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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枯木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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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页尘在车上同大和尚聊了很久,知道了这个大和尚法名叫“圆觉”,是慈云寺主持的大弟子,也隐约的察觉到了这个世界上似乎有着一些他以往从未接触过的东西,而这个叫圆觉的大和尚必然是知道一些什么的。不过当他想要仔细的询问时,大和尚却只是推说到时候就知道了,倒是让页尘颇为好奇。
  相比于上一次前来,昆仑山在此处的景色似乎并未有太大的变化,温度只是稍微冷了一些,树叶也只是边缘处出现了些许淡黄色,树下也只落下了少许的树叶。两人步入慈云寺时正是傍晚时分,寺中的灯火刚刚点亮没多久,几个僧人正在洒扫庭院。圆觉和尚吩咐人给页尘安排了一间僧房住下,又吩咐给送去些斋饭,叮嘱页尘耐心等待,之后,便匆匆的向后院最深处的一处禅房走去。
  当一个缺少生活历练且从未经历过足够磨难的人遭遇到从未遇到过的困境时,他的脑子是会轻易被填满的,他不会有任何的闲情逸致去观察周围的景色,也不会有任何的雅兴去做一些自己原本极有兴趣的事情,他只会想着他的困境,并且他所想的也不会是如何去解决这个困境,而只是像无头苍蝇一样盲目的思考着。这当然怪不了他,因为任何一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候,我们的页尘也不例外。上一次来到此地,他还能心平气和的去算命卜签,这一次他却连饭都吃不安稳,他有许多问题想要搞清楚,可要让他把这些问题一个一个理出个条理来,他却觉得满脑浆糊。他迫切的等待着圆觉大和尚的师父的召见。他有些患得患失,因为他有些害怕今晚的睡眠还会做那个古怪的梦。
  这一次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因为他果然又做梦了,而这一次,梦中那情景带给他的愤怒与感伤却要比以前来的更加猛烈!无奈与恐惧的情绪促使他急促的爬起来,急匆匆的向深处的禅房走去,他要去找大和尚,因为目前看来也只有他才能帮助自己摆脱这个噩梦。
  行了大约不到百步,眼前竟出现了一个小院,页尘有些惊奇为何这里竟会出现一个单独的小院。踟蹰着在小院门口,想敲门却又不知道是不是大和尚的住处。正在犹豫之中,耳边突然出现了一道苍老的声音:“既然来了,那便进来吧。”
  页尘被吓了一跳,慌忙向四处看,却不见一个人,可那声音明明就是在耳边响起的啊。他定了定神,壮着胆子推了推门,门竟然没有上锁,一推便打开了。
  页尘举步向院子中走去,可他的脚刚一迈进去,整个人便猛地一震,他感觉到自己似乎一脚踏入了另一个世界,整个人都突然都安静了下来,他的忐忑不安,他的恐惧惊讶统统在一瞬间彻底的消失了,似乎这个小院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可以让他瞬间便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卸掉,恢复他最安静的一面。
  页尘抬头向院内望去,借着柔和的月光,他发现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院,院中种着一颗形状怪异的树,四周收拾的干净不见杂物,院子后方有一间不大不小的禅房,房门开着,从里面透出昏黄的烛光。页尘向院中走去,路过那棵树时驻足多看了一眼,那棵树原来是一颗被拦腰砍断的树桩,奇形怪状的,看上去早已干枯死掉了,可页尘却隐隐有种直觉,这棵树还蕴藏着蓬勃的生机。这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他不知道该信自己的眼睛还是自己的直觉。摇了摇头,页尘向亮着烛光的屋子走去。
  一刹那的恍惚中,页尘以为屋内盘坐着一颗枯树,和外面那颗树一样的枯树,他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面前的是一位闭目养神的老和尚,这老和尚老的像是活了成百上千岁一般,满面苦色,脸上沟壑纵横,眉毛胡须全是白茫茫一片,整个人干瘦的像根枯树枝,给页尘的第一感觉竟然是担心!担心这老和尚活不过今晚!可他马上又感觉到荒谬,因为他好像又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个老和尚的身体中似乎还饱含着无尽的生机!
  页尘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失礼,赶忙行礼道:“打搅大师了,小子是来找圆觉大师的,误到此地,还请大师原谅。”
  老和尚猛然睁开了眼睛,那眼眸中一道湛然的精光倏地闪过,页尘整个人立刻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似乎仅仅只是被老和尚这一瞥,整个人便化作了赤条条的毫无秘密的人一般,又仿佛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这老和尚知晓了,自己在他面前再也不能有任何的隐藏!
