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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性状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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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
  “再见!”
  车来了,送行的人站在月台上,要送的人在车里。
  二人相顾相望,重情对视,若是不知情的人,恐怕会以为他们是情同手足的亲兄弟,或是情比金坚的良朋挚友。
  但他们不是,或许你能称他们为一见如故的知音,有高山流水之情,但你要说他们的关系好到情同手足,那就太不恰当了。
  成年人之间的友谊复杂多变,就这一点来说就远不如孩童时期的孩子们,至少他们的友谊更为真挚,只在乎个人一时的喜好,而不用去看背后的各种利益纠纷。
  所以这二人若还为少年,那么他们可能会成为真正的朋友,但可惜的是,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火车缓缓发动,艾奇站在月台上对送别的人挥着手。
  蛛腿佬站在车里,同样也用挥手来对刚认识的朋友表示致意。
  二人就这么相视相望,直到火车渐渐开往前方,把月台甩在身后,缩小成了一点。
  蛛腿佬对艾奇其实还是有一点感激之情的,虽然这种情感不如纯粹的兄弟之情那般深刻,但也是一个正面的情感。
  这份情感大多是因为艾奇对“祂”讲述了过多的“机密”,就像一位受益匪浅的学生会对良师感到感激一样,是这么一个类似的关系。
  “你和艾奇的关系好像变得很好呀。”许久没有说话的菲尔此时说道,“你好像并不恨他?”
  菲尔所说的“恨”,当然就是指蛛腿佬变成这样,艾奇要负一定程度的责任。
  “……”
  蛛腿佬静默一阵,随后说:“我的恨意从我变成这样之前,直到现在,一毫克都没有减少过,只不过我知道我该去恨的对象是谁,在和他交流过后我知道他只是一个纯粹的科学家,所研究的东西终究都是为了人类,而并非是为了集权者。所以,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对他恨不起来。”
  “那你打算如何对他?我是说,在你得到权力后,你是会让他们继续下去他们的研究,还是会因为人道原因,责令他们终止实验?”
  “我会让他们继续研究。”蛛腿佬这次没有静默,而是立即回答道。
  看来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估计也已经拟好了相关的决策方案,只等时机成熟后就实施。
  相当有干劲,并且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菲尔对蛛腿佬的评价正是如此。
  但艾奇不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还不能诠释这个问题的全面性,接下来又会如何,菲尔对此拭目以待,期待着蛛腿佬的表现。
  她说:“是吗……对了,我刚才在车站的站牌上看到下一个站点是建设在一个名叫性状研究所的地方,我们可能会在那里停留,届时你要去那里看看吗?”
  性状研究所?
  蛛腿佬微微皱起了眉头,“祂”并不是什么学术人员,对这些专业术语不太感冒,所以也不太理解这个所谓的“性状研究所”是研究什么的。
  “祂”其实也不在乎,在告别艾奇后“祂”唯一主观强烈想去的地方就是艾奇告诉“祂”的那些高层所在之地,其他的地方在了解了这个“心愿”后或许有空会去看看,转溜转溜,但“祂”不能就这么说出来,“祂”不想在菲尔心里留下自己是一个被仇恨支配了的野兽的形象,所以“祂”只好表示说:
  “我没关系,您来决定吧。”
  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了掌管钥匙的人。
  这就有点像人类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了自己的造主,由造主来决定人类族群的未来走向。
  虽然当下的这个例子没有所举的这个例子那般重大,但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哦?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去那里四处看看吧。”菲尔随口说,一点也没有“肩负着人类族群未来的造主”的样子。
  列车飞速在整体趋近平行的轨道上奔驰着。
  虽然它的质量很大,但依旧行使入飞。
  不过一会儿(与下来的电梯相比),列车就进入了下一个站台,也就是设立在“性状研究所”里的站台。
  老实说,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去研究所里看看,那蛛腿佬还是有点小期待的。
  毕竟心智研究所里有着艾奇,那么这里会不会也有一个“艾奇”呢?
