快到平静关的时候,人烟愈加稀少。关外就是原来胡国的境内了,路人装束都开始变了,偶能看到一两个穿着胡族风格的棉布束裙的村人。
  “嬷嬷,你快看,胡人,胡人。”
  明思到底是少女,其实样貌身材并无太大不同,但异族的服饰装扮,似乎衬托出不一样的风情。
  “哎呀,小姐,有啥吃惊的,这胡人你又不是没见过。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的!”老嬷嬷肥大的身躯倚在马车的一边,耷拉着眼睛说道。
  “嬷嬷,你看外面景色多好啊!到了胡国那边应该也是一样的吧。”明思道。
  “胡国早没了,现在是咱们大许朝的了,还得说宫侯爷,真是厉害!”车夫老铁插嘴称赞道。
  “南英越,北宫棠,打江山,作栋梁,打下北胡打南陆,拿了军功不纳粮。这童谣我还记得呢。”明思道。
  “可不是么,当年宫侯爷得胜回朝那个场面,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嬷嬷似乎突然来了兴致,感慨的说。
  “啊?嬷嬷,快跟我说说!”明思也饶有兴致的回头来听。
  “那个时候呀,还没你呢。嬷嬷我还是小姑娘。我和我的姊妹们,去北宁门外瞧热闹,那人山人海人多的呀,根本就挤不进去,只能远远的看着。宫侯爷骑着高头大马,那个威风劲儿就甭提了,当今圣上和那些个大官们亲自去迎接,圣上下了辇去扶他下马,金银珠宝,绸缎珠宝,美酒佳肴,赏赐无数啊。后面跟着那些抓来的胡国皇亲和官家的女儿们,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个个如花似玉——。”老嬷嬷讲到着儿,忽然叹了口气,不说了。
  “嬷嬷你怎么不说了?”明思好奇的问。
  “唉,你也知道,咱们夫人就在那些人里。”老嬷嬷说到这儿忽然老泪纵横。
  “是了,我娘也是胡国的人质。”明思黯然的说道。
  “唉,这些女儿们,背井离乡,举目无亲,命可真苦!”老嬷嬷越说越伤怀。
  “幸好娘遇到了爹。”明思害怕老嬷嬷哭起来没完,赶紧安慰道。
  “是啊,多亏老爷宅心仁厚。”
  “嗨——嘶呜——砰——叮呤呤”
  伴随着一阵人吼马嘶,紧接着剧烈的震荡,铃铛一阵乱响,突发状况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明思撩开帷帘一看,老铁头和盲僧人已经跳下辕驾,又一匹马儿伏倒在路中,托拽得车辕也歪了,另两匹马儿在惊慌的腾踏。
  “怎么啦?”明思大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又倒了一匹,怕别是马瘟啊。”老铁头一手稳住车辕,另一手拽住缰绳试图安抚住受惊的马。
  老嬷嬷一听是瘟疫,把明思拉回车厢,喊道:“这马瘟传人么?”
  老铁在外面没好气的呛道:“谁还能比马儿壮,传人这会儿你早躺下啦!
  老嬷嬷嘴里嘟喃着没再做声。
  老车夫忙活了半天。明思探出头,看到老铁头无比心疼的在掩埋病马,心里突然涌上一丝不安,刚才的兴奋荡然无存。
  马车再次上路,嬷嬷和明思各靠一边,都各怀心事不再作声。
  原本四乘的马车变成两乘,走起山路更慢了。前行不多时,明思有点昏昏欲睡,忽然听到车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老铁头控车减速,靠到路边,准备让过对面奔过来的快马。来的两匹快马丝毫没有减速,贴着车厢,夹着风,奔驰而去。
  还未等马车继续上路,盲僧人突然低声问车夫:
  “铁施主,刚刚过去的那两匹马上的人你看清了么?”
  车夫老铁头,一边驾着车,一边答道:
  “看到了?好像是两个打猎的壮汉,都背着猎弓。”
  盲僧人低声说道:“这两个人已经从我们身边过去一次了。”
  “啊?”老铁头大吃一惊,定神想着,嘴里喃喃的说:“不可能吧,我真没理会!”
