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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石鸦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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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雷戈今年三十三岁,已经算是一头老蜥蜴人了。
  他曾是石鸦氏族的领袖,那是一个生活在黄昏沼泽中,有着上千个蜥蜴人的中大型部落。他们以捕捉沼泽地中的兽类、鱼类为生,偶尔会联合起其他几个黄昏沼泽中的异种部落,离开沼泽向北边的人类国度发动袭击,劫掠财货。
  他曾经也是风光无限,但他总会老去的。
  蜥蜴人平均十岁就能够达到性成熟,十五岁到二十五岁是他们的巅峰期,然后开始衰老,很少有蜥蜴人能够活过四十岁。
  博雷戈的年龄越大,他就越加的没有安全感。他曾经是石鸦部族那一代蜥蜴人中,长得最快、最强壮的那一个,他在十七岁的时候,于决斗中杀死了他那因为衰老而力量减退的叔父,成为了石鸦氏族的酋长。那时候,他的叔父才只有三十一岁。
  在衰老的过程不可避免的到来之后,他对这件事情就越加的焦虑。他偷偷的提前把部族里一些看起来听强壮的孩子,杀死在了年弱的时候,避免重蹈他叔父的覆辙。
  但是这一天仍然不可阻挡的到来了,在他三十三岁的时候,他在决斗中被击败,而击败他的,正是他亲生儿子。
  在儿子还小的时候,博雷戈就察觉到这未来会是一个健壮的小伙子,但仍旧不忍向亲骨肉下毒手。
  被击败的博雷戈,并没有被杀死,而是被他的儿子放逐到了神之井中。
  那是位于黄昏沼泽中央的一口古井,直径超过了十米。
  ‘神之井’当然是属于神灵的了。
  在他们的世界中,无论是他们这些部族,还是组成王国的人类,都是在神灵的庇护下生存的,自然就需要听从神灵的旨意。
  没有人可以违抗神灵的命令,否则就会马上痛苦钻心,紧接着就是死亡,肉体迅速腐烂、崩解成最原始的魔力。
  每年,黄昏沼泽中的所有部族,都需要向神灵献祭一批战士和一批物资。在神灵的旨意中,这些会被神灵带入神国,并参与进神圣的战争中。能够从神圣战争中返回的人,将会变得无比强大,寿命也会变得很漫长。
  但博雷戈不期待那个。在他三十三岁的人生经历中,他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参与了神战的战士,从神之井中返回过。所有关于神战士的传说,都只是传说而已。他只是每年将神灵需要征召的人、资源备齐,然后送他们进神之井而已。
  而现在,轮到他了。
  他和十八位忠诚于他的老部下,被新的酋长押送到了沼泽中央,并命令他们自己跳下神之井,充当今年部族需要献祭出的‘神战士’。
  没有选择,他们只能跳。
  跳下神之井后,他和他的战士们,并没有来到所谓的神国,而是还在黄昏沼泽之中。这里的环境,跟他们的家园一模一样,只是他们无法离开太远,仿佛有一层空气墙一样,阻挡着他们离开。
  他们也没有见到所谓的神灵,只是脑袋中似乎被植入了一个念头,等到‘通道’开启后,去征服另一个世界。
  对此,博雷戈很是嗤之以鼻的。
  征服世界?靠什么征服?靠一个老蜥蜴人带着的十八个战士吗?另一个世界,难道是个蚂蚁的世界?
  但神灵的意志,不容反驳。
  他们只能等待。
  来到这个特殊的空间已经半个月了,他们所携带的食物已经快要吃完,这片空间也太小,无法找到更多的食物。
  整个队伍的士气,已经越来越低落了。要不是因为神灵旨意,这些蜥蜴人怕是都要互相残杀,同类相食了。
  人饿极了都有可能吃同类,更别说蜥蜴人了。
  但好在,当他们的食物还只剩下两天的时候,‘通道’开启了。
  别说是有神灵的旨意了,就算是为了不被活活饿死,他们也得离开这片狭窄的空间,去到那个未知的世界寻找食物。
  博雷戈是做过酋长的人,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也不能太过着急。于是乎,他先派出了一位斥候,前往‘通道’探查情况,等有了消息再回报,也好让后面大部队提前制定好计划。
  不久的刚才,那位斥候通过血脉法术,通知了他,似乎有人类通过了通道,先一步进入到了这个小空间里。
  几分钟后,一条带着强烈寒意的讯息,就通过血脉法术传递给了博雷戈。再然后,血脉法术就联系不到他派出的那个斥候了。
  博雷戈判断,自己派出的斥候,恐怕已经死去了。
  敌人来了,但这场战斗,已经无可避免。
  博雷戈走出了用暗红芦苇搭建起来的草屋,召集起了还剩下的十七个蜥蜴人战士,向斥候最后发出消息的位置而去。
  三个人类,够他们饱餐一顿了。
  带领着队伍,博雷戈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附近。
  十七个蜥蜴人战士,都是优秀的沼泽猎手。他们当然不会愚蠢的聚集在一处,而是分散在一片区域,互相掩护的前进。
  他们在这种环境下世世代代的生存,对这里已经非常熟悉了。高高的红色芦苇,当然也会阻挡他们的视线,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办法,可以分辨队友的位置,也可以侦查敌人。
  而他们手中的弓、弯刀还有暗藏在蜥蜴人种族下的血脉法术,就会成为致命的武器。
  但侦查中,他们发现的东西并不多。
  他们发现了先前派出的斥候死去的位置,那里的冰还都没有融化,短弓、弯刀、靴子都在,死亡后析出的魔力结晶却都没了。
  同时,也确实从芦苇形态的变化,侦查到了有人从‘通道’而来的踪迹,但到了一定位置,这些踪迹却全部都消失了。
  这些信息,让博雷戈警惕了起来。
  敌人似乎很不好对付。
  正想着,一声短促的惨叫声传来,转瞬又没了。
  显然,一位蜥蜴人猎手已经遇害,但糟糕的是,他们仍旧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
  难不成,从‘通道’中进来的人类,是比蜥蜴人还更加出色的沼泽猎手?
  这太荒谬了。
  但不管怎么样,博雷戈决定再小心一点。他吹响了骨质的口哨,连续三下的短促哨声响起,这是召集所有猎手到他身边的消息。
  他决定把人手聚集起来,不能被逐个击破了。
  然而,当所有的蜥蜴人都到位后,他却愕然发现:除了他之外,一共有十七个蜥蜴人猎手,一个都没少!
  那刚刚的惨叫声,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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