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神奇的特鲁多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奥西里斯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不过我并不讨厌你这样的人。”
　　“那真是我的荣幸。”特鲁多咧开嘴，笑出了声，显然为奥西里斯的言辞而感到有趣。这也是当然的，特鲁多如果没有去世而是活到现在，那他至少也是年近六十了，奥西里斯与他相比还不过是一个孩子，他当然会为他过于老成的言辞而感到好笑。
　　特鲁多笑了一会儿，又回到了正题，“现在，让我来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要知道，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可从没发现过这里有任何的不对劲。直到有一天我死了，躺在坟墓里又再次醒过来，才突然发现，天啊，这还是我的医院吗！”他说到激动的地方，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不过好在我死后还是发现了点什么的。虽然我无法进入医院内部，不过我可以看到医院里散发出来的灯光，医院的三层楼都散发着亮光，还可以从窗帘上看到一些瘟疫医生的影子以及窗帘上溅射的血迹。那些人绝对不是伊莱他们，在我提醒过不要夜间出门后，就算医院里的声音再响，他们都没有起床过。”
　　奥西里斯点了点头，“所以夜晚果然是有不该存在的人在医院里活动？”
　　“应该吧。”特鲁多有点苦恼地回答，“我只能说自己看到的东西，推理可不是医生的强项。除此之外，你们没有觉得夜晚的医院看起来设备都要新一些吗？”
　　奥西里斯和雅卢对视一眼，雅卢轻轻地摇了摇头，“从这间房间里看不出什么，房间里的家具数量很少，都是木质的，且原本就放置了很久，看起来就更不明显了。”
　　特鲁多挠了挠头，“好吧，不过从外面看还是很明显的，医院外面的墙皮居然还是完好的，这可不符合逻辑。要知道这座医院已经搬到阿索斯山脉有三十年了，风吹雨淋，又没有足够的人手来维护修复，可没办法将外观保存的这么完美。”
　　“你有看见城堡外墙缠绕的藤蔓吗？”奥西里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特鲁多，“你能透过那密不透风的藤蔓看见城堡的外墙墙皮？”
　　特鲁多感觉自己又陷入了茫然，“什么藤蔓？”他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城堡外面确实有一些，不过还没有长到你说的那种地步吧，能把整座城堡都包围在内部得是多旺盛的藤蔓才能做到啊？”
　　奥西里斯隐约间产生了一丝联想，“你死的时候那些藤蔓不过只生长了几年时间，但是现在却已经过了三十多年了，这么久的时间已经足够它们生长到可怕的地步了。也许这座医院不是多了什么不该有的存在，而是原本离开的存在又再次回来了。就好像我们对你做的一样，有存在在夜间回溯了整座医院的时间，同时带回了那些应该离去之物。”
　　“真厉害，不愧是教会，想象力都比别人强了不少，”特鲁多装模作样地鼓了鼓掌，“说起来你们这样的人在教会里叫什么？”
　　奥西里斯尚未开口，但雅卢却已经有些被激怒了，“放肆，你对奥西里斯大人的态度简直是不敬，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将你绑在火刑柱上烧死也不为过。”
　　奥西里斯阻止了雅卢继续往下说的打算，“够了，雅卢。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些，你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影响？”他当然不会责怪雅卢对自己的维护，但这显然不是雅卢的正常状态。
　　在受到了询问后，雅卢怔愣了一下，他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的确有些问题，大人，我感到自己的精力超出预料的旺盛，情绪也随之高涨了起来，我可能真的受到了影响。”
　　奥西里斯沉着脸对周围的人说道，“你们都检查一下自己，我不相信只有雅卢一个人受到影响。”特鲁多兴致勃勃地看着这群人，显然很好奇他们要做些什么。
　　奥德里奇是第一个回应的，“我也出现了一样的情况。”
　　相较之下，奥西里斯和克雷尔受到的影响要小得多。克雷尔提出了质疑，“既然我们使用绝对庇护，为什么还会受到非凡力量的影响呢？”“因为绝对庇护只是从负面效应中保护我们，而精力旺盛、情绪高涨怎么会被当作负面影响？如果没有这种非凡力量，这就是正向影响啊。”奥西里斯解释道，“而且相较于神眷者，圣骑士受到的影响要更加强烈。这种现象和之前的得到的信息一致，生命力越旺盛的人越容易受到那位所谓的‘生命之神’的影响。”