  盲僧人低声说:“多留意,这两匹马病得奇怪。”
  “好!”老铁头也是满腹狐疑,心思恍惚的搭着话。
  山路转了个弯,视野开阔了,出现一条坡路。远远的看见半山腰上一座雄伟的关隘,这里就是许朝的北大门平静关。两座郁郁葱葱的险峻山峰如同刀劈斧刻一般,壁立千仞之间,夹着一座关隘。
  “到了北关了!”老铁头回头对车厢里说:“咱们在这儿歇歇脚,运气好能遇到马贩子。”
  大家都没做声,明思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把头探出车窗,想看看平静关什么样。
  只见前方坡岭上,崎岖群山间灰砖红瓦的关城建筑鳞次栉比,远处还有一座七层高的宝塔,塔下似有一座庙宇掩映在山林中。
  “哇,真雄伟啊!”明思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可是咱大许朝第一关啊,当年全靠它挡着胡族的兵。”老铁头感慨道。
  接着老铁开始说他当年走南闯北,多次途经平静关的经历,说这里是两族来往的要道,征服了北地之后,这里因为互市交易变得如何繁荣。
  明思听了稍微心安了些。盲僧还是一言不发,脸上盖着大草帽,似睡非睡。
  然而,美好的期待不过愿望而已。
  马车快到关城门口的陡坡时,两匹马死活拉不动了,明思和嬷嬷只能下车步行,老铁在前面拽,还须要盲僧人在车后推才能前进。
  四人筋疲力尽的上到关城门口,才发现这里荒凉的如同废墟一般,门口两个守门值岗的兵士在懒洋洋的坐着聊天,远远的看见几个人进城,都没起身勘验通关文书,摆了摆手,打发瘟神一般的催促四人快走。
  进了关城,眼前的情景更是让大家彻底灰心丧气。诺大个城里三三两两的都是些散兵游勇,偶有一两个民户样子的人,也都是垂垂老矣。这更像是一个废弃了的城镇,哪儿有繁华的互市,更别提马贩子了。
  一条之字形的山路贯穿整个城里,马车爬坡吃力,还没走到关防衙门门口,就远远看到台阶前一个凉棚里,一群守兵模样的人围在那里赌钱。为首的汉子一身慵懒散漫的便装,额头上扎着绑带,此时正耍得兴起,撸胳膊挽袖子的在吼着骰子。
  老铁头满腹狐疑的四处张望,喃喃自语:“这是咋回事,原来不这么冷清啊?咋连个歇脚的地儿都没了?”
  几人终于爬上地势平缓的关城核心区。赌钱的汉子一回头,正看到明思四人,理也没理,回头继续赌。
  老铁头停驻了马车,走上前讨好的笑了一声,几个赌钱的都回了头。老铁头躬身施了一礼,问道:
  “劳驾问几位军爷,这北关上,可有歇脚打尖儿的地方?”
  几个赌钱的汉子哄堂大笑,为首的汉子转身走了过来,问道:
  “你们几位是去北地的?”
  老铁答道:“唉,带我家小姐投亲,这位僧人是往极北行脚,顺路。敢问军爷,这北关怎么这么冷清啦?”
  那汉子上下打量了一遍几个人,说道:
  “北关没地方给你们歇脚,再往前匪徒横行,杀人越货,你们哪儿来回哪儿去吧。”说完那汉子一转身,继续赌钱去了。
  老铁头挠挠头,从兜里掏出几块散碎银钱,颠了颠,走过去拉过那个汉子说道:“军爷?再跟你打听点事儿。”
  那赌钱汉子刚要发火,看到老铁手里的散钱,转怒为喜的跟老铁头走到一旁,两个人滴滴咕咕的说了半天话。
  不多时,老铁头沮丧着脸回来,对几人说道:
  “这守军的说这里驿馆客栈都废弃了,只剩下守军,往前得一百多里外才有客栈,现在只能回莽州了。”
  “啊?你不是说这里两族互市,特别繁华么?”明思问道。
  老铁头一脸的无奈,答道:“他们说这里四、五年前开始就没人来了,人慢慢都搬走了。”
  “三位施主,咱们不能回去。”盲僧人突然开口说话了,“刚才路上那两个不像好人,马死了没准跟他们有关,回去可能危险。”
  “咱们跟他们素不相识,为啥害我们?”老嬷嬷听僧人一说,有点害怕,颤声问道。
  “守军不是说了匪徒横行。”盲僧人说道。
  “永夜师傅说得也有道理,现在剩两匹马走山路,今夜也回不到莽州,露宿山林更危险。”老铁头冷静的分析道。
  “关城里这么大,总能找个落脚的地方,这里有守军,总比别处安全。”盲僧人说道。
  三个人听了,觉得也有道理,老铁头点点头说:“那我再去试试!”
