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探阿索斯山脉

　　虽然目前的状况还能算得上安全，但滞留在纽埃岛上的时间拖得越久，对于他们来说就越危险。
　　宴会结束后，奥西里斯将十八位执法者召集到了地下室中，这里已经算得上是他们的秘密集会所了。
　　阿尔杰又一次想要抢着报告，奥西里斯却立刻回忆起了他吃东西的样子，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他制止了对方张嘴的动作，劝道，“你先把刚刚吃下去的吐出来吧。”
　　阿尔杰愣了一下，面色大变，立刻伸出食指扣了扣自己的喉咙深处，随着“哇”的一声，他刚刚吃下的东西都被吐到了地上。其余执法者看着地面上的腐肉和血液忍不住后退了两部，克雷尔的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个庆幸的表情。
　　雅卢半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面前的这滩呕吐物，冷静地向奥西里斯报告，“大人，似乎是老鼠的肉和鲜血。”
　　奥西里斯又发出了类似嘲讽的劝慰，“阿尔杰，这下你可以放心了，毕竟只是动物而不是人类的肉。看来城堡里的生物都有物尽其用啊。”
　　阿尔杰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安慰，即使他胃里的东西已经几乎吐光了，可他依旧能感到胃部强烈的烧灼感，根本停不下干呕的欲望。
　　奥德里奇的脸上则露出了微妙的同情，虽然能理解奥西里斯为了避免坎贝尔的怀疑而不做阻止的行为，但这不妨碍他对阿尔杰的同情，他想这个年轻人大概能够从中学会谨慎行事这一道理，只是学习的方式过于惨烈了一些。雅卢则没有丝毫的动容，他对奥西里斯的行为一向尊崇，从不提出任何质疑。
　　等到阿尔杰停止了呕吐，奥西里斯就毫无同情心地催促道，“既然恢复了，就赶快打扫干净，不要让我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用的事上。”
　　阿尔杰有气无力地直起了腰，回答道，“是，大人。”他听从奥西里斯的吩咐，老老实实地打扫干净了地面。
　　“坎贝尔已经对我们起了疑心，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要格外小心，绝对不要单独行动。”奥德里奇严肃地叮嘱这些执法者。这些人可以算得上是宗教裁判廷的精英了，能够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当然是最好的。
　　颇有经验的执法者们都点了点头。除了阿尔杰这个过于冲动的年轻人，其余的执法者没有一个吃了坎贝尔提供的食物。
　　“都做好准备吧，”奥西里斯没有接着奥德里奇的话再说任何叮嘱，“既然这么多天什么也没有探听到，那在镇上已经不可能找到什么有效线索了。明天我们就进入阿索斯山脉，去解决事件的源头道奇医院。带上你们该带的东西，下一次再回来，要么这件事已经得到了解决，要么回来的就是你们的尸体了。”
　　执法者们面面相觑，皆点头应是。没有一个人表露出未战先怯的意思。
　　奥德里奇见奥西里斯再度丧失了开口说话的欲望，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出发。”
　　执法者们鱼贯而出，地下室瞬间空了下来。
　　奥德里奇不得不承担起和奥西里斯沟通的重责。尽管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大概能够读懂奥西里斯身边的空气了，但他实在对这种交流方式感到痛苦。奥西里斯过于随心所欲的表达方式时常让他接不上话，且在处理事件时表现出的情绪也总让他摸不着头脑，而雅卢沉默的如同石雕，从不对奥西里斯以外的事表现关心，也从不表达自己的观点。奥德里奇只觉得自己算得上是三人中唯一正常的那个了。
　　“之前不是说过不必着急吗，怎么突然之间又如此急迫地想要寻求真相了？”奥迪里奇仍旧是率先挑起话题的那一个，如果他不询问，恐怕奥西里斯是绝不会主动提起的。
　　奥西里斯虽然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感觉，但还是选择为自己这个驽钝的下属作出解释，“我认为不必着急，是因为我判断这起事件的发展缓慢，既然如此，当然还是做好准备比较好，但即便如此，我们拥有的时间也不是无限的。何况坎贝尔似乎极其不希望我们现在就调查出真相的样子，可见对他所积蓄的力量虽然现在不足以对抗我们，但是只要时间足够，力量的对比就不好说了。”奥西里斯眼里闪过对坎贝尔的厌恶，“他越是想要拖延时间，我越是不能如他所愿。如果完全依照对方的步态走，只会因此而陷入陷阱。”
