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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冰,月照不进的白雾笼罩,黑暗中的大上村一片死寂。
往日里狗吠鸡鸣,老鼠磨牙的各种动静今日都无影无踪。
吱––
院门发出的干枯摩擦声,似是被风吹开,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谁?!”
房间中,正秉烛夜读的李易猛然抬起头,手已经摸上长剑,从窗子向外看去。
心中警兆大作,因为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进来时亲手插上了门栓,没有安全感的他还反复确认了几次,又怎么可能会被风吹开?
调整呼吸,他不敢有丝毫放松,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时刻准备着进入战斗。
漆黑院口空无一物,大门虚掩,在冷风中微微开阖,静的让人只觉心脏在耳朵旁跳动。
……
……
半柱香时间过去,外面没有再传来动静,换了他人可能真觉得是自己记忆有误。
背剑推门而出,寒夜中阴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透过敞开的缝隙,外面的街道露出无声的漆黑,一片寂静,没有异常的情况再发生,刚刚的事情好似幻觉。
李易面沉如水,拾起地上掉落的门栓重新插好,也只得转身准备回房。
走了几步。
吱––
门开的声音刚刚响起,李易头也不回,手中剑光乍现,长剑破空如流星一般飞出。
哧!
剑身穿过木门,钉在对面的墙上兀自嗡鸣
眉头紧皱,李易缓步从院中走出,扫视了一圈没有任何其他的动静。
阴风刮过,门前的老槐树叶沙沙作响,似乎正在对他发出嘲笑,黑暗中的存在想在杀死他之前,先品尝到猎物的恐惧。
“装神弄鬼。”
默默收剑回房,任院门敞开,李易没有无能狂怒,若是有东西盯上他了,迟早会现身,何必再去配合玩什么开关门的游戏。
坐在椅子上,手一招,几缕火光点燃蜡烛,这是练气决上附带的几个基础法诀之一,倒是方便。
他闭眼扶剑,似是假寐,等着看它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时间静静流逝,无声消磨着李易的耐心。
……
夜,深了。
好在已经踏上修行,几夜不眠也影响甚小,李易精神饱满,没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哒哒––
两声脚步从外面传来,近的似乎就站在门口,浓厚的冷意袭来。
不知何时,昏黄的烛火突然疯狂摇曳,房中忽明忽暗一阵猛的变换。
哧––
一缕青烟冒出,蜡烛彻底熄灭。
滴答滴答……
门外不停有水滴下砸在台阶上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人刚从河里被捞出来,湿漉漉的站在门口。
听到动静,李易还是闭着眼,一副已经入睡的样子。
“易哥儿,我好冷……”
声音熟悉,是已经被拉下井的六子。
“易哥儿,你下来陪陪我……”
“好啊。”
话音刚落,木门崩碎成无数碎片,他执剑合身冲破大门,终于看清了黑夜中诡物的样子。
白衣森森,长发遮面垂到地上,顺着身下水迹扩散,浑身湿透,弥漫着丝丝阴寒。
见到此幕,李易不惊反笑,冷声道:
“呵,逮住你了。”
陡然,地上的长发暴起,带着腥臭的污水,如一条条择人而噬的黑亮毒蛇般袭来。
“为什么……”
“为什么你能活着,为什么死的是我!!?”
长发下,是一双血红的眼珠,怨气冲天,常人对视上恐怕都要吓的大病几天。
李易面色冷冽,手中长剑浮起,如幻影般挽出朵朵剑花将其纷纷搅碎,顿时断发漫天纷飞,却又自动落回污水,重新从四面八方笼罩。
一时间发丝无穷无尽,如蜘蛛织网捕猎,他左闪右躲,虽剑气锋利,但腾挪的空间在黑发的压缩下越来越小,过不了几时就要被缠住动弹不得。
诡物状若疯狂的进攻,李易若是长剑直取诡物本体,就先要被黑发包裹。
他面色不变,未有丝毫惊慌,体内气息涌动,手掐法诀,一丝丝灼热汇聚。
燃火术本来也不是什么精妙法诀,如此用法,极耗法力,寻常练气三层哪能这样挥霍,但李易可不怕,只嫌灌注速度的慢了。
很快,手上形成一个明黄的火球,炽热的气息弥漫,空气都被烤得微微扭曲。
“出!”
李易终于不再压制,火球挥出。
噗!
顿时空中炸裂出一片红色的火雨。
黑发接触到温度极高的烈火,瞬间干枯萎缩,化为灰飞。
“怎么可能啊啊啊啊!!”