  老车夫再次走过去那群赌钱的散兵身边,堆着笑说道:
  “军爷,咱们路上折了两匹马,一路上不容易,能否通融一下,在这关城里找个地方暂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启程。”
  刚才收钱的汉子,有点不耐烦,回过身来嗔道:“你这老头好不晓事,这里是兵家重地,岂能随便留人,要是细作怎么办?”
  老铁头堆笑解释道:“军爷你看,咱们都是老弱妇孺,这僧人还是盲的,怎么会是细作?您给行个方便吧?”
  那汉子勃然大怒,回首一推老铁头,骂道:“滚滚滚滚滚,耽误老子赌钱!”
  老铁头猛然被推,噔噔噔退了好几步,就要摔在地上,后面一只大手扶住了他的后腰,回头一看,正是盲僧。
  明思气不过,要冲过去理论,嬷嬷一把拉住她,低声劝道:“小姐,你可别去,这些**子可惹不起。”
  盲僧永夜扶稳了老铁头,说道:“别急,我闻到香火之气,附近该有庙宇吧,带我去,定会收留我们。”
  “对啊!”老铁头一拍大腿,说道,“这里有个护关的小庙,咱们去碰碰运气。”
  话不多说,四人赶着车直奔宝塔的方向。到了小庙,只见大门洞开,空无一人,几人走进去,里面也不大,一览无余。一座大殿,主殿上供奉的是一尊威武金刚,香炉里香火已经燃尽,但仍有丝丝氤氲之气飘散,檀香味道弥漫整个庙中。
  “没人!”明思四处张望了一圈,说道。
  “人在殿后吧!”盲僧人听力比常人更敏锐,说完高声诵了一声佛号,“吶嗼诸佛!释门僧人永夜有礼了!”
  竟然从殿后走出一个身穿道袍的老道士,手里拖着一个扫帚,见了和尚,也还礼答道:
  “福生无量,僧人有礼,有什么事?”
  盲僧侧耳辨别对方的方向,摘下草帽,露出光头和蒙在眼睛上的黑巾,躬身施礼道:“小僧往北地行脚,途经这里,求个住处,恳请收留。”
  老道士赶忙把手里的扫帚放下,从大殿门口的台阶走下来说道:“高僧客气,其实贫道是路过,这是本就是释门道场,贫道看没人管,也是路过借用,就焚香洒扫一下。这里也没什么客房,如不嫌弃,咱们就都在这大殿里对付一夜,可是这两位女眷就……”
  “不打紧,我和嬷嬷可以在马车里睡!”明思连忙说,毕竟能找到个容身之所,总比返回莽州或者露宿山林要好多了。
  几个人如释重负,老铁头卸了剩下的两匹马,安顿马车,嬷嬷找厨房生火做饭,盲僧人进大殿敬香朝拜去了,明思一个人往后殿闲逛。
  这大殿后面还有两间残破的仓房,再往后就是碑林和宝塔,明思信步走到塔下,仰头向上瞧,七层的高塔直耸入云,湛蓝的青天映衬下,接天连碧。
  “唳——”一声鹰啸惊空遏云,天上一只一只银灰色的矛隼,在头顶盘旋,看得明思心里一颤。
  “到了北地才见这等大鸟,端的神俊。”
  明思一回头,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那个老道士,吓了明思一跳。
  明思问道:“这就是鹰么?飞得好高啊!”
