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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喧嚣四起。半夜三更，本是夜深人静的时辰。整座牧马城却家家户户房门大开，嘈杂哀声哉道之音震天。火光犹如一条条长蛇，在城内各个街道游走。
“这里没有！”
“这家也没有！”
“快快快，去那边看看！”
各种破门而入的声音在接连响起，可一通翻箱倒柜换来的却是摇头晃脑。随即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家地毯式搜寻。
东城门下，车道中央。
烛台供光，数十人聚集在一堆。大多皆是身着官兵服饰的官府之人，且品阶不低。
可绕是如此，他们都隐约紧紧簇拥着一名身着白色单衣，光着脚底板的中年人。显然，中年人的身份高过在场所有人，绝非等闲。
“城主，夜黑风高，小心着凉啊。”看着城主仅着着一身形同没有的单衣，一名地位显然不小的官兵上前关切道。
说话间，官兵褪下自己的外套。笑容殷切热情的想要为中年人披上。
毕竟这可是牧马城城主，沐胜平生父，沐川。
平时想要攀关系还找不到地方攀，没有大好处连人屁跟都见不着的。正好借着此次机会嘘寒问暖一番，说不定官途便可顺利许多。
啪！
“滚！”
沐川面色阴霾密布，阴沉如水。根本没有给官兵留半点颜面，拍掉其披来的外套。反手一掌扇在官兵脸颊上。
“城主……”官兵捂着通红充血的脸颊，被这突如其来地一掌打的有些懵，愣愣地看着沐川说不出话来。
其余人眼见这一幕，本来蠢蠢欲动的心顿时如同一盆凉水浇灌了下来。纷纷左顾右盼亦或低头看着鞋底，恍若没看见这一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人呢？我要你们抓的人呢？”
沐川眼神阴翳地环视在场的官府高官，眼中血丝密布，额头青筋暴跳。冲着他们愤声咆哮：“吾儿死了，我要抓那两人偿命。你们耳朵都聋了不成？！”
说完，徐徐吐出一口浊气。语气稍缓低沉至极道：“如若五更天后，我再见不到人。哪怕我不要了这城主之位，也要将你们头上的乌纱帽全给撸下来，再取了你们的项上人头！”
“反之……”
说到此处，话语一顿。沐川阴笑连连，阴森的语气充满了诱惑力：“谁若擒到我面前，谁就是下一任城主！”
踏！踏！踏！
话音未落，所有人双眸放光，精神一振。猛然将目光从鞋底收回，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悉数往各个方向跑去，速度神似一阵风。
有钱能使鬼推磨，权利地位亦是如此。
虽然沐川不知道沐胜平究竟是怎么死的，但一定跟墨笙父子脱不了干系。只因牛奰也被家丁发现死在地牢中。
这便是最大的疑点，也是沐川为何一定要立刻抓到墨笙父子的原因所在。
如果只是沐胜平一个人莫名死了，他可能还会以为是什么没有发现的暗疾病灾巧合，不会怀疑到墨笙身上。
可负责折磨墨笙的牛奰也是那样死的，这就由不得沐川不怀疑了。
……
在离东城门不远的一条深暗小巷中，隐约有着一道人影在其中若隐若现，鬼鬼祟祟。更有极力抑制的微弱喘息声在传出。
“呼……”
一丝火光掠过，墨笙浴血的身影映照一瞬。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外面几个盘问百姓的官兵，心底不禁恨声自语：“该死，还不走！”
收回目光的刹那，撇过一旁不远垃圾堆里的叶红明尸体。一股悲凉感在墨笙心中滋生。令他不由恍惚惆怅起来。
说实话。
他并不想杀叶红明，毕竟对他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可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不杀叶红明利用**的死前行为。
凭他和叶红明两个半残之身定然走不远就会被逮回去乱刀砍死。而利用死前行为，叶红明没有意识感受不到痛楚，那么就还能驮着跑一个。
在这两个选择下，聪明人自然会选择后者。
这虽然有点忘恩负义，冷血无情。可若是顾忌这些下不去手才是真正的白痴。走了一个日后至少报仇有望，两个都死那就全玩完了。
至少他不会惺惺作态，杀了就是杀了，何须争议不休。
想他墨笙一代骄子，自幼才智过人。如今却落的这番田地，也不知该叹天妒英才还是造化弄人。
“沐家！”
想起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墨笙便忍不住咬牙切齿，眼中呈现滔天恨意。本就干涩血红的眸子变得更加森人可怖。
往日无冤，无冤无仇。
本来科举被沐胜平调卷就罢了，没有逼人到无路可退的地步。墨笙还可以忍。
可沐胜平那厮却偏不就此罢手，调了他的考卷成为了举人还要倒打一耙，颠倒黑白。将他一家逼到绝境，简直欺人太甚，该死至极。
兔子急了也得反咬一口。
只可惜，他并没有见过沐胜平父亲沐川的面。所以就算现在有**在手，也根本无处可使。
可不代表墨笙就会这么算了。因为掉入深渊的人一旦重见天日就不再是人，他会是别人心中恐怖的魔鬼。更别提他是被推入深渊的。
“走，去那巷子里看看！”
正当墨笙恨比天高之际，小巷外街道盘问百姓的官兵似是已然了解清楚。也不知谁提议，纷纷缓步向墨笙所在的巷子走来。
“遭了！”墨笙面色大变，也来不及看叶红明最后一眼。急忙强忍着疼痛往巷子的另一头爬去。
可他身负重伤，只靠爬地又如何能快过人家走路。眼看几个官兵前脚都要走到巷子口了，他才爬了不过一丈远。
“完蛋！”
看着还有一大截的巷口，本是平常跨几步路的功夫此刻却咫尺天涯。加上耳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就如同踏在心弦上，墨笙不由面露绝望：“我命休矣！”
铃铃铃！
蓦然，一阵清脆的银铃声骤然响起。让墨笙的面色不由一僵，僵硬的仰头往上看。却看到了不可描述的一幕。
“登徒子！”
“有人！”也是在这阵铃音中，本就已至巷口的几名官兵瞬间醒觉。立马跑进了巷口。
可惜，来人明显身负武功，速度奇快。眨眼间便与墨笙一同拐角，消失在巷子中。只为几名官兵留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