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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山北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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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惯了后世绿油油平整的田地,再看这个世界高地不平的旱田之后,李继岌在心里都会生出一种改造的冲动。
  春天来了,原野里散发出令人兴奋的腐朽气息。
  在春天的时节,每个参与农事的人都很辛苦。
  但是忻口关、宁武关和得胜堡驻屯军刚得到的荒地却需要开垦和播种,而且李继岌还在云州城外又弄到了一大片屯垦地。
  在这个冬天,李继岌又为这支自己的部队招募到了三千多人。这并不是很困难,这支部队虽然需要劳作,但是无论是生活还是待遇,要比其它的部队好不少。于是,曲阳军得到了一份正式的名号,部队的规模也终于是超过了万人。
  可能是张承业和孟知祥、郭崇韬等人知道李继岌招募这支部队只是为了屯田,所以,晋王李存勖虽然感到兵力有些紧张,居然也没有把主意打到这支部队的头上。
  李继岌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地”,时不时还装模作样,以身作则地在田地里亲自扶犁,劳作一番。
  在田地里,亲手扶住犁把,眼着湿润的泥土沿着犁铧两侧如同波浪般涌出,有一种驾船乘风破浪的错觉。古交冶铁坊和唐明庄园铁坊所锻造出来的钢制犁铧具有一定的弧度,使得耕犁在操作起来更为顺滑。
  别看这一点点改变,就使得耕犁的效率提升了一成多。
  短暂的劳作也许给人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如果是经过连续十数日如此单调的枯燥劳作,人们就连欣赏一眼春天原野景色的兴趣也没有了。从开始耕作到播种,中间足足有十几天的时间。只有在完成了这一切,再站在田间地头欣赏着一望无尽的平坦田地,才会在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改造天地的自豪感。
  在春播完成后,李继岌就又带着商队前往白水泺。
  一个冬天牧人们会积累下不少的畜产品,而且在春天产羔期的死亡率也很高。羊羔皮是种很不错的毛皮,牧人在转场时,许多弱小的羔牛和羔羊也会被丢弃。
  李继岌知道只要带着足够的草料,在白水泺耽搁两个月的时间,这些羔牛和羔羊大多就会存活下来,重新变得活蹦乱跳。许多汉家的牛羊就是这么得来的。
  更重要的事情是,李继岌计划今年在后世丰镇、白水泺西侧和左翼水中游后世集宁的位置修建三座堡城,用于交易,也用于驻军屯垦。
  让草原的部落首领们习惯于住进拥有坚固防御的城堡里,由游牧变成定居,这才是彻底改变和控制草原的正确方式。
  汉家的农耕文明本就比草原文明先进得多,相信只要随着交流的增多,草原人慢慢就会学会汉家的生活方式。
  ……
  就在李继岌亲自跑到白水泺进行交易的同时,山北八军发生了一场大的叛乱。
  山北,就是太行山北部,军都山、燕山一带的八座军州,即新(涿鹿)、武(宣化)、妫(怀来)、儒(延庆)、顺(顺义)、檀(密云)和广边军共八个边境军州,原本是幽州辖地,在平定刘守光之后,晋军把这里纳入到了自己的地盘。
  晋梁魏州大战,晋王李存勖感到兵马不足,于是李存勖就命他的弟弟,新州(今河北涿鹿)防御使李存矩在山北一带募兵买马,并及时送到前线。但没过多久,魏州大战就以晋国的全面胜利而告终,此时李存矩的兵马还没有募齐,所以这件事就暂且停止了。
  偏偏李存矩骄横残暴,搞得整个山北地区乌烟瘴气,怨声载道。恰好前幽州降将卢文进有个女儿,生得美貌如花,被李存矩看中,有意强纳之为妾。卢文进被迫无奈,只得忍气吞声地将自己的爱女送给李存矩做了小老婆,心里却对其恨之入骨。
  由于晋王正准备大举攻梁,李存矩就着急带着新募的山北军南下。当走到涿州岐沟关时,卢文进带着被强征的军卒进行暴乱,在杀死李存矩之后,又连夜回师攻打新州,山北地区一场大的变乱爆发了。
  晋军老将安金全,本已经致仕,因助张承业守晋阳有功,被晋王李存勖又任命为新州刺史。这次老安的运气实在不好,还没有所防备,卢文进就带着乱军进入城内。无奈之下,安金全只得是弃城而逃。
  好在他打了多年仗,对于逃跑还是比较有经验,总算是逃得性命,没让卢文进抓了俘虏。
  卢文进占据新州后,转攻武州,可是老安提前逃到了武州,城里已经有所防备。卢文进攻城不下,知道晋王不可能放过自己,于是干脆派人向耶律阿保机求救,并举山北八军归附于契丹。
  这倒是以前跟刘守光时学会的本领。
  契丹国主耶律阿保机在接到卢文进的求救信后,也立即点齐了三十万大军,号称百万,大举入寇幽州。
  晋王李存勖本拟回晋阳省亲,不料接到警讯,即命幽州节度使周德威,代州防御使李嗣本率军往拒契丹。周德威接到李存勖的命令后,立即在幽州点齐了三万兵马,赶到新州城下。周德威与契丹军相见,但见对方兵多势大,知道无法相抗,赶紧下令退兵。
  不料后方杀声又起,契丹军又已截断了晋军退路。
  晋军转眼间却被契丹军分割包围,形势岌岌可危。好在周德威本人骁勇绝伦,晋军又英勇善战,最终只有数千晋兵保得周德威冲出重围,狼狈逃回到了幽州城。
  这是晋军名将周德威一生当中唯一一次所经历的一场惨败。
  耶律阿保机率领契丹大军随后赶到,又将幽州团团围住,开始昼夜不停地攻城。周德威困守孤城,毫无破敌之策,只得一面固守,一面派人去向晋王求救。
  另外晋将李嗣本固守蔚州,也被契丹大军围在城内。
  李嗣本拒城而守,知道契丹军不善攻城,也不以为意。
  不料卢文进新投靠契丹,便教了契丹人许多攻城之法,伐木为械,赶制了大批攻城工具,于城下猛攻。蔚州城坚守不住,李嗣本眼看城破,干脆带着四个儿子一起投靠了契丹。
  至此,幽州山北八军州,尽陷于契丹之手。
  等李继岌在得到消息,匆匆赶回云州时,大势已去,而且幽州也正被十几万契丹大军包围得跟铁桶似的,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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