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奥尔特

　　一切正如奥西里斯的预料，这段时间以来，圣洛伦索风平浪静，即使偶有事件突发，问题也不大，都被执法者们悄悄处理掉了，并未引起任何的风波。诸神与异端仿佛都悄悄潜伏了下去，等待着新的机会到来。
　　亚尔维斯的骨灰如格列高利二世所说被送入了圣光庭院，那些高阶执法者们的伤势也都恢复了，已然重新投入了工作当中。伊莱等瘟疫医生仿佛也逐渐适应了岛外的生活，西斯廷堡作为教会的属地不允许外人久住，奥西里斯就将他们安排在了距离此处最近的村庄里并派遣了人员监视他们，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这部分监视人员也渐渐被撤回了。学者们依旧在孜孜不倦地研究着道奇医院里的瘟疫面罩，但短期内恐怕不会有什么成果。
　　宗教裁判廷的布告似乎也发挥了一定的效果，各地的消息如雪花般飞到了奥西里斯的案头上，不过大多数消息经调查后都被证明了是无稽之谈。那些愚昧的平民们仿佛被教会的布告吓破了胆，将身边的异常情况事无巨细地报告给了各地教堂的神父，这些没有特殊能力的神父无法分辨消息的真假，只好事无巨细地一一上报，尽管这些消息鱼龙混杂，让宗教裁判廷浪费了不少人力物力，但仍旧有不少的异化事件在发展初期就被灭杀了，奥西里斯也借此机会调查了一些教会的掌控力较弱的地区，抓到了不少因为实力弱小而在之前的清洗中被教会遗落的漏网之鱼。
　　在此期间，奥迪里奇一次也没有回过宗教裁判廷，似乎是之前奥西里斯所言的确得罪于他，让他不想再与奥西里斯交流。不过条顿骑士团始终没有忽视自己的职责，尽管坐镇西斯廷堡，但奥西里斯时常能听到奥德里奇处理了哪些事件的消息。
　　纽埃岛也已经有了新的领主，这位新领主在接到消息后生怕将自己的性命丢在这座偏远的岛屿上，因此花了大价钱请教会彻底清扫那座岛，本笃主教恐怕也借着此事揽到了不少好处，最近见到奥西里斯简直是笑得合不拢嘴。奥西里斯私心里揣测应当是教皇将这件笔交易是由他提出的这件事透露给了本笃主教，才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唯一没有后续的是达勒姆教区的情况，尽管教皇曾说要派遣人员前去调查，但奥西里斯却始终没有得到关于调查结果的消息，也没有接到关于枢机会议的通知，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这的确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不值得被拿到如此高等的会议上讨论，要么是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已经超出了奥西里斯的预料，难以在短期内被调查清楚。奥西里斯只希望是前者，否则如此严重的事件一定会让教会陷入混乱。
　　就这样过去了约莫半年有余，天气也越发地寒冷了起来，不仅是普通平民，就连贵族在这样的天气里都鲜少出门了。比起穿着单薄的衣衫在城堡外吹冷风，当然还是在温暖的壁炉前烤火更加舒适。教堂里往来的信徒们也越发稀少了，倒不是他们的信仰不够虔诚，只是在寒冷的冬天里，这些贫寒的信徒压根儿就买不起足以御寒的衣服，只能将漏风的麻布衣服多穿几层以抵御寒冷的侵袭。为了避免让这些信徒倒在朝拜的路上，神父们也许可了他们减少朝拜的次数，让他们在家避寒，这也免了神父们的麻烦，让他们能够有更多的闲暇时间聚集在一起研究教义典籍。
　　尽管异端们的思维与常人不同，但到底仍旧是会受到寒暑侵袭的凡人，因此在这段时间他们的活动也渐渐消停了下来，奥西里斯也很少收到关于异化事件的报告。这些异端像是冬眠的蛇一般蛰伏了下来，但奥西里斯知道，他们也会像毒蛇一般等待着机会，伺机窜出来一口咬在他们身上，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
　　再过不久就是值得庆贺的新年了，这个时候即便交战的各国也会暂时休战，以表达自己对新年的愿景与祈福。奥西里斯一直觉得这种短暂的平静能够再维持一段时日，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完全打破了他的预料。
　　奥西里斯突然接到了密报，称维尔加王国的奥尔特地区发生了严重的传染性疾病，已经有不少人死亡。尽管疫情看起来已经很严重了，但这本不是该上报到宗教裁判廷的消息。毕竟比起执法者，使徒才是真正擅长处理这些问题的人。但奥尔特地区的居民们集体向宗教裁判廷提出了上告，他们坚定地认为这次疫灾是由异端们引起的，绝不是普通的疫病，并且认定教区内的教士对情况的恶化毫无作为，希望由更加强大的神眷者来解决他们的困境。这种恐惧当然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直到现在教会也没有能搞清楚疫病的源头，但提出此次上告的人不在少数，为了避免造成民众的暴动，奥西里斯不得不亲自前往奥尔特地区安抚群众，避免动乱的发生。
　　在接近新年的最寒冷的时刻出行，即便是奥西里斯也感到不太适应，他不得不坐在布置奢华的马车里一路颠簸着向西南方向奔去。这时的道路全是泥土，且被寒冷的空气冻得硬邦邦的，马车在这不平整的地面上飞驰而过，让奥西里斯感觉自己浑身都要被颠得散架了。雅卢倒是没有这个烦恼，尚能平心静气地坐在马车内休息。
　　“那些该死的贵族们真该做些实在事。”奥西里斯坐在马车内低声抱怨着，“他们将钱全然花在那些没用的花天酒地上，却连一个子儿都不舍得用在领民身上，简直是可恶，真该让他们来体验体验这条路！”奥西里斯当然是知道那些贵族都是什么德性，在他们眼里，领地上的平民们与奴隶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比不上他们养在犬舍里的黑背猎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