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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阿索斯山脉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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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经历了几次意外后,整个队伍的士气算是降到了低谷,除了战斗中受伤带来的疲惫,精神上的消耗也同样不可小觑。整支队伍除了奥西里斯和雅卢,几乎人人都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尽管奥西里斯不喜欢浪费时间,拖低效率,但冒险继续前进显然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在真正的危险到来之间,仍旧以保持力量为上策。何况经过这么一段时间,天色已是擦黑,尽管这些执法者人人都具备较强的超凡之力,但在不了解环境的情况下贸然前进,就算奥西里斯能够做到,奥德里奇也一定会阻止他。
  “清理干净周边的隐患,原地扎营吧,”奥西里斯话音刚落,周围的执法者们已经顾不上肮脏的环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奥西里斯脸上露出了嫌恶的神色,踢了踢最近的执法者的屁股,“三人一组轮流守夜,不要睡死了。”
  “是,大人。”克雷尔抹了一把自己满是汗水与污渍的脸,有气无力地回应。
  奥西里斯一声命下,雅卢便自觉开始搭建起帐篷。奥西里斯使用的东西几乎都是教皇格列高利二世赐下的,这顶帐篷也不例外。原本小巧的木色方块被雅卢搭建好后,显露出了与其他帐篷有着截然不同的外观,看起来更像是一座木屋。
  这显然是一件由教会工匠制作而成的非凡之物,只有非凡之物会拥有这样奇异的力量,不受到世间常理的拘束。但也正因如此,稀有材料的匮乏使得工匠们不得不将这座木屋制造得小巧而精致。与身高在一米八以上的奥西里斯在尺寸上显然不太适合,但奥西里斯也绝不愿为了这种小问题而回绝教皇的好心。他猫着腰推开面前的木门,钻了进去,而雅卢则抱着细剑自觉坐在了木屋前的台阶上,为奥西里斯守夜。
  这是奥西里斯第一次使用这个帐篷,帐篷的内部如同外观一样显得简约舒适。教皇显然对自己的这个心腹手下极为了解,并没有让工匠们采取过于奢华的装饰,这相当符合奥西里斯的审美。唯一让他感到些许不适的就是高度。但出门在外,这已经足够好了。尽管经历了一天的风波,但奥西里斯的身上却没有沾染任何灰尘,他脱下了教士袍直接躺在了床上。血色的月光透过玻璃镶嵌窗映照进来,奥西里斯一时间有些睡不着,他抬头正巧看着小木屋的屋脊上用漂亮的花体雕刻着一行字,“愿你行走在地上如同行走在主的国——致奥西里斯。”看着这行字,奥西里斯露出了一个细微的笑容。和奥西里斯的舒适不同,其余的执法者们睡得只是最普通的帐篷罢了。他们不得不顶着疲惫的身体合力搭建今晚要用的帐篷。等到搭好了帐篷,一个个更是满身大汗,躺在帐篷里如同一具具尸体,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奥德里奇独自搭好了帐篷后,坐到了雅卢身边的台阶上,“今晚执法者们会轮流守夜的,你不去休息一下吗?”
  雅卢沉默地摇了摇头,显然没有离开原位的意思。比起休息,他更怕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奥西里斯会遇到危险。尽管在所有人眼中,拥有无瑕圣徒这般美誉的奥西里斯绝对比区区圣骑士更加强大。但这并不妨碍雅卢向奥西里斯献上忠诚。
  “我们晚上轮流守夜吧,如果今晚一刻也不休息很可能影响到明天你实力的发挥。”奥德里奇继续劝道,“说实话,我对这些执法者的实力也并不是很放心。干脆我负责守上半夜,你负责下半夜好了。”
  雅卢定定地看着奥德里奇,显然是被他的话语打动了,但脸上仍旧不免带了一些犹豫。奥德里奇显然也看出了他的动摇,拖着雅卢站了起来,推着他的肩膀一路将他带到了帐篷前,“去去去,休息去吧,我会替你守着奥西里斯的。”他有些没好气地催促着,显然对雅卢的固执颇感头痛。雅卢站在帐篷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般地掀开门躺了进去。奥德里奇则重新回到了木屋前,将自己的重剑放在一边,一屁股坐了下去。三个负责守夜的执法者们升起了一小团篝火,围绕在篝火旁取暖,在火光的映照下,让人不由产生了一种一切安全的错觉。
