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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听说过,蓝色小人的传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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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醒醒,醒醒!”
  正当尼禄在与千百恶鬼缠斗的难分难舍时,一道模糊的声音自远方传来。
  这声音虽然微弱,但不知怎么着,飘到尼禄的耳中却犹如震天的雷鸣。
  尼禄被震地激灵,他寻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的是那座耸立在天地间的罗生门,声音正是从那门后传来的。
  “你是谁!?”尼禄冲着门喊道。
  说来也奇怪,在尼禄与门后人一来一往地递声后,那些与他缠斗的恶鬼皆都停下了动作,变得如木雕一般。
  “听得到我的话吗?”
  门后继续传来声音,虽然依旧模糊不清,像是一缕青烟般随时都可能被微风吹散,但传到尼禄的耳中却犹如一柄铁锤,锤击着他的耳膜。
  当然,这会令人感到痛苦,尼禄感到头颅中有着阵阵跳动,伴随着痛楚,像是有什么要挣脱出来一样。
  那门后传来的“声之锤”便是催化它的催化剂。
  头!好痛!
  尼禄头疼欲裂,思绪也裂的四分五散。
  就好像原本是一条直线,现在却搅乱如麻团了一般。
  隐约间,脑中似乎有谁在说话,它说:不行,不能再让门后的那谁发出声音!
  尼禄觉得脑中的那声音说的对,他必须要停下那如雷鸣般震耳的声音,不然他的头就会裂开来。
  “啊啊啊啊啊啊!!!”
  尼禄咆哮着,想用自己的声音盖过那“雷声”,他怒吼着冲向那耸立在天地间的罗生门。
  随着他的动作,那些原本静止不动,像一个个木雕似的恶鬼们也像活了一样,重新拥有了生命,开始动作起来。
  只不过,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再次活动起来的恶鬼们这次改变了立场,它们不再与尼禄为敌,相反,它们奔跑起来,跟随在尼禄的身后,有的甚至伸出手臂推动着尼禄,想要让尼禄跑的更快一点。
  恶鬼们的转变与那门后的声音必然是有某种关联的,但此时已让人来不及多想,尼禄感觉自己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如果再不停下声音,那他将不再是自己。
  恶鬼们推搡着、拥挤着、拥护着尼禄,它们是尼禄加速的动力,它们拥挤着推搡着尼禄,所有恶鬼都聚集在尼禄的身后,它们无一不是伸直双臂,推着前方的鬼。
  尼禄在前面奔跑,恶鬼们在他的身后助力,慢慢地,从天上往下看去,能发现恶鬼们与尼禄组成了一个金字塔形,而尼禄便是塔尖。
  时有恶鬼被绊倒,或者失去力气,脱离了队伍。
  这些鬼会立即被后来居上的鬼无情的践踏,等到脱离大部队后,它们已经变得体无完肤,甚至四分五散。
  这场面,莫名让人联想到火箭发射的场景。
  尼禄是那载着宇航员的部分,众恶鬼们便是那助推器。
  很快,在恶鬼们的推搡下,罗生门近在眼前。
  但尼禄等并没有停下脚步,或者减速。
  他们维持着原有的高速,进一步接近了罗生门。
  可以预想到的是,他们会激烈地与罗生门产生碰撞,而碰撞的结果……
  接触了,首先与罗生门接触的,当然就是塔尖的尼禄。
  他被众恶鬼们推着撞到了门上,撞得发出了“砰”的一响。
  听起来撞击的力道很大,但有天那么高,有地那么广阔的罗生门当然还是纹丝不动的,尼禄这蚍蜉想要撼动屹立于天地间的罗生门是何等困难。
  他们知道,但还没完。
  紧随尼禄之后,第二、第三个撞击罗生门的,便是那恶鬼们。
  之后是第四、第五……第一千。
  无穷无尽的恶鬼们争先恐后地撞在了罗生门上,将自己撞的稀碎,但还不等它们的残骸落下,后面的恶鬼们便再次将它们冲撞到罗生门上,挤压的结结实实。
  如此惨烈的情况一直持续着,最初撞击罗生门的尼禄等恶鬼早已看不见身影。
  此世所有恶鬼都在撞击着罗生门,导致门下堆积的血肉是越来越多。
  到最后,最后一只恶鬼在罗生门上撞得粉碎后,罗生门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说不清这红色到底血的颜色还是肉的颜色。
  罗生门依旧屹立不倒,但此世间已经无人无鬼再能与它抗衡。
  它们都变成了“泥”。
  “听得见吗?”
