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神经衰弱啊,老大

　　“卧槽，人才啊...”
　　“听说他们昨晚看球被老崔抓到了。”
　　“老崔发神经半夜出来乱跑。”
　　“傻吊，肯定有人告密...”
　　高二3班门口，跑操完准备上早自习的人围了一圈，窃窃私语着。
　　只见教室门口走廊外，一排六个人靠墙站着，刘鹏飞和班长郑恺居然头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打起了呼噜，剩下的几个也两眼迷蒙，显然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李怀上楼后一看，当即就乐了。
　　走到几人旁边，学着老崔的样子压低声音咳嗽了几声。
　　“咳...嗯..咳...呸”
　　几个牲口一激灵醒了过来，刘鹏飞和班长郑恺还差点儿摔翻。
　　“艹！”
　　“叛徒！”
　　“是不是你告的密！”
　　一看是李怀，纷纷骂了起来。
　　李怀挑了挑眉毛，“一堆衰鬼，也不动动脑子，老子神经了半夜跳窗去告密啊。”
　　“那为什么老崔会半夜出现？”
　　李怀向班长郑恺眨了眨眼睛，“你不是和班主任老婆关系不错，就差喊干娘了吗，去打听打听不就行了。”
　　“别污人清白啊，我是那种拍马屁的人吗？”班长郑恺连忙摆手。
　　旁边的几个牲口眼直直地看着他，显然没人信。
　　“嗯...好吧，宿舍有点儿东西，我中午就给干娘送过去。”
　　...
　　乱糟糟的回到教室后，绝大本分人都拿着英语课本大声晨读起来。
　　英语老师年纪不小，笔试水平高，但教出来的口语只有中国人听得懂。
　　当然，其中也有几个是一口流利的伦敦或北美腔。
　　但要么是家境富裕，专门找老师补习，要么就是心残志坚，自己找资料猛嗑。
　　李怀大学时虽然过了四六级，但多年不用基本处于半残状态，所以那口连中国人都听不懂的口语也不打算亮出来献丑。
　　他开始逐一清理桌子上那堆积如山的课本，分门别类进行规整。
　　随后，拿出高一数学课本，深吸一口气，从目录开始，一边阅读一边回忆。
　　同桌张博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打算多问，而是思索着去哪家书店能找到严肃批判性纪实文学《少年阿*》。
　　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同桌时而眉头紧皱，时而面带欣喜，像极了平时看小说的表情，但这次却是课本。
　　静心、凝气，随着李怀不断强迫自己，到渐渐专注，周围嘈杂的阅读声也似乎越来越远。
　　大学虽然荒废，但也让李怀可以以一种高屋建甄的目光重新审视高中知识，并且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大脑思维竟然异常的清晰。
　　说不清为什么，或许是这具尚且年轻的身体，或许是他此刻大脑中毫无杂念，毕竟此时没有任何能够让他春心萌动的身影，而且无论小说、电影还是游戏，都经验丰富没了新鲜感。
　　就这样一个早自习的时间，竟然将高一和高二数学翻了一遍。
　　当然，许多东西还是过于笼统，不过李怀并不着急，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疯狂计划。
　　...
　　早上第一节是语文课，老崔再次将昨晚那几名牲口拎出来批了一顿，并且收回了电视柜钥匙。
　　几名牲口坐下后开始和旁边的人挤眉弄眼，显然并无悔改之心。
　　李怀则拿出数学书，开始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
　　他准备制作思维导图。
　　不要奇怪，小县城封闭落后，这个时候的网络也没后来发达，许多技巧在李怀学生时代听都没听过。
　　集合：概念、运算、性质...
