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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关闭着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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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桐,二十五岁,普通二本大学毕业,普通的公司小职员。长相略显清瘦,短发单眼皮,嘴唇很薄。算不上英俊,但好在比较干净。属于那种捯饬一下还挺好,平常就很路人的那种标准‘盐系男’。
  用两个字来概括他,就是普通。
  苏桐没有远大的理想,也没有特别的才能,日子过得十分平淡。一个月三千块钱的工资,除了自己用个七八百以外,剩下的都是花在了妹妹身上。
  苏沁,十八岁,一名高三在读的学生,还剩半年她就要参加高考。与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哥哥不同,苏沁不仅长相甜美漂亮,还成绩优异。是她们学校考试方面的一把手,成绩上的扛把子。苏沁是要去清华北大甚至出国的,苏桐一直这么认为。
  没错,苏桐是一个妹控,彻头彻尾的那种。自从十三岁那年,父母车祸去世之后,他的人生中就只剩下爷爷跟妹妹了。苏桐考上大学那年,爷爷也安心地驾鹤西游去了,上初中的妹妹就成了他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父母去世的时候,苏沁只有六岁,还只是个幼儿园大班的孩子。葬礼上,她小小的手拉着哥哥的衣角,大大的眼睛不安而迷茫地望着前来吊唁的陌生人。
  “哥哥,爸爸妈妈呢?”她抬头问哥哥,噙满泪水的眼睛看着让人心疼。
  “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过着快乐的生活。”那一刻,一种莫名的责任感涌上心头,这个十三岁刚上初中的少年好像瞬间长大了许多。他摸了摸苏沁的头,笑道:“不怕,有哥哥在。”
  就是从那天开始,苏桐的身份发生了改变。长兄如父,他不仅是哥哥,更是父亲,同时也是母亲...
  爷爷的身体不好,不能做太辛苦的工作,所以洗衣做饭这些琐碎的家务活基本就都落在了苏桐的身上。也正是因为他在生活上花掉了太多精力,学习便不是太好。高考的时候,只是勉强考上了一个普通二本。
  父母的抚恤金这几年陆陆续续用得差不多了,加上给爷爷看病买药花了很多,剩下的也只够苏桐读完大学。大学期间,他一直去学校附近的餐厅打工,一个月挣个一千多块,勉强维持自己跟妹妹的日常开销。
  原本就是这么按部就班的平淡日子,却因为苏沁高考的逼近,发生了一些改变。
  苏桐躺在床上,望着自己银行卡里的积蓄,暗暗发愁。
  显然,他现在的工资和积蓄,支撑不了苏沁的大学生活。
  虽说自己勒勒裤腰带,咬紧牙关过日子,现在的工资和积蓄勉强够苏沁读完大学的。但那也只是最基础的而已。
  女孩子上了大学,首先要买一部智能手机,然后笔记本要买的吧?化妆品要买的吧?跟同学出去逛街,买买好看的衣服总免不了的。吃的用的,都不能太差,我的妹妹这么优秀,可不能叫人看扁了!还有参加社团活动,隔三差五地逛逛饭店,这可都是很大的开销啊!!
  “哎,都怪我没本事!”
  苏桐恼怒地把头埋进被子里,有些沮丧。
  就在这时,他的房门忽然轻轻地开了,一个黑影顺着墙角偷偷摸上了他的床,一下子掀开了苏桐的被子,钻进了被窝里。
  “哥!”
  一道清脆动听的声音传来,吓得苏桐一阵哆嗦。
  “你....你你你,大半夜不睡觉,装神弄鬼!”苏桐刚想一脚把她踢下床,又有些舍不得。
  苏沁对苏桐是十分依赖的,两人虽是兄妹,但胜似父女。苏沁经常会对哥哥做出十分亲昵的动作,这让苏桐这个二十五岁的单身男子有些尴尬。
  两人虽是至亲,但男女之间毕竟有别...