井中水诡撕心裂肺的惨叫不止,它不明白,为何两个时辰不到,李易的实力就强悍了如此之多。
嗖!
矫若游龙的雪亮长剑破空而至,狠狠将其穿过。
漫天狂舞的黑发一顿,全都无力的落在地上。
“吸收成功,阴力+9。”
脑中冰冷的机械声响起时,诡物倒地,缓缓化为一缕一缕黑气消散。
呼––
长出了口气,李易脚下打了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坐倒,阵阵虚弱感涌上全身。哪怕法力连绵不绝,这场战斗也并不轻松,他终归还是气力有限。
“体魄也很重要,不知鸿蒙能否提升武道功法?”
不知为何,村里修真法诀还真有不少,李易是知道的,但武道……他至今没有见过,队长严正可能会有,但现在人已经失踪了,却是无处可寻。
空旷的院内又恢复了安静,只留下破碎的房门与地上那滩污水。
––––––
嘭!
村中心的房子内,一个陶瓷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裂。
“严正!你个狗娘养的畜生啊!!”
往日里勤劳善良,兢兢业业,令人皆是尊敬有加的村长,此时满脸狰狞,皱纹都堆挤在一块儿,气急败坏的模样哪有一丝和蔼淳朴。
又是一阵乒乓作响。
半响,村长盛怒未消,气喘吁吁的坐在凳子上,屋内一片狼藉,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给他砸了。
“怎么办,怎么办……”
“诡潮就要来了,严正那个鸟厮自己跑了,可我不想死啊……”
突然,他脸上露出惶恐,神经兮兮的自语起来。
“桀桀,只要你听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诡异的声音从房内响起。
目光转不由自主的扫过桌上的破铁条,这一看便再也挪不开,仿佛上面有着某种魔力。
砰砰砰––
村长慌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嘴里不停重复道:
“我听话,我听话……”
“我不能死……”
眼中最后一丝愧疚闪过,随后便被疯狂的求生欲望覆盖。
––––––
沙沙–––
几缕墙灰细细碎碎飘落。
“咳咳咳……”
正张着嘴打呼的王海吃了一嘴,从睡梦中被呛醒,随后他压低了咳嗽,怕吵醒到身边睡着的妻子。
抬头看了眼房梁,他一边吐着口水一边想着,可能是上面太久没打扫的缘故,明天有空,该上去好好清理一下了。
拍拍枕头上的灰,他躺下准备继续入眠。
沙沙沙––
刚要睡着,细碎的声音再度响起。
细细听了一会儿,声音慢慢大了起来,好像越来越近。
这次他听清了,响动在靠着床的那面墙上,另一边是儿子王小虎的房间。
“老鼠吗?”
抬起手头顶那面墙摸索了几下。
“嗯?墙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洞?”
王海爬起来,拿了烛台点起。
墙上确实多了个洞,几指宽,并不大。
“什么时候弄的?”
他一手举火,眼睛凑到洞口打量。
洞里是深邃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突的,一只猩红的竖瞳睁开。
啊!
对视的那一刹那,王海亡魂皆冒,只觉灵魂都要冻结的寒冷。
他吓得一屁股坐下,胸膛起伏,如脱水的鱼儿一般大口喘着气。
“怎么了?”
听到大叫,旁边熟睡的妻子也醒了。
“小虎的……房间”
王海没缓过来,语气颤抖,指了指墙上的洞。
“什么也没有啊?”
妻子皱眉,趴到上面看了一眼。
“你是不是最近太累,做噩梦了?”
洞中又恢复了黑暗,刚刚的血红眼睛好似梦幻。
“可能是吧……”
王海惊魂未定,额头冷汗如瀑的。
“不过这个洞怎么回事?”
妻子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
“叫小虎起来问问。”
两人下床,走到隔壁门前。
“嘿嘿……咯咯咯……”
听到里面的笑声,王海刚放松的神经一下又绷紧了。
“儿子,睡了吗?”
没有应答。
隔着黑暗,笑声消失了。
壮着胆子,王海一把推开门,举过烛火,王小虎正在床上熟睡。
“呼……”
夫妻二人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去关门。
啪嗒––
门一关,王小虎好像机械般猛的一下从床上九十度坐起。
“嘻嘻嘻嘻……”
王小虎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嘴角几乎拉到耳根。
双目睁开。
一片邪恶贪婪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