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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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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花落总悲秋,几多幻梦几多愁。”
  页尘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正是花落时节,瑟瑟秋风吹的正紧,月光被秋风吹动着像鬼影一样从窗口飘进,在窗台撒下一片昏惨惨的白。惨兮兮的月光从窗台反照到页尘的脸上,梦中惊醒尚未舒缓的面庞便在恍惚中带上了一片让人颤抖的凄迷。
  页尘,男,二十出头,孤儿,自幼成长于儿童福利院,记事时起便被聂奶奶好心抱养,十六岁时聂奶奶病逝,一个人孤独生活,飘零至今。
  页尘脸上的凄迷绝不是因为可怜的身世,恰恰相反,生性乐观的聂奶奶将她对生活的热爱与感悟通通潜移默化的输送进了页尘的心灵里,他从不怨恨孤儿的身份,也不对市井小民的冷眼产生不满,更不对惯常欺负他的同学怀有愤心,他从小就是一个温润善良,心怀感恩的好孩子。他就像是一块玉,一块他从未离身的玉。
  这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蓝色的玉,底端略厚略宽,向上渐薄渐窄,顶端有一小孔用以穿绳,小孔打磨的同玉的四周一般的圆润细致,不含一丝棱角,阳光下会反射出亮闪的蓝色。
  玉的一面刻着页尘二字,字迹娟秀,似是出自灵秀的女儿家之手,这是他名字的起源;另一面则刻着一座简笔勾勒的竹屋,屋外几株细竹,屋内一男一女相拥而坐,看不出面目表情。不能确知玉的石料为何,可以确知的是,这是一块上等的好玉。
  聂奶奶说这块玉是页尘初被人发现时就有的。
  二十年前公安局办案人员追逃要犯直至昆仑山脚,偶然听到婴儿啼哭,哭声哇哇的时断时续。办案人员循声寻找,在一颗古树下发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踢蹬的小腿把襁褓都快挣开,露出脖子上挂着的一块湛蓝的玉。娃娃张着嘴嚎啕着哭,眼泪鼻涕一伙儿的流,粉嫩的小脸上都是泪痕,看上去让人心生怜悯又心生喜爱。办案人员发告示播广播都寻不到孩子父母,心怀恻隐,便好心的把他带到了东部,交给了最好的儿童福利院抚养。当时交接时,这块玉便完好的挂在他的脖子上。
  “那时候的人心善,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要不你这玉早被人偷走了。”聂奶奶曾经这么说。
  “我当时还想着要不要把你名字改成宝玉,就跟贾宝玉一样,人家是含玉而生,你这玉说不定就是娘胎里带来的呢。”聂奶奶也曾笑着向页尘打趣着说道。
  页尘脸上的凄迷是因为一个梦,一个连做了三个月,每天都相同的梦!而这所有的一切都由三个月前的一次旅行说起。
  昆仑山,又被称为昆仑虚,号称华夏第一神山,系龙脉起兴的祖地。绵延无尽的昆仑山自古就是中国神话传说的必谈之地,崇山峻岭中不知衍化出了多少脍炙人口的神话传说,也不知成了多少人神鬼信仰的归结。女娲娘娘在此炼石补天,精卫在此衔石填海,西王母在此广设蟠桃盛宴...昆仑山,这座万山之祖成了华夏神话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但是,对于页尘来说,它还有着另外一层意义,他最初就是在昆仑山脚下被发现的,他对这儿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盛夏时节,烈日在华夏东部投下烧的滚烫的炭火,让整个天空都有一股子烧灼的味道,人在这种酷热当中,连呼吸都如同灌下去满口的辣椒面,呛的喉咙热辣辣的疼。