  “哥,我今晚要跟你一起睡!”苏沁嘟囔道。
  “咳咳,你都多大了。”苏桐说着,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到了妹妹的胸口上,忽然老脸一红,抱起枕头匆匆下了床,“我去沙发睡。”
  见哥哥要走,苏沁忽然嚷道:“哥,我大学决定考本市的了。”
  这一声,让原本头也不打算回的苏桐直接楞在了原地。他讷讷地回头,望着妹妹,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柔软的散乱头发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苏桐满脸的震惊。
  “我...”苏沁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几度哽咽之后,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了一样,正视苏桐。
  “我要考本市的大学,其他地方太远了,我懒得去。”
  “住口!”苏桐有些愤怒地望着妹妹,他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拳头紧紧握起。他快步走到妹妹身前,右手抬起,作势要打。
  “你要是再说这句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苏沁有些害怕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生气的哥哥。她攥着双手,眼里浮现出泪光。
  “不,我决定了。哥,我已经长大了,我有我自己的主意,你管不了。”
  “你!”
  闻言,苏桐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苏沁坚定的目光刺痛了他,就好像父亲头一次感觉到了女儿青春期的叛逆。他犹豫再三,高高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没能挥下。
  忽然,他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响亮的一声,让苏沁有些措手不及。
  “妹,是我没用!”
  苏桐羞愤地跑了出去,穿着睡衣在大街上狂奔。
  他怎么能不清楚苏沁的心思。
  本市的大学对本市学生有优惠政策,尤其像苏沁这样品学兼优的学生。不仅可以免除学费,还能获得奖学金。苏沁这么打算,就是不想让自己背负太多的经济压力。这孩子心思敏捷得很,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难处。
  一想起自己先前的愤怒,还想打她,苏桐就十分懊恼。他穿着睡衣在街上走了很远,十一点的街上冷冷清清,空无一人。他不敢回家,他觉得自己没脸面对妹妹。
  “哎,我要是能更优秀一些,赚更多的钱就好了。”
  苏桐长叹了口气,冰冷的月光让他火热的头脑冷静了很多。再抬头时,看到了一家关闭许久的店铺。
  果然,他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这里。似是冥冥之中的召唤,每当苏桐心思烦闷的时候,总会不经意地走到这里。
  这是一家关闭许久的餐厅,满是灰尘的招牌上写着几个大字。
  桐沁美食屋。
  从名字就能看出来,这家餐厅跟苏桐和苏沁有关了。是的,这是苏桐父母生前经营的一家餐厅。也是从小受到父母的影响,苏桐这个没有任何特长的人,对烹饪有浓厚的兴趣。这些年来,细心照顾苏沁,他尤其在伙食上下了功夫,厨艺那不是一般的好。
  美食屋自从父母去世之后,苏桐就再也没来过。这里如同被封存的记忆,是苏桐不愿意触碰的伤疤。
  可是今天,他打算进去看看。
  或许是因为跟妹妹的吵架,苏桐想起了父母。
  “我记得是在这里。”
  苏桐在美食屋的窗沿上一阵翻找,果然在一块松动的瓦片下找到了钥匙。打开门,迎面而来一阵发霉的气息,满地的灰尘让人望而却步。
  但是,苏桐还是走了进去。因为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太过熟悉,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让他情不自禁地迈开了脚。
  这家餐厅不大,分为上下两层。进门的右手边是柜台,柜台旁是落地的玻璃立柜。立柜前有几个固定的旋转高脚凳,正对着的天花板上有亚克力吊灯。
  玻璃立柜对面是两个沙发雅座。雅座可以通过玻璃墙看到外面的街道。后面是四个方桌,中间用等人高的植物墙隔开。四个方桌的右边,也就是玻璃立柜的出口处,有洗手间。洗手间的旁边就是厨房。厨房和卫生间的中间有一层楼梯,联通着二楼的员工休息室。
  虽然已经十二年没来过人了,但餐厅里除了灰尘很多以外,没有任何杂乱的感觉。看得出来苏桐的父母生前十分爱护这个餐厅,布置得很是精巧雅致。
  这间餐厅,放在十二年前,算是比较有格调的了。
  苏桐在餐厅里到处转了转,厨房卫生间都跟以前一样,唯一打不开的是二楼那个员工休息室。员工休息室其实就是苏桐父母的卧室,有时候他们太忙就直接住在餐厅里。
  苏桐再三确认,这卧室是锁住的,钥匙应该是放在父母的遗物里?
  本来一间员工休息室而已,打不开就算了,但是苏桐却有点不甘心。因为他从来没有进去过。
  回忆涌上心头,苏桐终于想起来,父母生前就从不让他走进这间休息室的。
  出于好奇,他打算回家去拿钥匙。然后去员工休息室瞧一瞧,也算了了一个长久以来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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