  但这仅仅只是一瞬,页尘精神恍惚的那一刹那,眼眸中突然诡异的出现了一抹血色,那血色充满了煞气,页尘眼看着就要被这股煞气控制住,左臂手腕纹身处却突然一痛,整个人突然回过神来。
  页尘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和尚却一五一十的全看在眼中,他喃喃的说:“一切皆是缘法,既然你回来了,那便把一切都着落在你身上吧,哎...”说完后,老和尚的脸色却更苦了。
  “小施主请坐,莫要惊慌,老衲法号枯木,是圆觉的师父,你的事情圆觉都已告知我了。我想你定然有许多疑问吧。”老和尚明明没有张嘴,声音却传了出来,尤为诡异的是那声音既苍老又充满力量。
  页尘这才知道原来这个老和尚就是圆觉的师父枯木禅师,捡了个蒲团坐下,开口道:“原来是枯木大师,是这样的,小子确实有很多疑问,可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因为这事情实在是有点太怪了。”略沉吟了一下后又说道:“不过,现在小子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会做那个梦?又怎么才能不做那个怪梦,还请大师帮帮我,因为我刚才休息时又做那个怪梦了。”
  枯木禅师却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世上本是因果循环,有其因便有其果,有其果则必有其因。小施主此番得了此果又岂能无因?”
  “那请问大师,我这因又是什么?”页尘急忙问道。
  “要知其因,则必知其果由何而来。”老和尚慢条斯理的打机锋,页尘却并不怪他绕弯子。
  “果由何来?果由何来?...大师的意思是那个山谷?”
  “山谷只是表象。”
  “那是玉佩?”
  “玉佩由何而来?”老和尚追问道。
  页尘有些迷茫了,玉佩由何而来,是啊,玉佩由何而来?聂奶奶说这是出生时带来的,可自己又是在哪儿出生的呢?
  “这块玉佩关乎我的身世,大师,您的意思是说,我的梦也是与身世有关?”
  枯木禅师缓缓点了点头。
  “可是,我的身世我也不知道啊,我是被捡来的,是聂奶奶把我抚养长大的。我所知道的所有关于身世的消息就是我是在慈云谷中的大树下被捡到的。可我上次去那儿什么也没发现不说,还发生了玉佩钻入身体的怪事儿。”页尘无语的道。
  “你在进入此房前见过了那颗树,你看它是死的还是活的?”老和尚似乎扯开了话题。
  页尘有些奇怪他为何这么问,老实答道:“看上去好像是死的,可我却总感觉它还活着。”说完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跟你差不多。
  “那你是相信你的眼睛,还是相信你的内心?”老和尚问这句话时突然抬起了头,盯着页尘的眼睛,而他自己的眼睛中似乎又带上了某种奇怪的光明。
  页尘被看的莫名其妙,沉吟了一会儿后坚定地道:“我相信自己的内心!”
  老和尚突然笑了,那干枯如树皮的脸上似乎突然之间不再有一丝死气,反而充满了活力,“哈哈哈,好,好,好好好。”
  “这世上尽多自诩相信内心的人,可实际上却大多只是骗人骗己的谎言;又有那许多人也自诩相信内心,可实际上那颗心早就如同积满灰尘的铜镜,相信内心反倒不如相信眼睛。而你却不同,我相信你。”
  页尘听他这么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多谢大师信任,可是大师为何要问房前那棵树?”
  枯木禅师饶有兴味的问道:“你以为你在慈云谷中看到的是真相吗?”
  “慈云谷?真相?”页尘有些迷糊了,这话什么意思?“那我看到的该不会是假的吧?”页尘试探着问道。
  “那里不过是幻境而已。”老和尚的回答石破天惊。
  “幻境!”页尘几乎跳了起来,要不是之前经历过玉佩和梦境的怪事,他几乎以为面前坐着的是又一个老神棍!但他还没来得及质疑,整个人就几乎被惊掉了下巴!因为他发现老和尚一挥手,周围的环境竟然蓦地变了!不再是那间禅房,而是变成了慈云谷中的那颗大树下!老和尚正盘腿坐在树下,而自己正坐在他身前!页尘这回真的跳了起来!
  “我!...我累个擦!...老子不会是还在做梦吧!”页尘直接爆了粗口。
  老和尚一招手,四周的景象又一变,又变回了原来的禅房,笑眯眯的看着张大了嘴巴的页尘。
  “你...这...我....额”页尘有些语无伦次了,他此刻极想去扯住老和尚的袖子,看看到底是什么魔术,但他知道这不会是魔术,魔术不可能这么快,也不可能这么逼真,他刚才置身幻境的那一刻可是清晰的听到了鸟鸣,闻到了花香,脚下也明显的感觉到踩着的是青草。
  枯木老和尚给了他充分的消化时间,饶有兴味的看着页尘的目光由惊讶变为质疑,再变为好奇,最后竟然还带着点崇拜。
  “额,大,大师啊,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有点科幻了啊。”
  “想知道吗?”
  “想!”
  “那就要从一个地方说起了啊。”
  “什么地方?”
  “昆仑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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