  “这种鹰叫海冬青,算是鹰里面最凶的一种,珍贵的紧呢,据说能抓一只献给皇上,死罪都可赦免啊!”
  老道士也仰着头看着天上的鹰,感慨的说。
  “哇哦!”明思听了,心里无比憧憬,想着自己要有这样一只大鹰多好。
  想了半天,回头问道:“道长,这塔能上么?”
  老道士怔了一下,随即信步奔塔边走过去,笑道:“贫道也没上去过,咱们去瞧瞧怎么样?”
  明思忽然感觉这个老道很亲近,点点头,兴致勃勃的跟上了。
  这塔本来是平静关瞭望之用,虽然早已废弃,幸而当年建得牢固,仍然稳如磐石。这一老一小步伐相当,顷刻登上塔顶七层,极目天舒,放眼四望,山峦叠嶂,向南可以远眺莽州,向北可以览尽群山峻岭。
  塔顶风大,吹起了老道士的道袍,顿时有了仙人的感觉。明思好奇的问道:“敢问道长,你是往北还是往南?”
  老道士看了看她,答道:“往北,贫道到新州。”
  “太好了,咱们可以一路同行啊!”明思开心的说。
  老道士连忙摆手拒绝道:“谢您盛情,贫道懒散惯了,独行舒服自在些。”
  明思忙说:“可是当兵的说前面匪徒横行,独自一人还是很危险的。”
  老道人看着明思天真善良的脸,忍不住笑了,说道:“小友心地善良,必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贫道出家之人,身无长物,没什么好劫的。”
  明思心想是不是自己杞人忧天小题大做了。
  越往北,入夜越快,关岭上的夜又静又凉。大殿内留了两盏灯火,老道和盲僧对坐着打坐入定,折腾了一天的老铁头,睡得很快,供台上铺了点干草,放卷铺盖,裹着被子就打起鼾声。大殿外的支好挡韧的马车车辕架在台阶上,明思和嬷嬷睡在车厢里,两个人都又累又困,睡得正香。
  明思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海东青,在天空中翱翔,正飞得惬意的时候,感觉身体在摇晃,恍然醒来,却又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车厢帘子被掀开,嬷嬷抱着自己缩在一角,老铁头被打倒在地,一个蒙面大汉脚踩着他的后背,两个同样一身黑衣的蒙面匪徒打着火把照亮,盲僧人跪在一旁,肩膀上架着一把雪亮的钢刀,身后同样有一个蒙面大汉。
  脚踩着老铁头的蒙面人说道:“江湖救急,别喊别叫,哥几个求财而已,不想害命,老老实实的把值钱的交出来。”
  老嬷嬷吓得抖作一团了,老铁头显然被打得够呛,伏在地上,盲僧人一副吓懵了的样子,白天的老道士早没影了,不知道是逃跑了还是躲起来了。
  老嬷嬷壮着胆子骂道:
  “这是大许关城,到处都是军兵,你们这些盗匪……”
  “啊!”还没等老嬷嬷的颤声说完,老铁头一声惨叫,踩着他的蒙面大汉把刀子扎进了他的胳膊。“听见了么,这叫声够大么?兵呢?在哪儿呢?识相点,少吃苦头!”
  明思强稳住心神,想起来临别时父亲的告诫,跟嬷嬷说道:
  “嬷嬷,还是把盘缠都给他们吧!”
