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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水。
它曾经倒在桌面上，沿着电脑外壳的缝隙渗透去，烧坏主板。
原本是这样的。
可现在那些洒出去的水滴正以一种气活牛顿的轨迹回到自动复位的杯子里，旁边黑屏的电脑瞬间亮起并回到死机前的行程……
这个时候，旁观一切的人们就不得不怀疑起整个世界的真实性了。
拿着纸巾的时月封：“我没睡醒？”
抓着抹布的季青临：“现实又出BUG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
“现在还用得着抢救电脑吗？”
“应该……不用了吧，我把抹布放回去。”
季青临皱着眉头去了阳台，只留下时月封尤不死心地站在原地。
他碰了碰桌面，触感干燥得没有一丝湿意。
不科学，有问题。
“青临啊，我们之前真的打倒了一杯水？”时月封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是你打倒了一杯水。”季青临是个很严谨的人，“我是来帮忙救场的。”
“这不重要，所以水是真的倒了？还把电脑滋熄了？”
被问及者回到桌面前，盯着曾经的事故现场沉吟几秒，“应该是真的……毕竟我俩同时出现幻觉的概率不大。”
不是幻觉，那还能是什么？
“时间倒流。”
时月封：“什么？”
季青临示意他去看地面上用作抢救功用的一堆纸，那些揉搓在一起的湿纸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湿意，接着便在空气中舒展开来，褶痕被无形的力量抚平，整洁如新。
整个过程宛如倒放。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又把目光转移到时月封身上，神情一言难尽。
时月封：？
“没想到你是个超能力者。”季青临露出看见同为学渣说好一起渣的基友偷偷复习并考进班级前三似的眼神，“还是时间系的。”
时月封：？？？
在季青临听起来非常不靠谱但异常笃定的判断下，时月封应该是不自觉使用了时间倒流的超能力，刚觉醒的。
莫名觉醒的超能力者还想为心目中的唯物主义挣扎一下，“我觉得这个事情……”
季青临恍若未闻，抽出一张纸三两下撕开，放在他面前，认真说道：“试试。”
试什么？这也能试？
时月封脑子里一片空白，但在另一人的坚持下，也只能朝着那一小坨碎纸使力。
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该使什么力。
瞪眼屏息伸手念咒一系列无效操作之后，时月封开始想象这张纸恢复如初的过程。
他模糊间感知到有某种无形之物从神经末梢传导至空气中，向着注视之地笼罩汇集。
于是，奇迹再现了。
亲眼见证整个过程的季青临顿了顿，将复原的纸拿起来确认一遍，抬手又撕碎放回去，迎着时月封的目光解释道：“再来，这次你试着加速看看。”
嗯，控制变量实验，果然很严谨。
他们默不作声将那张可怜的纸来回蹂躏了十几遍。
时月封的施用熟练度迅速上升，最后他已能将复原过程压缩到一秒以内，直觉还能往上回溯——或许那会把这张纸变成一汪纸浆。
季青临冷静地看完了全部流程，等到时月封停下来，才把手里写了整面的草稿纸递过去。
上面是他记录下来的能力特性。
“从表现而出的效果来看，你的能力是倒流物体上经历的时间，并不是简单的‘修复’。”时月封观看记录的同时，他也在旁边讲解道，“倒流过程也需要耗费一定时间，可能跟倒流了多少时间成正比例相关，也有可能是你的控制力还不够。目前还不清楚是否对生物体起效，现在也没有合适的实验条件……”
季青临用短短一页把值得注意的一切都列出来，简短而精确。
看着这些文字，时月封稍有过热的思维也逐渐冷却下来。
他把其上的内容记下，深吸一口气，把惊慌敛进心底，又忍不住显出几分茫然，“所以，我是个超能力者。”
然后呢？
这个世界是远比他以为的广阔？还是说时代正经历一场变革？
无论如何，时月封都无法像以往一般生活了。
“先对这张纸使用你的能力，把上面的内容消除。”季青临无法预测未来的走向，但他明白什么才是更加安全的选择，“既然你能突然觉醒超能力，其他人也有可能。”
“先隐藏好自己，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保留任何可能暴露的信息。”
时月封乖乖照做了。
他看着季青临把那张焕然一新的草稿纸撕成粉碎，接着冲进下水道。
毁尸灭迹，绝不留痕。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今天所发生的事对他们的三观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毕竟是时间倒流啊……
哪怕他们尚不清楚真实世界的面目，也能从各种幻想作品中得出不少经验——
时间系的能力，向来是最稀有最神秘的。
也不知道时月封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难道是因为你姓时？姓氏决定能力。”季青临漫无边际地猜测着。
时月封收拾起复杂的心绪，顺着他的话语道：“照你这么说，姓神的直接就无敌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趁你还没觉醒，明天去改个姓应该来得及。”时月封笑着说。
“那我爸会先打断我这个不孝子的腿。”季青临的语气完全听不出来是在开玩笑，“而且‘神青临’读起来也不太顺口。”
至于季青临到底能不能觉醒，明天的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
只有明天才能知道了。
想太多没意义。
反正时月封还得继续熬夜画图，他那神秘又稀有的超能力，对明天就要交的课程作业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先睡了，你加油。”季青临目测他心态正常，干脆利落地上床睡觉。
时月封对着电脑埋头苦干，敷衍地嗯了声算是回应。
键盘与鼠标的声音响了大半夜，凌晨三点多才逐渐停歇。
房间内归于黑暗。
第二天，时月封是被季青临摇醒的。
他带着满脸的想睡睁开眼，摸到手机打开看了眼时间。
早上七点。
太早了，八点上课，还能再睡四十分钟的样子。
“快起来，世界版本更新了。”季青临的声音在他模糊的意识中不甚清晰，还有越来越小的趋势。
躺在床上的人捂着眼睛，在回笼觉的边缘努力试探，“世界……怎么了？”
“灵气复苏了。”
“……”时月封从梦中惊坐起，“你刚说什么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