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蛮族来袭

　　当云星折返回战场时，蛮族之人已然退走。
　　焚烧过后的大地上，一片狼藉。
　　“爹！”
　　云星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之火，也是在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后，彻底熄灭。
　　地上那具没温度的尸体，不正是他那记忆中最伟岸的父亲么。
　　沉重的打击，让人难以接受。
　　“如果我能够再强大些，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无力的感觉，夹杂着痛心与自责。
　　这一刻，仿佛天都崩塌了下来。
　　“蛮族的畜生，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悲伤欲绝的云星将怀中的父亲抱紧，泪水仿佛决了堤，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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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断山脉外，炎域边陲。
　　火族部落，深处。
　　哀乐声声，一片缟素。
　　庄严肃穆的灵堂之前，部落族人神色悲凉，哭泣声阵阵。
　　火族中生代最为优秀的云瑜，被誉为下一任族长的他，却是不幸阵亡。
　　部族时常会派出队伍外出猎杀，意外也时有发生，可这一次却惨烈异常，有部族最为出色的云瑜带队，结果却近乎全军覆灭。
　　甚至，他们一开始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
　　三天前，秦瑶面色苍白的将血羽霜带回后，惊吓过度，昏迷至今未醒。
　　直到云星血迹斑斑的背着云瑜的遗体，步伐沉重的回到部族时，真相才得以公开。
　　蛮族，一个让人咬牙切齿，却又深感无力的敌人。
　　蛮荒大地百域混战，万族争雄，但强大凶悍一直是蛮族的代名词，摧城拔寨于他们而言，易如反掌。
　　小小的火族部落，与之作对，无异于自取灭亡。
　　“招惹蛮族，死不足惜！”
　　就在所有族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紧接着，大堂外便是走来一行人。
　　为首的，是一名五官深刻的中年男子，在他身边，还跟着一名白衣少年。
　　中年男子名为吴震，也是火族下一任族长的有力争夺者，少年名叫吴昊，吴震之子，一向与云星不合。
　　火族乃炎域旗下势力，属于正统炎族的旁支，历经数百年的群居生活，虽然是不同姓氏，却也算是源出一脉，是一个大家族。
　　话说回来，最大的竞争对手死了，吴震心中根本谈不上半点悲伤，反倒是暗道一声天助我也。
　　“爹是为了保护族人而死，只会内斗的你在他面前永远是个失败者！”云星止住悲伤，抬起眼眸看向吴震，声音冰冷。
　　作为长辈，被云星教训，吴震顿时涌上几分怒意。
　　“不要争了，云瑜叔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
　　面色极差的秦瑶，从人群中走出，带着哭腔低声道。
　　虽说一切因血羽霜而起，但真正激发双方矛盾的，正是那蛮族少主见色起意，秦瑶不敢忘记此等恩情，也不允许别人侮辱云瑜，哪怕对方是她最惧怕的伯父。
　　轰隆！
　　突然，震天般的轰鸣声，伴随着整个大堂的颤动，自那远处传来，紧接着便是传遍部族的古老钟吟声，那是遇到紧急危机方才会响起的警钟。
　　轰！
　　房屋倒塌，碎石乱溅，火族的护卫则是在哀嚎中成片倒飞而起，然后如同下饺子般摔落在地。
　　“交出凶手，否则血洗火族！”
　　废墟中，身材魁梧的腾战，肩扛战刀，大步走来。而他那惊雷般的声音，也是回荡在灵堂之中。
　　在其身后，尘埃散开，一头头蛮兽形态的蛮族战士，如同远古凶物降临，令得整个部族都是陷入恐慌之中。
　　一时间，场上噤若寒蝉。
　　在那蛮族大军前方，有一道年轻的身影，那是一名俊美的少年郎，精致的五官，久居上位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只不过他的左眼上却是缠着纱布，似乎瞎了一只眼，看上去异常不和谐。
　　见到此人，云星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如同实质般喷出。
　　“你们蛮族太放肆了，我们火族好歹也是炎域的一员……”
　　一名护卫队长故作强硬，大步上前，试图能够借助炎域的强大名号来震慑蛮族。
　　蛮荒大陆，辽阔无垠，除了一些连妖兽与人类都不愿踏足的地方外，大致可以划分为九州，其中炎域与蛮族所在的州，称之为百域州。
　　顾名思义，百域州就是上百个地域的统称。
　　在百域州内，炎域的实力不容小觑，即便是强大的蛮族，也颇多忌惮，双方一直水火不容，却不敢真正撕破脸皮，因为两方都清楚，一旦开战，会落得个两败俱伤，渔翁得利的是别人。
　　噗嗤！
　　巨大的战刀，挂着风声，直接将那开口之人斩成两截，滚烫的鲜血洒了一地。
　　轻描淡写的斩杀护卫队长，宛如杀神的腾战转过头来，大刀一震，沉声道：“最后再说一次，交出凶手，不然你们这火族将片甲不留！”