  老嬷嬷看到鲜血和惨叫的老铁头,也吓的够呛,颤抖着从车厢里拿出包袱,准备从里面摸出钱袋子。
  一个蒙面大汉上步抢来,一把抓过包袱,丢在地上抖开翻找。两个执着火把的匪徒也围过来,用火光照着地上的包袱。
  明家毕竟是许朝内四家的贵族,小姐出行路资自然不少,三个人找出钱袋子抖出来一把金铢,个个眉开眼笑。
  “老大,发财啦……”
  一个站起来刚要说话,抬头豁然才发现,踩着老铁的蒙面汉子和原本用刀架着盲僧人的汉子都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
  回过头来叫这两个拿火把的同伙,却见两个人拿着火把,瞪着眼睛,直挺挺、慢悠悠的,向后面摔了过去。
  这蒙面汉子吓得手一抖,后脑一疼,眼前一黑,也晕过去了。
  明思自然是目睹了五个蒙面匪徒被打晕的全过程。当他们注意力都在包袱上的时候,盲僧人首先是悄无声息,且迅捷无比的一个转身绕过刀锋,再抬手一劈,打晕了持刀架着自己的蒙面人,然后扶着他轻轻放在地上;紧接着上步一记闷拳,直击到踩着老铁那汉子的后心,这记拳力道极大,但声音极轻,那汉子就面条一样软了下去;再用游鱼一般身法,准确的闪到那两个拿火把的匪徒身后,左右开弓两记手刀就劈晕两个人;最后借着火把落地的光,转跳到最后一个匪徒身侧,一肘抡到耳后,完成最后一击。
  整个过程瞬间完成,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不像一个盲人。盲僧光光的头映着跳闪的火把之光,蒙着眼睛的黑色丝带还在夜风中飘飞,格外让人印象深刻。虽然刚刚还在惊吓中,但明思还是禁不住鼓起掌,赞道:
  “永夜师傅,原来你这么厉害!”
  盲僧人赶忙摸索着扶起老铁,说道:“没什么,小僧本就习武,晚上占了便宜罢了,快来帮忙看看铁施主吧。”
  老嬷嬷赶忙过来帮着包扎止血,明思找来绳子,帮盲僧七手八脚的把这五个蒙面匪徒都捆了起来,在大殿前的台阶上,摆了一排。好奇的明思举着火把,想看看这些匪徒到底是谁,上去一把就拽下了为首的那汉子的面巾,果然是白日在关城里赌钱的那个散兵。
  “哼,竟然是他们。监守自盗,明早就送他们去关防衙门。”明思气愤道,
  盲僧人说道:“怕是没用,他们敢在关城内抢劫,自然是有恃无恐的。”
  明思想了想,点点头说道:“说得对,咱们绑他们回莽州衙门怎么样?”
  盲僧摇摇头说道:“他们是此处守军,咱们不可能押得出关城,即便押得走,小施主怎知莽州衙门没和他们沆瀣一气?这座关以前那么繁荣,如今这么荒凉,该不是没有道理的。”
  明思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路上那两个汉子跟他们一伙的,毒了我们的马匹,害我们只能在这儿过夜,他们便好来打劫。”
  盲僧点点头,火光中蒙着眼睛的黑色丝巾上,眉头深蹙了一下,说道:
  “但有一件事很奇怪,这人白天可是赶我们回莽州的?”
  明思也奇怪道:“对啊,怪了?那就是说,他们不是一伙的。”
  盲僧走到近前,摸着为首那汉子的身体,啪啪点了几下,他晃了晃头,转醒了。
  看到火光映照的盲僧和明思,刚想张嘴喊叫,盲僧又啪的一指点向咽喉,那汉子就叫不出声了。
  盲僧问道:“别叫,问你什么答什么,就放了你!”
  那汉子试着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被捆个结结实实,张嘴试图喊,全无声息,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明思赶紧说道:“他同意了”
  盲僧往那汉子喉咙一拍,他咳嗽了两下,试着说话道:“你问吧。”
  盲僧问:“白天为什么赶我们走?”
  那汉子脸色变得很紧张,说道:“这里不能住,当然敢走你们!”
  盲僧问:“为何又来抢钱!”
  那汉子结结巴巴的说:“不是看你们有钱么,最近赌风不顺,想借点花花么。”
  盲僧说道:“不说实话,你知道这释门击穴之术中有错筋法,可让人痛入骨髓,要试试么?”