　　奥德里奇点了点头，“这个解释倒是可以接受。”
　　奥西里斯不屑地冷哼，“你只需要执行不需要接受，如果不是怕你坏事，根本不会和你说这么多。”
　　奥德里奇早已经习惯了奥西里斯这阴晴不定的表现，并未因此而愤怒。“既然明天还有重要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说完，他快步离开了这个地下室。
　　直到整个空间只剩下最后两人，雅卢才开口劝谏，“奥西里斯大人，您的情绪波动有点太大了。”
　　“无妨，”奥西里斯的声音里带着疲惫，“我只是非常非常厌恶，不，应该说是憎恶坎贝尔这样的人。”
　　“我也是如此，大人，”雅卢无条件地赞成了奥西里斯的说法，“但这种人实在不值得您动怒，如果您实在为此不快，我可以先解决掉他。”
　　“算了，不必如此，正事要紧。何必为了这样的小人物而打草惊蛇。”奥西里斯拒绝了雅卢的提议，“你也不必对我过于顺从。”
　　对于奥西里斯的这句吩咐，雅卢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奥西里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并不是雅卢第一次拒绝他这样的要求了，他并不为此感到奇怪。
　　“回去休息吧。”奥西里斯拍了拍雅卢的肩膀，离开了地下室。
　　雅卢叹了口气，在面对异化事件的时候，奥西里斯的情绪常常会出现过于冷酷极端的倾向，尽管他从未因此失误过，但雅卢总是不太放心。他的父母都是因异化事件而死，如果不是奥西里斯及时处理了那次事件救下了他，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圣骑士雅卢了。因此，在他就任圣骑士后，便立即选择了效力于奥西里斯，即使教会中常有人因他对待奥西里斯过分紧张的态度，将他打为奥西里斯的狗，雅卢也从未因此而改变过态度。这也是奥西里斯如此信任他的原因之一。
　　等到第二天清晨出发时，在一众整装待发的执法者中，唯有阿尔杰仍旧是一脸菜色、萎靡不振的样子。奥德里奇看着他皱了皱眉头，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奥西里斯更是对此视而不见，“出发吧。”奥西里斯看了眼这群紧紧围绕着他，试图缩短与他之间的距离，但又始终不敢过于贴近的人，露出了嫌弃的神色。想要使用空间坍缩携带他人跳跃时空，必须要有身体接触，但奥西里斯很是厌恶这种限制，因此宁可选择耗费时间绘制法阵，通过移转地面及其以上的所有东西来达成目的。
　　第二次前往阿索斯山脉，这一次的景象相较于上一次又有更大的变化，山脉中万物的生命力似乎正在逐渐减退。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都已经死亡，整座山脉被死亡的树木笼罩，显得极为阴暗，笼罩着不祥的气息。奥西里斯暗想，也许这样的场景发展到最后，就会如同坎贝尔城堡一样，所有有生命力的物种都将就此消亡。他们的调查还是让道奇医院里的存在和坎贝尔子爵紧张了起来，他们积蓄力量的速度加快了很多，力量比之前三十年增长的都要多，远远超出奥西里斯的想象。这大概也是坎贝尔子爵想要拖延教会步伐的原因之一。
　　奥德里奇一脸凛然，“你的判断是对的，奥西利斯，如果我们拖延的再久一些，那么强弱情势恐怕就要倒转了。”
　　他们带来的十八位执法者并没有浪费时间，而是迅速分散开来，对现场的情况进行了调查。
　　“这些植物果然不是枯死的，”克雷尔拔出了几株已经死亡的植物，右手散发出绿莹莹的光芒，奥西里斯知道这是他在使用自己的能力，“全都是被直接抽干生命力而死亡的。”
　　卡洛琳神色严肃地将双手放在大地上，“连大地的生命力也被吸收殆尽，如果没有外力予以补充，百年内，这里都只会是一块荒地了。”
　　其余的执法者则如同网状般向外扩散，但很快，他们就带回了许多奇形怪状的动物尸体，双头的鹿、连体的野狼、只余骨架的豪猪等等，这些数量不少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的形状，直看得人头晕目眩、心生恐惧。
　　“没有任何外伤，”奥西里斯绕着这座尸山转了一圈，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死因不是被攻击，和这里的植物、土地一样，都是直接被抽干生命力而死的。看来这些生物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失败的实验品，正因为毫无价值而干脆地被抛弃了啊，真可怜。”虽然他这么说着，脸上却并未露出任何同情的神色。
　　奥德里奇看着他毫无表情的面孔，感到了一丝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