  声音又一次从门后传来,这一次,痛苦的可不光只有尼禄一人。
  堆积在罗生门下的血肉之泥就像一个完整的生命一样,颤抖了起来。
  其中,发出了痛苦的喧嚣。
  持续不断地撞击罗生门的行为使尼禄与恶鬼们失去了自己的形态,但却将他们的躯体融为了一体。
  就像那原始的生命,本来就只是一个简单的分子,但却通过不断的掠夺同化,将其他分子纳为己用,不断累叠,最终变成了细胞,而后发展成为了生命。
  而此刻罗生门下所发生的事情便如那远古时代所发生过的事情一样,一个个的独立个体被糅合到了一起,通过掠夺与交换,舍弃不需要的,最终它们通过组合变成了一个个体。
  一个名为“尼禄”的聚合体又重新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它的身高甚至可以与“比天高”的罗生门相并肩。
  而它所要做的事,依旧没有改变,那便是摧毁罗生门,停下那门后发出声音。
  “尼禄”抬起手臂,握掌成拳。
  它用力挥下手臂,庞大的拳头随之轰击在了罗生门上,震动大气。
  罗生门也发出了悲鸣。
  “尼禄”又抬起手臂,又挥下手臂,罗生门在这种轰击下不断地颤动着。
  如果一直这么轰击下去,罗生门迟早会被轰塌,但在那之前,“尼禄”的拳头,或许会先支撑不住。
  生物说到底还是生物,是会受伤,会疲累的。
  名为“尼禄”的怪物比起罗生门,更先一步开始了“解体”。
  “不————!”察觉到此事的“尼禄”发出了不甘的咆哮,它更加用力的轰击罗生门,罗生门在更快频率下的轰击已经不堪重负,眼看就临近了崩溃的边缘,但那正好响起的声音,拯救了它。
  “啊啊啊啊啊!!!”
  那是一种惨叫。
  惨叫声从罗生门的门后传了过来,不禁让人联想,是“尼禄”的攻击有了效果,让藏在门后的“那人”收到了伤害。
  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持续不断地轰击着罗生门的“尼禄”听了这声惨叫本应该会感到“兴奋”,会更为努力的攻击罗生门才是。
  但现实却不太一样,听到那惨叫声的“尼禄”反而停止了攻击,僵硬了身体,挥下的拳头也停滞在了半空中。
  因为它觉得这个惨叫的声音有些耳熟。
  而且,忍不住让人跟着一起发声。
  “啊啊啊啊啊!!!”“尼禄”也跟着叫了起来。
  然后它发现,这听着耳熟的声音,不就是我自己的声音吗?
  在意识到门后传来的声音与自己一样后,“尼禄”发现,整个世界产生了变化。
  首先是眼前的罗生门,它的边缘正肉眼可见的缩短…不,不是缩短,而是正在远离。
  因为是正在远离所以看起来像是左右正在缩短。
  然后是自己,在看到罗生门远离后的“尼禄”挥下了刚才停下的拳头,不出意外地挥了个空,但是却甩出了什么。
  “尼禄”将拳头抬了起来,发现自己的拳头正在融化。
  不仅仅是拳头,它的身体也在融化。
  血肉正被剥离,浑身的血肉正在掉落,就这么一会儿,掉落的血肉已经在它的脚下堆积起相当的规模。
  这还只是变化的一小部分,更大的部分还在后头。
  “咔嚓”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尼禄”抬头看去,发现天空中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纹,而大地也是。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块玻璃一般,而现在,被人打碎了。
  “不——!!!”“尼禄”发出了不甘的咆哮,原本毁掉罗生门后便能支配这整个世界的它当然会不甘心。
  罗生门已经消失在远处了,最后一次看到它时,它已经只有芝麻大小,而在它消失之后,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一处完好,遍地都是裂纹。
  “咔嚓咔嚓。”
  世界本身正在发出声响,像是有人正拿着一柄锡杖在有规律地敲打着玻璃,要将玻璃碎的更彻底一些。
  “咔嚓咔嚓。”
  这声音从最初的微弱变成了响彻了整个世界旋律。
  并且随着声音的越发清晰,裂纹出现的越来越多,让人知道,当这声音停下之时,就是一切终结之刻。
  “咔嚓咔嚓,咔——”
  声音静止了,最后发出的那声“咔”成了唯一回荡的音符,被恒定在整个世界的旋律上。
  伴随着这声悠长的“咔”声,裂缝中透露出了光。
  光从裂缝中挤露过来,斜撒在大地上,当然,也撒在那个唯一站立的“怪物”身上。
  这光好像拥有生命,是无数双温暖的手,从另一个世界伸来,要接引“怪物”去往“天堂”。
  “怪物”忍不住伸出双手。
  仰望着布满裂缝的天空它,像是一位信徒临终时看到了来自天界的接引自己的使者一般,伸出了双手。
  血肉还在融化,被剥离,光加速了剥离的速度,待到剥离的差不多后,那声悠长的“咔”声也猛然一滞。
  接着,世界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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