　　杀戮果决，毫不讲理，这就是蛮族的行事风格。
　　“蛮族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一道苍老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旋即一道形同枯槁般的身影，穿过人群，出现在蛮族众将士前方。
　　那是一名面容干枯的老者，尽管看上去行将就木，可他却是整个火族最强大的人。
　　“族长！”
　　见到这位老者，火族众人纷纷行礼。
　　老者名为秦山，乃是这火族的族长，蛮族来袭，大病初愈的他，再也坐不住。
　　见秦山出面，吴震悄悄退后一步，蛮族强大，万不可招惹，还是先静观其变为上。
　　“你们失去了活下去的最后机会！”腾战显然是个不讲理的主，在接连两次发问后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也不管秦山是什么人，手中战刀翻转，直接力劈而下。
　　轰！
　　整个灵堂一震，狂暴的元力如同风暴般席卷而开，不少实力较弱的火族之人，纷纷踉跄倒退，忍不住一阵气血上涌。
　　“蛮族不讲理，的确名不虚传！”
　　秦山周身火焰升腾，如同形成了一个古老的图腾，凭借这种奇特的力量，居然是将腾战的战刀给抵御在身前三寸处。
　　见这秦山竟能挡住自己的攻击，之前在云瑜手中吃了亏的腾战也是收敛了小觑之意，手中战刀上光芒涌动，再度横扫而出，刀锋所过之处，仿佛空气都是被震爆。
　　当啷！
　　如同炸雷般的巨响，震的人耳膜生疼，秦山身形倒退三步，身上的火焰图腾都是暗淡了一些，不过腾战也是受到反震之力，后退了数步。
　　两次都没讨到好，腾战的面色也微微有些变化，蛮族尚武，凡事喜欢用武力解决，可一旦敌人实力不输他们，便会予以一定的尊重。
　　“想不到火族居然隐藏着如此强者，老子腾战，此行前来只为擒拿凶手。”说话间，腾战抬手指了指身边的俊美少年，然后补充道：“他乃是蛮王之子祁宫，地位尊崇，却被你们火族之人毁掉一目，此罪当诛。”
　　“什么！”
　　“居然是蛮王之子……”
　　这一下，轮到火族众人吃惊了，霎时间，议论纷纷。
　　而此时，那蛮王之子祁宫竟是缓步朝灵柩前的云星走去。
　　蛮族虽然行事霸道，但火族怎么说也是炎域旗下的一员，贸然出手就相当于挑衅炎域，若是因此引发两域开战，可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他们将伤祁宫的事情嫁祸到云星身上。
　　父债子偿，理所当然。
　　火族众人，神色不一。
　　一向稳重冷静的云星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将蛮王之子眼睛弄瞎，这过分的举动对于火族部落来说，极有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云星，你这灾星，自己惹的祸就一力承当吧，不要连累部族！”
　　吴昊不仅冷眼旁观，还第一时间撇清关系。他自幼与云星不合，自然不会在乎云星的死活，只求不连累部族。
　　身为吴震之子，吴昊的话代表着阵营，无疑是有一定份量，如同导火索一般，很快便是响起了诸多不满的声音。
　　“云星，一人做事一人当，别牵连火族。”
　　“别怪我们大义灭亲，你也不小了，做错事就该付出代价。”
　　在家族存亡的关键时刻，是舍弃一名族人，还是不惜代价全族与蛮族兵戎相向，答案显而易见。
　　见族人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死活，云星自嘲一笑，又想起父亲的壮烈牺牲，一时悲凉的情绪涌上心头，凄笑道：“没错，此事的确是我干的。”
　　父债子偿，理所当然。
　　没想到云星居然自愿顶替，祁宫暗暗冷笑，这样一来就能够名正言顺的屠灭火族。
　　秦山自幼看着云星长大，自然听得出这言不由衷的话，何况秦瑶带着珍稀的血羽霜回来，已然说明了一切。
　　可蛮族强大，不可力敌。
　　“云星，血债血偿，你自毁一目，然后向这位蛮族少主赔礼道歉。”秦山叹了口气，没有点破，此时能够保住云星的性命，已是奢望，这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云星的双拳，攥的咯吱作响。
　　“笑话，卑贱之人，也妄图与本王子一目换一目？”祁宫冷笑一声，显然是认为秦山的说法太过可笑，他地位尊崇，岂能与这小小的火族之人同等交换，那是掉价。
　　这个提议被拒绝，秦山早有心理准备，他试探的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祁宫用仅剩的右眼，毫不掩饰的看了看一旁的秦瑶，吓得少女连退数步，躲进人群，然后这才缓步走到灵柩前，漫不经心的敲打了几下棺盖，俯视着云星，柔声道：“先跪下磕十八个响头，自断四肢，然后再将这棺中罪人的尸首……”
　　噗嗤！
　　祁宫的话尚未说完，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灵柩前的云星双目突然变得猩红，他毫无预兆的暴起，抄起棺盖边的青铜烛台，生生将祁宫的右眼插瞎，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汩汩而出。
　　场上瞬间死寂，徒留一张张难以置信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