　　“这种正向影响既无法提前预防，也无法驱散，”奥西里斯只好嘱咐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特鲁多没有打扰四人小队的交流，等到他们商量好才兴致勃勃地说道，“你们的称号是神眷者和圣骑士？这些名字听起来真酷，如果当初我知道有这个的话，我可能也去加入教会，而不是成为一名医生了。”
　　克雷尔否定了他的幻想，“不会的。如果你真的是天赋者，那早就踏入我们的世界了。如果没有，那只能说明你不是我们需要的人。”
　　“是吗？”特鲁多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不过说不定我还是只想做个医生，毕竟这是我的梦想嘛。但如果我能知道你们，也许当初就会向你们求助了，那根本不是疾病，对吗？”他询问，声音很轻，好像是害怕知道真相。
　　但奥西里斯却不顾忌他的情绪，“对。就算你是一个天才医生，你也无法治愈异化事件带来的影响，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
　　特鲁多听着这些话，无论如何也露不出欣慰的神色，“虽然我能感受到你是想安慰我，但你确实不太适合做这种工作。如果我当初听她的意见，选择信奉那个所谓的‘生命之神’，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呢？”
　　“可能会吧，”奥西里斯冷静地回答，“异化不可逆转，即使你真的这么做了，也无法恢复那些受害者。祂先为你们带来了人体溶解症，然后又为你们带来了一群怪物，如果你们真的完全屈服于他，也许会为整座岛都带来毁灭吧。”
　　“好吧，谢谢你，你这么一说我就舒服多了，”特鲁多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位所谓的‘生命之神’的力量似乎会受到月亮的影响，在满月的时候会变得尤其的强大，就连我在满月时也会拥有更强的活性。在我们刚刚搬迁至阿索斯山脉时，她就曾经向我提起过这个神灵，我相信那个时候的她是真的想要寻找治愈人体溶解症的办法，但我从来不相信神明救世，也不相信她所提及的神。后来她去世了，我也只是以为她的研究没有结果而已。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死亡后，她反而又重新出现了。她的那些残忍实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要知道在我活着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在医院发现过这种事。”
　　“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她还顾及着你的存在吧。”奥德里奇显然对特鲁多有些同情，“你对她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也许只是因为那个时候她还没有那么疯而已。”奥西里斯的神色颇为冷酷，“那些异端可不会一开始就是疯子，但他们在受到引诱后总会在深渊中逐渐坠落，最终踏向未知的混乱与疯狂。”
　　特鲁多怔怔地看着奥西里斯，“那你们呢，尊贵的神眷者与圣骑士？你们这些拥有非凡力量的教会人员又会面对怎样的结局呢？会和他们一样最终陷入无边的疯狂吗？”
　　即使是听见这样类似诅咒的话，奥西里斯的神色也没显露出分毫波动，脸上极为冷酷，“在那之前，他们就会化为一道白光，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特鲁多看着奥西里斯，显然没想到自己会收到这样的回答，“真是可怕，也许做个普通人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在教会里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想要在非凡的世界里活下去，就必须变得比所有人更疯狂，直至走向毁灭。凡人可以是幸福的，而非凡者注定毁灭。”克雷尔叹了一口气，但即便如此，为了力量，教会仍旧源源不断地吸纳着非凡者。
　　在几人的交流中，时间逐步流逝，特鲁多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手看了一眼，只见他的皮肤从指尖的部分开始逐渐腐化，又出现了死亡的痕迹，而这现象正在逐步蔓延至全身，“看来魔法时间已经到了啊，”他露出了一个苦笑，“尽管还有想要说的，不过现在还是将我知道的最后一个消息告诉你们吧。那位‘生命之神’力量的源头就在道奇医院里，我怀疑是原本被保存在三层的那个鸟嘴面罩，要知道那可是个古董，谁知道它究竟经历过什么……呢……”话音未落，这具身体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原本就已经腐烂的尸体看起来又更严重了一些。特鲁多的尸体僵硬地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似乎打算躺回墓地休息一会儿了。
　　“看起来没有更多的额外帮助了，”奥西里斯也没有拖延，“现在得靠我们自己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