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生灵体

　　人如剑，剑亦如人。
　　这个专属于修仙者中一个特殊群体——剑修的境界，秦川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一个普通凡人身上看到了影子。
　　但可惜，空有剑意，但剑是凡铁，而人，亦是凡人。
　　所以刑无名一剑刺来，虽然那种一往无前的气质让人动容，但还是在秦川身前一尺有余的时候，停住了。
　　剑长三尺三寸，生铁锻造，可削金断玉。
　　却被两只修长的手指，轻轻夹住了剑刃。
　　然后……
　　纹丝不动。
　　刑无名感觉，手中利剑就像被一把铁钳夹住了一般。
　　输了……
　　虽说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有一丝不舍。
　　这就是修仙者吗……
　　可惜了，这辈子不能成为一个剑修，真正窥见那劈星斩月的无上的剑道。
　　……
　　秦川满意地看着黑衣男子认输。
　　用最震撼的方式击败对方，让对方知道修仙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只有这样，才最容易唤起对方对修仙者的渴望。
　　眼见时机已到，他刚想要开口招揽。
　　忽然，他听到一个软糯好听的声音在正殿门口响起：“真人，且慢动手！”
　　秦川和凌音同时顺着这个声音望去，然后……双双愣在原地。
　　因为……来人……
　　实在是太漂亮了！
　　漆黑如墨的长发在阳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辉，一双剪水双瞳之中宛如有星辰流光。
　　白玉般的脸庞，吹弹可破的肌肤，细细的眉，挺翘的琼鼻……
　　即使是同为女性的凌音，都在山风吹来的时刻，感受到一种微醺般的醉意。
　　“大小姐……”
　　黑衣男子忽然喃喃开口，本已经失去反抗意志的他，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忽然眼中又燃起了求生的欲望。
　　他趁着秦川发愣，猛然弃剑后退，挡在了来人身前。
　　而秦川和凌音，这才发现，这个姿容绝世，面容中尚且还有一丝稚嫩的少女……体质明明看起来和凡人相差无几……
　　但体内，却有一丝若有若无地，难以明喻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们并不陌生，这是……炼气化神修士外放的神识。
　　难道这个少女，竟然已经是一个炼气化神的修士！
　　凌音的嘴里泛起一丝苦涩，自己好不容易以为找到了一处容身之所，难道今天就要葬身在此地？
　　不同于凌音的沮丧，秦川因为好歹有一些师承，对于修仙界中一些奇闻轶事都略有耳闻。
　　他又打量了少女几眼，才有些难以置信地涩声开口：“这个是……天生灵体……”
　　……
　　这是一件发生在十年前的事情。
　　十岁的秦川还不知道自家门派的穷困，勤修苦练之下，终于有了突破，成功到达了炼精化气小成的境界。
　　他兴奋地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师兄，没想到迎来的只有自家师兄的苦笑。
　　“没和任何外力推动，仅凭悟性，七年时间修炼到炼精化气小成。秦川你……果然是个天才呢。”
　　“那为什么师兄看起来不高兴呢？”借着小孩子的身体，秦川假装天真地直言不讳。
　　他现在仍然可以很清晰地记得，当时的师兄足足沉默了一刻钟，才叹了口气开口：
　　“小秦川可千万不要松懈啊……因为这个世界，还有那种一出生，就天生拥有——只有炼气化神修士才具备的神识的……天才啊。”
　　“这么厉害啊。”
　　“当然厉害了，这种人只要开始修炼，天劫之前不会有任何瓶颈。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天生的仙人……”
　　“这种体质……叫做天生灵体。”
　　因为师兄的离开，很多事情真相大白。
　　曾经与师兄之间的回忆也常常在秦川的脑中浮现，以前很难理解的一些事情，比如……师兄突然的沉默，他现在已经能够渐渐理解。
　　师兄他……其实对自己也很愧疚吧。
　　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秦川将视线重新移回了面前的少女身上。
　　他先悄悄拍了拍凌音的肩膀，示意对方不用害怕。
　　然后朗声开口：“敢问姑娘芳名。”
　　“朱、朱珠。”
　　面前的少女明显有些紧张，显然她自己也能意识到自己绝世姿容的杀伤力。
　　这种美貌在己方明显处于弱势的时候，很容易遭到恶人的觊觎。
　　“我乃太一门掌门，秦川。旁边这位是我的师妹凌音。”
　　“抱、抱歉……”
　　对面的少女并不痴傻，显然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明显是一个人丁不旺的修仙门派。
　　自己等人，在人家外出的时候，不小心占了人家的山门。
　　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换了心狠手辣之辈，对他们几人痛下杀手，也没什么可说的。
　　不过眼见秦川没有立刻动手，还是让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因为某些原因，她，其实已经无处可去了。
　　但就算如此，她也丝毫不敢乞求对方让自己在此处多做停留，连忙说道：“多谢真人不杀之恩，我们这就离开贵地，给真人造成的所有损失，我们愿意双倍赔偿。”
　　嗯？赔偿？
　　秦川下意识地想要喜上眉梢，随即立刻绷住脸，强忍住询问赔偿金额的欲望。
　　他刚要开口，一旁的刑无名却在他之前欲言又止。
　　“大小姐，你……”
　　少女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刑大哥，虽然你名义上是我侍卫，但是你舍命保护了我数月，我心中已早把你当做了兄长。”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何况这位真人没有对我们痛下杀手，我们已然应该感恩戴德，怎么敢再给真人带来麻烦。”
　　要走！？
　　这可不是秦川所愿，这个叫朱珠的少女和刚才的黑衣男子刑无名在他的心中，已经成为了师弟师妹预备役。
　　尤其是还有一个先天灵体！
　　这要是放到了那些大门大派，只怕无数天仙金仙的前辈，都要打破头来抢。
　　“咳！咳！”先是假意咳嗽两声，吸引对面少女注意。
　　秦川尽可能用和气地声音说道：“不瞒几位，我太一门之中刚刚遭遇大劫，现在门中只剩我和师妹两人。”
　　他偷偷用眼角地瞟了一眼凌音，发现对方似乎还没从刚才各种展开之中回过神来，也不管她，继续说道：
　　“我看两位心性资质，都非凡人，若是无处可去，不如加入我太一门如何。以后炼气修道，得成仙人，与天地同寿。”
　　面前的少女和刑无名明显一愣，秦川的表现显然不在他们的预想之中。
　　然后……这名叫朱珠的少女喜极而泣：
　　“真、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秦川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
　　在所有师兄判门而出，改换门庭之后。
　　短短不过二十余日。
　　本来空寂的太一门，再次热闹了起来。
　　从后世概率学上讲，四个走投无路的人相逢在一处荒山之上的概率，大约要小于亿万分之一。
　　于是……一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