  那汉子哭丧脸说:“这位师傅,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了。”
  盲僧问道:“这两天,有两个关外的人,是什么人?说。”
  那汉子连连点头说道:“好好,我说,那两个人……”
  嘶嗖——啪
  还没等这汉子的话说完,耳畔听见锐器破空之声,盲僧仓皇间一推明思,两人都在地上滚了一下,明思再一回头,一支白翎羽箭正穿透被捆着汉子的脸,羽箭尾翎好像从脸颊长出来的一样,连血都没来得及流出来,人就气绝身亡了。
  “啊!”明思一声尖叫,吓得坐在地上,不断的向后退去。
  盲僧人反应很快,一把揽起明思,两三大步就迈进大殿,回手关上半扇殿门躲在后面,大殿里的灯火已经灭了,明思躲在盲僧人的怀里,心里吓得扑通扑通直跳。
  嘶嗖——嘶嗖——啪啪——啊!
  两声惨叫过后,明思担心的问道:“嬷嬷和老铁怎么办?”
  盲僧咬着牙小声说:“糟了,他们凶多吉少!”
  “啊?”明思刚要叫,盲僧的大手捂上了嘴,但是眼睛里的泪水喷涌而出。一个是从小服侍和陪伴自己的嬷嬷,一个是家里最老成持重的忠仆,明思把他们都视作家人。明思内心翻涌,开始挣扎,张嘴一口咬下,盲僧猝不及防一松手的功夫,明思冲出殿外,扑向台阶下马车旁边的老铁头和老嬷嬷。
  嗡——嗖——
  寂静的暗夜中,弓弦响声和利箭破空之声清晰可辨,盲僧纵身追出去又是一扑,裹着明思顺着台阶滚了下去,白翎羽箭贴着盲僧的后背扎到大殿的门槛上,箭尾犹自颤动不停。
  明思刚站起来,又奔向嬷嬷和老铁,那两个人伏倒在车轮旁,老铁胸口和嬷嬷的后心,各插一只白翎羽箭,两人早已当即气绝。
  明思伸手想伏在嬷嬷身上大哭,盲僧那会给她这个机会,单臂一抡拽得单薄的少女要飞起来了,转身绕的马车车厢后的工夫,又是嗖、嗖两声,接着是哆、哆,两支箭插进马车车厢板的声音。
  盲僧人低声怒道:“你不要命啦!”
  手上一用力,攥紧的明思的胳膊一阵剧痛,明思吓得已经六神无主,又不敢出声,只会抽泣,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里向外涌。
  片刻的安宁,给盲僧想对策的时间,他知道对方就在暗处,既然已经动手,射杀就是目的,绝不会留下活口。再回到殿内已是不可能了,如果想活就要弄灭地上的两支火把,一支插在老铁尸体边上,一支插在台阶那排捆着的匪徒前面。
  盲僧一转身,面向马车车厢,把明思拽到身后,两个臂膀一较力,竟然把整个马车厢横着向前推动了,盲僧双腿拼命后蹬,车厢一点一点的向前平移,车轮刮起地上的土,吱吱作响,连带着老铁和嬷嬷的尸体一起动。
  果然先刮倒了老铁尸体身边的火把,再随着车厢的不断横移,火把从马车这一边露了出来,盲僧伸脚迅速踩灭。接着继续使力前推,却推不动了,原来两具尸体下的车轮卡上了大殿正庭路上的青石板。
  正在此时,又是“嗡——嗖——咔咔”一声连续的爆响,盲僧叫了声不好,身子一矮,一支白翎羽箭竟然穿透了车厢,堪堪擦着盲僧的肩膀而过。盲僧人转身背靠车厢,双脚一用力,“咔”一声爆响,竟然把木车轮硬生生的卡断,马车一歪继续一点点向前挪动,尸体压翻了另一支火把,继而压灭了。
  整个小庙一片漆黑,明思早已紧张得忘了哭,只能不知所措的跟着盲僧。永夜带着明思悄悄的摸回到大殿,盲僧把明思藏到金刚像后,嘱咐道:。
  “施主先藏在这,小僧去解决射箭的人,不然天亮就麻烦了,我不叫你别出来。”
  说完,那个带着黑色丝巾的光头,从供桌上摸到了自己的禅杖,背上了自己的经篓,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个胆战心惊的明思背靠着那尊威武的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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