　　随着李怀的笔尖，一棵大树以总纲开始逐渐展开，知识点如花朵一般磊磊盛开，数学课本的精义也在他脑中越来越清晰。
　　李怀越画越兴奋，甚至连什么时候下课，什么时候上课都没注意。
　　还好这时候高二大部分课程都已经结束，也没有老师关注他。
　　旁边的张博却被吸引住了，
　　“你这个东西...有点儿意思，不过都是基础知识点，没什么大用。”
　　“无聊画着玩。”
　　李怀顾不上和他多废话，随意应付道。
　　不知不觉他已经将高一数学知识点彻底分解，思维导图也做了一多半。
　　等将最后一个知识点填充进小方框内，李怀终于喘了口气。
　　抬头一看，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而校园内正播放着午间广播。
　　他竟然连什么时候中午放学都没察觉。
　　李怀抓了抓脑袋，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这种状态只有在看小说和玩游戏时才会出现。
　　难道我有做学霸的潜质？
　　开玩笑，一点儿都没兴趣，一切为了考试。
　　匆匆在食堂打饭对付了一口后，李怀向学校职工家属小区走去，来到五楼一间单元房门外，摁响了门铃。
　　这是班主任老崔的家，上辈子毕业填志愿时来过一次。
　　一名身材微胖，系着围裙的女人打开了门，一看就笑着说道；“今天稀奇了，平时一个个都躲着不敢来，今天一来就是俩。”
　　“师母好，我找崔老师。”李怀连忙说道。
　　“快进来吧，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吃过了，您忙您的别管我。”
　　班主任老婆是个很和气的人，对每个学生都很好，班主任老崔也是居家过日子的男人，但让很多学生奇怪的是，他俩最终还是吵吵闹闹离了婚。
　　后来李怀经历多了才明白，许多事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就一定好。
　　每个人都是在外一个面孔，回家一个面孔，对外人宽容，对家人严苛。
　　来到客厅，一眼就看到了班长郑恺站在那里接受批评。
　　郑恺看到李怀先是一愣，随后就挤眉弄眼。
　　这货...还真来了。
　　李怀还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有招人喜欢的天赋。
　　就像郑恺，这件事别人都以为过去了，但他就能硬舔着脸主动上门再挨一次批。
　　老崔即使知道这小子在下面不干好事，也只会又气有爱，关系反而处的最好。
　　这是一种天生吃得开的本事，就像郑恺，班里从男生到女生都听他的话，长大后在社会上到处都是朋友，开公司一帆风顺，每个人都念他的好。
　　好多同学都认为，即使这小子不是富二代，也会比别人混的好。
　　李怀假装没看见郑恺的表情，走上前说道：“崔老师，我找您说件事。”
　　老崔看着李怀有些奇怪，映像中这个学生很不起眼，既不好好学习，也不早恋打架，更是基本不和自己交流，突然找自己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说吧。”
　　“我想停止住校，办理走读。”
　　李怀的话让老崔一愣，郑恺更是奇怪的看着他。
　　老崔摇了摇头拒绝道：“我知道你家住的不远，但为了有个好的学习氛围，学校一般不赞成学生办理走读。”
　　不赞成就是不强硬要求，李怀知道年级里就有好几个人办理了走读。
　　做为需要个人空间的宅男，李怀怎么会允许自己和几个大老爷们再住一年，于是连忙说道：
　　“是这样的崔老师，我感觉这段时间自己学习退步的厉害，宿舍熄灯又早，想在家多学习一会儿。”
　　“不行，在学校规律作息，学习效率更高。”
　　这个理由老崔显然不信，郑恺更是差点儿笑出声来，偷偷做了个笨蛋的口型。
　　敢笑话我，就你精明？
　　李怀平静的看了郑恺一眼，突然捂着头说：“实不相瞒崔老师，宿舍里人多有点儿吵，我每天失眠头疼，就昨天晚上睡了个好觉，应该是神经衰弱。”
　　老崔一听，顿时有些犹豫，神经衰弱看起来是小事，但在明年就要备战高考的学生身上可是大事。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种毛病学生硬死撑着的话，还真分辨不出真假。
　　就昨天晚上睡了个好觉...
　　老崔又将目光转向了郑恺。
　　一旁的郑恺在李怀说完以后就知道要糟，这小子什么时候会顺便挖坑了？
　　怒视了李怀一眼后，在老崔看向他时就已经低头弯腰，做出了痛改前非的表情。
　　老崔看着他摇了摇头，随后转头对李怀说道：
　　“这样吧，你去写个申请表，下午放学后回去让家长签字，完了我给你递上去。”
　　李怀一副老实学生的模样，“好的，麻烦您了崔老师，我先走了。”
　　老崔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郑恺，“你也回宿舍吧，懒得再说你。”
　　郑恺一喜，连忙点头，“那崔老师，我也走了。”
　　老崔摆了摆手，“走吧走吧，这件事我会打电话和你爸说。”
　　郑恺如遭雷劈，慌忙说道：“别啊崔老师，就放我这一回嘛。”
　　老崔不耐烦，“我都放了你好几回了，走走走，别废话。”
　　无可奈何的郑恺只能和李怀离开了班主任家。
　　一出家属楼，郑恺就撸起了袖子，
　　“好你个坏蛋，一直就觉得你蔫坏，敢给我挖这么大坑！”
　　李怀撇了撇嘴，“你怕了？”
　　郑恺冷笑，“怕个球，顶多让我爸打一顿，倒是你...”
　　“说好的一起潇潇洒洒红尘作伴，难道要当好学生？”
　　李怀笑了笑，“我神经衰弱啊老大，晚上睡不着怎么解？”
　　“那简单，今晚老马家包夜去。”
　　“得了，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