  蛛腿佬不指望这里会有一个和艾奇“一模一样”的“人”,但“祂”起码希望这里会有一个“还存在”的人。
  性状研究所同样是一个很庞大的由复数的建筑群组成的一个场所,仅从下车后月台的模样,以及离开月台后通往研究所的道路上来看,这里与艾奇所在的心智研究所应该是使用的同一种设计蓝图建设的。
  换句话说,这个性状研究所其实长得和心智研究所一模一样。
  这也让蛛腿佬开始期待这里会不会存在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艾奇”。
  如果存在的话,可以预料到的是蛛腿佬会把对艾奇的好感无嫌隙地转移到这里的“艾奇”身上,用比较GAME的说法来说,就是好感度对继承。
  但显然,现实不是游戏,蛛腿佬对艾奇独特的好感也不会那么容易便转移到别的“人”身上。
  刚踏进研究所的研究区域里,就有一位身份尊为所长之职,地位置于万人之上的“权威人士”前来迎接。
  “嘁嘁嘁,欢迎各位来到鄙人的居所!各位能够前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说这话的,是一个和艾奇“完全”!不一样的人。
  “鄙人之姓乃是栀,鄙人之名乃是木,因此,各位称呼鄙人为:栀木,即可!”
  来人自称栀木,这是一个用来形容植物的名字,放在人身上不免会令人感到有些违和。
  但放在来者身上就毫无违和了,因为“他”的长相实在是不像是一个人类,而是如他的名字那样,像是一个植物。
  栀木,此人身高或许有一米六七,为什么会用“或许”这两个字来形容?那是因为他并没有站直,是弯曲着腰的,所以很难判断具体的数值。
  身高一米六七,那是对站直了的他的估计,实际上的观感,栀木仅有一米四五左右。
  从外貌上来说吧,栀木是一个有着老人外貌的人,这样的外貌让他那弯曲异常的腰也不是那么让人错愕了,毕竟他是一名老者嘛。
  除了外貌是老者外,栀木的发色也灰白异常,像是一根白桦木上长着许多往下垂着的细细的枝杈,即使栀木的头轻轻地摆动,这些枝杈也不见摇动,仿佛就是木质的一般。
  栀木的肤色也很异常,惨白惨白的,像是一颗老树的树皮,被动物抓挠啃拔过数百年,有着各种纵横交错的褶皱。
  然后是四肢和手指,这些没什么好说的,是一个肢体健全的正常人该会有的模样,但唯一有差的,是那些关节处,裸露在外的,是一个个木质的球状结构。
  种种迹象,无不在说明,栀木这个“人”,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他其实是一颗老树。
  一颗活着的老树。
  会口吐人言,两脚走路,骨碌碌转着眼珠的老树。
  “你是什么东西?!”
  “你好,栀木,我们是来参观的。”
  菲尔和蛛腿佬一同开了口,但他们两人的语气和态度却截然不同。
  蛛腿佬是一脸惊恐,诧异的样子——如果各位能看见“祂”的脸的话。
  而菲尔则是很轻松,像是在游乐园里游玩,遇到了穿着奇装怪服的工作人员,然后向他们打了个招呼一样。
  栀木的确长得很像惊悚游乐园里的工作人员,但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个性状研究所就是那个“惊悚乐园”(诶嘿)了。
  “嘁嘁嘁,多么没有礼貌的一个年轻人啊!不过这位小姑娘倒是挺有礼貌的,就是没有加上‘先生’这个后缀,不免让鄙人觉得遗憾呐。”
  栀木这句话的意图是想要通过暗示自己的身份高于面前这二人,在他们的心中建立起“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这一观念,然后通过攻击对方言语中的不合适的地方来压低对方的姿态,只要对方产生了“呃,的确我的用词不太礼貌”这个想法,那就在无形当中矮了栀木一截,就能初步形成值得尊敬的老者>不礼貌的年轻人的观念。
  栀木或许有着一个心理学博士的学位,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不错不错,但显然他找错了对象。
  不管栀木随口一句话的用意如何,菲尔表示自己是个好“孩子”,既然你自称长辈,那我就顺着你,当一当这“小辈”吧。
  菲尔说:“你好,栀木先生,我们是来参观的,请问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
  啊啊,看呐,若是菲尔再加上眼泪汪汪这一特效,怕不是立即就能把栀木按死在“尊位”上,让他不得再起身换位。
  这么做有种种好处可以看到,二人或是有心,又或是无意,总之一轮话语下来,菲尔虽然自愿主动做了这个“小辈”,但在无形当中,却成了“长辈”眼中那个最令他们头痛的“小辈”。
  当然你也可以说:一两句话的破事怎么能胡扯出这么多有的没的!你是不是思想逐渐迪化了啊!
  嘛,的确,一两句话说明不了什么,一切心理揣测都不过只是臆想,当事人真正的想法是何,除了当事人没人会知道,就算事后有人分析后觉得真是如此,那也不过是为了使其合理而自动补全了一些细节,将揣测包装成了“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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