  而此时昆仑山脚下却是另外一番气象,巍峨的雪山与来自西南的气流让这里虽处盛夏时节却依然清爽怡人,既不过分干燥也不过分潮湿闷热。蓝飒飒的天空只偶尔飘过几片白绵绵的云彩,翠幽幽的花草树木在直截了当撒落下的阳光中长的极为茂盛。置身于这片广阔的天地之中,燥热无从侵蚀,心中一切的沉郁与心霾也都会被自然的净化,正如一首诗词所说:
  “”白云有意掩仙踪,
  雪岭未融亘古冰。
  身在塞外远俗域,
  多少心霾已澄清。“”
  昆仑山具有着语言难以述尽的独特魅力。
  三个月前。
  页尘怀着对昆仑山这种独特魅力的敬慕以及对自己身世的一点点好奇,乘火车一路跨越了大半个中国来到了昆仑山脚下。
  沐深镇,这是他落脚的一座小镇,说是镇子,其实规模很小,仅有东西一条和南北一条主街道,街道上一色的两到三层砖石小楼,旅社、饭馆、理发店、衣店、纪念品店等等各式店铺统统挤在街道上,不够繁华却也喧闹的很,不过这个地方因为并非最佳的旅游区,所以游客相对来说不是很多,来这儿的人大都是当地百姓,而来这儿的当地百姓则大多是为了进庙烧香的。因为这附近有一座庙,传说很是灵验。
  页尘在镇上找了一家颇干净的旅店,囫囵吃了一顿饭便先睡了一大觉,等解了长途之乏,醒来时天色已经见晚,便问旅社老板娘是否有晚上也可以游玩的去处,老板娘伸手一指,页尘便顺着方向来到了这座庙前。
  因为绵延的雪山遮挡,天色早早的便暗了下来,整个昆仑山便如同来自远古的莽苍巨兽一般暗暗的蛰伏,只留下朦胧的身影蜿蜒起伏,又宛如一睹高万丈厚千尺的万里长城,紧紧将茫茫大地护佑在怀中,山脉的顶峰处尚还有着一丝天光,那是巍峨雪峰映射出的霞光,如凤冠霞帔一般披洒在半空中,像暗夜中一片相连着的永不停歇的红色焰火。
  庙只是个小庙,远远便能看到大雄宝殿,与页尘过去所去过的的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宝塔经楼、月台禅室罗汉院等各式建筑齐全的大寺院相比,这里简直可以算作是破落户儿了。页尘缓步走入庙门,小心的避开门槛,入门堂的两座金刚力士雕塑便进入眼帘,左边一个横眉怒目张着大口,右边一个怒颜闭唇满面凶相,两个具都手拿金刚杵,用来痛打妖魔鬼怪。
  页尘继续朝里走,一处长百步宽也有五十步的颇大的院落便显露了出来,青石铺就,收拾的很是干净,正前方是大雄宝殿,东边是护教伽蓝殿,西边是历代祖师殿,具都已灯火通明。
  大雄宝殿中塑的是一尊卧佛,传说是释迦牟尼佛圆寂前向弟子们最后一次说法的绘像,整个佛像长约十五米,最高处足有三米,佛祖侧卧着,一手撑头,一手扶膝,舒眉敛目,一派慈祥,满面笑意,卧佛像周围肃立着佛祖的弟子像,或庄严肃穆,或颔首微笑,似是在聆听与品位着佛祖的教诲。
  “阿弥陀佛,小施主为何不拜一拜呢?”正望着佛像出神的页尘被一声轻问惊醒,转头向右望去,正见到一个中年胖和尚含笑望着他。和尚面圆耳阔,一身粗布袈裟由左肩披至右肋下,让人看上去瞬间便生出一种好感。
  页尘赶忙回礼,有些尴尬的道:“大师晚上好,正准备礼拜呢,看佛像看的出神,给忘了。”
  这倒不是页尘的套话,他虽然一向谈不上信什么神神鬼鬼的,不过却很是尊重这种宗教的信仰。当下中国人普遍抛弃了一贯坚持的儒家思想体系,正处于信仰混杂与缺失的阶段,佛家思想虽然消极了些,但还是有非常之多的可取之处的。
  “观佛入神,看来是与我佛有缘了,我佛如来,证无上等光智慧威能,小施主如有所求,可虔心求拜,我佛必将有所引示。”胖和尚双手合十,满面微笑。
  页尘也学样双手合十,做了一礼。缓步来到香台前,请了三炷香,来到香炉前,引火点燃,左手在上右手在下,高举过头顶,躬身拜了三拜。再把一只香插在中间,敬佛,一只香插在右边,敬法,另一只香插在左边,敬僧。