  也许是这一天面对了太多险境,奥西里斯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在半夜时突然惊醒了过来,玻璃镶嵌窗外的红光越发亮了起来,直刺得奥西里斯双眼生疼。这绝不是正常的月光,奥西里斯即使无需思考也能轻易地明白这点。他披上教士袍推开门走了出去,门外,奥德里奇正站在台阶上眺望着远处。奥西里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月亮投射出的光芒准确地笼罩住了远处的一个点。尽管奥西里斯没有切实的证据,但那一定就是道奇医院的所在地,他对此毫不怀疑。
  三位正在守夜的执法者显然也被这样的景象所吸引,他们同样站起了身,露出了一副警惕的神色。雅卢也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他仍旧穿着一身银质铠甲,即使是在休息时也没有将它脱下来。他快步走到了奥西里斯身边,对周围的一异象都漠不关心、视而不见。
  “奥西里斯大人,有什么在吸收我们的生命力。”三名执法者的面色极为难看,显然是没想到在如此距离之下,自己似乎仍旧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他们说的情况奥西里斯当然也发现了,他体内的生命力以一种缓慢但恒定的速度在逐渐减少,但非凡之力却没有收到丝毫的影响,这是他处理异化事件以来从没有碰到过的情况。透过单片镜,奥西里斯能清晰地看见体内的能量正在被那炫目的红光逐步吸收。
  “叫醒其他人。”尽管情况诡异,但奥西里斯发布命令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
  在这样的环境里,执法者们本身也难以入眠,很快一群人就被陆陆续续地叫了起来。无需吩咐,他们便自觉地撑起了绝对庇护的防御屏障,试图阻止生命力流失的趋势。
  值得庆幸的是尽管那神秘存在吸收的是生命力,但以非凡之力构建的屏障仍旧能够有效地发挥防护的作用。这也让执法者们松了一口气。
  尽管他们距离道奇医院已经不像是刚进阿索斯山脉时那么遥远,但仍旧有一段并不算短的距离。而奥西里斯实在无法预测道奇医院里的制造者们改造怪物的思路,也就对接下来会遇见的危险毫无把握。
  奥西里斯略微犹豫了一下,在与奥德里奇商议后决定仍旧在原地休息、恢复力量,等到月亮落下太阳升起时,再向道奇医院的方向前进。只是这次,执夜的执法者们需要联手展开绝对庇护的屏障以抵抗来自月光笼罩处的吸力。
  幸好这一整夜没有再发生其他的意外,第二天早晨,奥西里斯再次打开木门时,雅卢已经等在了门边。等到奥西里斯走出木屋时,他已经自觉拆卸了帐篷,做好了出发的准备。由于夜间不能前进,他们不得不在白天加快前进的脚步。
  一众执法者也都早早地起了床,一同收起了帐篷,又联手恢复了地面,尽量避免有人追踪自己的痕迹。一群人草草吃了点干粮,又再次向前进发。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除了一些危险植物与个别落单的改造怪物以外,一行众人没有再遇到任何危险。奥西里斯揣测也许是因为这些改造怪物本就数量稀少,且并未发挥出制造者们预想的拦截作用,而他们与道奇医院之间的距离也不算太远,此时拦截除了浪费力量外已经起不到任何有效的作用,因此制造者们恐怕已经决定放弃半路拦截的计划,而是想要集中力量在最后解决他们了。
  在急行军了一个上午后,众人终于摆脱了阴暗浓密的树林,来到了一片被人为开垦出的空地上。最先吸引众人注意的不是他们追寻已久的道奇医院,而是道奇医院外的那片空地上,一排排石制的墓碑。
  他们都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死人,在以往的调查过程中鲜少有所有人全身而退的时候。但在这样的墓地里,仍旧让人忍不住肃穆起来。
  奥西里斯没有急着进入道奇医院,而是仔细看起了墓碑上刻的字。大多数墓碑上的内容都非常简单,只写上了死者的姓名与死因,而埋葬在这里的大多数人的死因都是纽埃岛岛民提及的人体溶解症。奥西里斯发现墓碑上刻出来的字迹既不齐整也算不上美观,他猜测这些墓碑应当是医院内的工作人员自己制造的。而道奇医院搬离的真相恐怕比他们听说的更不堪,畏惧人体溶解症的岛民们在这些病人死亡前恐怕就逼迫着道奇医院搬离了岛民聚居的地方,任由医生和病人们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自生自灭。做出这种事的岛民们绝不愿意透露这样的真相,他们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记忆,并制造出了虚假的传言。久而久之,假象化为了真实,再也没人能听到
  尽管奥西里斯一向崇尚人类的荣耀,但他也同样相信人类的恶意是没有底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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