  上香完毕,又虔诚的来到佛前,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掌心放空,心中默念道:“佛祖啊佛祖,我也不知道您是不是真的存在,不过您老人家要是真的有灵的话,您就行个好,把我聂奶奶带到极乐净土去享福吧。她老人家一辈子行善积德可是个大好人啊,咱可不能让好人没好报啊,您说是不是?”一边默念,一边叩了三个头。
  胖和尚自然不知道页尘心里在瞎咕哝着什么,含笑看他礼完了佛,便走上前来,笑道:“”小施主礼佛恭敬,佛祖必会保佑。“”
  “谢谢大师吉言了。”页尘赶忙表示感谢。
  “和尚我念佛数十年,颇有一些打卦看签的本事,我看施主自入庙时眉宇间就有些愁虑,倘若有难决之事,不妨求上一卦,让和尚我来为小施主解卦如何?”胖和尚仍然满面笑容,见页尘有些讶然的表情,便补充一句,“免费,不收施主钱财。”
  页尘咧嘴一笑,刚才猛一听到这大和尚面带笑容的一问,恍惚中还以为遇到了神棍。
  “真的吗?那就谢谢大师了。”
  “小施主请随我来。”大和尚说完便转身缓步向殿门内侧的一个求签问卜的桌子走去,页尘跟着步了过去。
  桌子前此时正有一个农家妇人打扮的女人在求签,妇人正一脸的急切,眼睛紧盯着桌后坐着的一个半大和尚,那半大和尚正摇头晃脑的咕哝着什么,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那不断翻腾着,似乎在翻找着什么。听到脚步声,忙睁开眼,正看到胖和尚站在眼前。吧嗒一声合上书,慌忙站了起来,说道:“师父,您怎么来了。”神色颇为惊慌。
  “让你平时好好学,你非不听,现在才想着翻书?能算的准吗?!”胖和尚看来在庙里地位还不低,怒目微瞪,训斥的小和尚蔫头耷脑的。
  “师父,我们都快做晚课了,这位女施主非要拖着我来算一卦,我没办法啊。”小和尚低着头,手指捻着衣角,一脸的委屈。
  “我是在说这个吗?行了,这签我来解,你下去吧,回头把这书认真抄写三遍!”
  小和尚应是,垂头丧气的走了,临走时倒是好奇的看了看页尘,想不通为何大师父多年都不卜签了,怎么今天突然又带人求签来了。
  那妇人一见大和尚来了,一脸的惊喜,忙说:“哎呀,我就说那小和尚不靠谱,大师,还是您帮我看看吧,快快,我都急死了,我家孩子都老大岁数了就是不想结婚,您快给我看看他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咯。”说着一把抓住大和尚的胳膊,把他按坐在椅子上。
  望着大和尚一脸的哭笑不得,页尘也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他倒没有因为好奇而跑过去瞧热闹,来求签问卜的多是卜问些私事,回避一些既尊重别人,也少惹一些是非。不过那位妇人倒是个大嗓门,虽然身处佛堂有意压低了些声音,可离得老远还是能听得清楚她说了什么。
  页尘眼望着自己礼的三炷香燃了快有三分之一,这位妇人才依依不舍的起身走了,忙走上桌子前,笑着说道:“大师辛苦了。”
  胖和尚摇头笑道:“我倒是不辛苦,辛苦的是这位女施主啊。孩子才刚二十,应该和小施主一般年岁吧,这都急着说亲了。”
  页尘笑了笑,对他能看出自己的年岁不以为怪,便问道:“大师,这求签是怎么个流程,我该怎么做?”
  “怎么做不要紧,重要的是心诚,你拿着这个签筒,到佛前默念心中要卜问的事,默念之后摇晃出一只签就好了。记住,要心诚。”说完,胖和尚从一旁取过一个签筒递了过来。
  签筒是半截竹筒所制,通体莹润,上面镌刻着行书的“佛”字,在烛火的映照下衬出黄蒙蒙的光,筒内整齐的摆放着数十只竹签,打磨的很是光滑,不见一丝可能扎手的戕刺。
  页尘手拿签筒来到佛前,一时倒犯了迷糊,该问些什么呢?按说最该问的是身世,可这个问题其实他一点儿都不着急,甚而根本就不抱任何希望,要不问问前程未来?似乎也没啥必要,自己又不是有什么野心的人,大富大贵还是平凡一生对他似乎没有多大区别,聂奶奶一辈子也过得平凡的很,可每天不也开开心心的吗?
  心里迷糊,手上却没闲着,两只竹签便在他的恍惚中从签筒中滑落而出。页尘被竹签落地的声音惊醒,一看竟然掉出了两只签,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忙把竹签拾起,正要放回重新再求,却被胖和尚阻止了。
  “慢着,小施主,一切皆是缘法,法虽无二法,签却未必不可以两解,既然出了两只签,便都是佛祖的点示。”
  页尘只好作罢,打眼瞧了一下这两只签,可这一看之下,目光却有些呆住了。原来这两支签竟然有一只是八十一号签,而另一只签上面竟然光溜溜的一片,一个字都没有,竟是无字空白签!
  这是怎么回事?八十一号签还好说,他刚才看到那个小和尚拿的那本书叫什么《八十一佛前迷解》,便猜想到这家寺庙的卦签应该是自称一家,签筒里有八十一只签,正是佛家的九九之极。可这空白签是什么鬼?难道是让自己放下一切遁入空门?该不会是制作质量不过关,忘刻数字了吧?页尘有些迷糊了,望向胖和尚的目光也就带了点无语。
  页尘手拿竹签快步走到胖和尚跟前,将那两只竹签往桌子上一放,满以为胖和尚定会满脸尴尬,可他还没开口就被胖和尚的反应吓了一跳。
  有些臃肿且行动缓慢的胖和尚在看到这两只竹签的一瞬间就突然站了起来,速度之快让页尘甚至以为他一直就站在那儿一般!只见他躯干前倾,一手握拳,一手张开撑着桌子,因为用力过猛甚至让桌子发出了吱呀一声响向外歪斜了数寸。更让页尘惊讶的是,他刚才分明看到这大和尚的眼睛中爆射出一抹精光来,那一瞬间闪过的光彩让页尘猛的打了一个激灵,几乎以为自己见了鬼!
  胖和尚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即刻放松了下来,卸去的力道让被压的有些偏斜的桌子吱呀一声又恢复了原状。
  看到页尘一脸的惊讶,大和尚赶忙开口道:“让小施主见笑了,弟子们荒迨课业,竟然拿残次的卦签来卜卦,还请小施主不要见怪。施主们满怀诚意的来礼佛求签,他们竟然还敢如此敷衍了事!我一定会狠狠责罚他们!”说罢又怒哼了一声,似乎刚才的失态是因为对弟子们的不满意。
  页尘虽然有些狐疑,不过倒也没多说什么,他可见过不少糊弄香客的寺庙,这胖和尚挺面善,给他的印象还很好,更何况人家可是说不收钱就帮着解卦的啊。只是让他有些惊讶的是,这胖和尚竟然还是个练家子。
  “大师您别太生气,我估计小师傅也是一时没注意罢了,现在的厂商不都这样吗,顾客能买到高质量的东西都得靠人品。”说完,又问道:“那,大师,您看我要不要再重新求一次签?”
  大和尚双手合十,笑道:“小施主果然宅心仁厚。至于这求签,今日还是作罢吧,有道是‘’一签不问二事,一日不求二签‘’,不如改日再求的好。”
  页尘顺势作罢,反正他对算命这一套本来就不怎么信。想着时间也不早了,抬头向远处望去,原来横亘在昆仑山脉峰顶的红灿灿的霞光早已消失,夜幕也早已染上了黑漆,便合掌向胖和尚恭敬的说道:
  “大师,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多耽误您的时间了,这就告辞,有机会我再来聆听大师的教诲。”
  “也好,天色已晚,我就不多留了,小施主还请慢走。”胖和尚也双手合十还礼道。
  页尘缓步走出庙门,悠闲的向来路走去。倘若他的脑后也能生出一只眼睛的话,便可以看到在他步出庙门的那一刻,胖和尚一把抓起卦桌上的那两只竹签,快步的向后院的禅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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