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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迷幻世界 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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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规矩?小规矩!方——元——!别赖床了!赶紧起来!“
  迷迷糊糊中,我被人推搡着。
  女孩略带恼怒的声音随着动作幅度的增大而变大。
  “唔。。“我微微张开眼睛,阳光从已被人拉开的窗帘射进来,使得我不得不眯起眼睛。
  女孩小小的身影就站在床边,原本推着我的双手插在腰间,赫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让我再睡一会儿。。。”我习惯性地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睛,使大脑恢复休眠状态,“就一会儿。。”
  “不行!“
  随着这声喊叫,小小的手掌重重地拍在被子,不对,是床边上。因为是重重的,似是用尽全部力气的那种感觉,使得床板发出了类似于“咚“的沉闷声。
  “嗯哼——“
  我猛地从床上爬起,主要是被吓了一大跳,看到的是女孩一脸委屈地捂着小手,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小时候的方芯可真是可爱呢。。。。。
  “都怪你!臭方元!你还笑!我要告诉安姐姐去,说你欺负我!“
  “我没有,你不要随便就说要去告诉云姐姐,云姐姐才不会一直相信你呢!“我显得有点慌张。
  “略,“女孩做了个鬼脸,已经是完全不在意刚刚经历的疼痛了,蹦蹦跳跳地走出了房间,”我去找安姐姐!“
  “喂!等一。。。等。。。?“
  安姐姐。。?云姐。姐?
  我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小小的身体,看着自己那双稚嫩的小手。
  我,为什么。。。。
  我记得,我是在雨中,在一片湿湿的草地上,要找一种被叫做迷幻花,还是特殊迷幻花的花朵。
  对了,我是要赶着救人的,顺便救一下自己。。。
  所以。。
  我非常自然地起床,穿衣,洗漱。
  “阿元,“在我不断催眠自己要暂时接受目前状况的时候,令我感到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听小芯说你又欺负她了?真是的,欺负女孩子可不是真正男子汉呢。。“
  女孩略些发育的身姿就站在不远处,小小的我还是得微微抬头才能看她。那种微笑,那种大姐姐般的温柔与包容的微笑,明明自身只是比我大三岁,却是露出令人觉得犯规的那种笑容,承包我懵懂童年大部分的欢乐,以及。。悲伤。
  “云。姐姐。。“我蠕动嘴唇,似是强迫地叫出了仿佛隔了一个世纪没有叫过的昵称。
  “嗯?“云姐姐发现我状态不对,担心地走到我面前,关心道:”怎么了?阿元,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
  “没有?“云姐姐眯起眼睛,伸出双手捏住我的脸颊,时不时往外拉,”什么时候我们家阿元会把心事偷偷地藏在心里,然后露出一个和大人一模一样的眼神?到底对姐姐隐瞒了什么事情?“
  “。。。”我张张嘴,卡在喉咙里的话说不出,但也咽不下。
  或者说。。。。我。。。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好了。”云姐姐松开捏着我脸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什么时候愿意了就和姐姐说,没关系的。“
  “。。。“
  “知道姐姐来找你是干什么吗?“
  “。。。“我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今天要去山上玩啊,忘了?方爷爷说今天要去山上巡查一下,可以带上我们的。你不是一直想去山上更高的地方去吗?开心吗?”
  山上更高的地方。。。。
  我记得老头子带着我们一起去山上好像只有一次,唯一的一次。。。
  “不要!”我突然大叫一声,又是忽然小声,带着恳求的口气,“云。。姐。。姐,不去了好不好,我们不去了。”
  云姐姐愣了愣,忽然笑着摸了摸我的头,用一种安慰的口气道:“好了,不要怄气了。姐姐不会把刚才你和小芯的事情告诉方爷爷的,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爷爷也不会在意的。好了,快点准备准备,吃完早饭就出发了。乖啊。。。”
  我张张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从我意识到这里不是现实(除非我能找到什么证明这里才是真实,我之前过的十几年都是假的这种几率非常小的情况)开始,就有一种异常怪异的感觉在我身上。我该如何来解释,表达我想说的,来干涉这个类似我回忆中的结点。
  我。。。。
  我大吸一口气,抬着头直直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云姐姐!其实。。。”
  嗡————
  我眼前一黑,不是那种眩晕或是闭上眼的那种黑,是你明明睁着眼,周围没有一点光而看到的黑。
  “果然吗。。。”
  我站起来,叹了口气,同时活动活动蹲麻了的双腿,观察周围的环境。
  树木,树木,树木。
  因为天色阴暗而变得异常阴森恐怖的树林,我被包围在其中。
  风呼啸而过,从衣袖、裤管间穿过,阵阵凉意加深了人心中的未知恐惧。
  最主要的是天上密布的乌云让我根本猜不出现在的时间,周围连声音都没有,寂静得有些可怖。
  令我更加在意的是之前,在我打算说出事实的时候,突然给我来这一出,跳过了中间的时间点变成现在这样。
  所以。。是怕我改变吗。。。。
  其实按照这样来讲,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我们上山后,我因为贪玩不小心走丢后,一个人找不到回去的路蹲在这里哭。
  然后。。。
  “阿元!阿元!阿元!”
  我听到了有人在林子那边叫我。我知道,是她。
  一瞬间,我脑中想通了许多事情。我咬着牙,朝声音那边跑去。
  “阿元!”云姐姐见到我,一把抱住我,“没事就好。乖,不要哭了,方爷爷他们就在那边,我们赶紧回去,不要让他们担心。”
  我挣脱她的怀抱,抓起她的手就走。
  “欸?欸?!阿元,小心点。别走这么快。”
  我记得,我们走到半路就会下雨,为了躲雨而躲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下。偏偏那棵树的位置危险,因为下雨,导致了树下土质疏松,那一整块的地面塌陷,使得我们摔了下去,找不回原来的路。然后。。。。
  “啊,下雨了。”
  我不语,甚至加快了脚步。
  “阿元,停一下。“被我拉着的人反拉住了我,”雨越来越大了,我们找一块地方躲一下雨吧,等方爷爷他们来找我们。“
  “。。。“我手上力气加重,试图继续走动。
  “好了,“我小小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太大作用,反而是身后之人从后面抱住了我,那温柔体贴的话语在我耳边响起,”不要闹变扭了好吗?姐姐知道你没有好好玩,一个人走丢了很害怕,但没关系的,我们以后一起,不会再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了。姐姐答应你,会和爷爷好好讲的,下次,下次我们一起好好地来山上玩。现在,我们要找一个地方躲一下雨,等爷爷来找我们。不然被雨淋了,会感冒的。一感冒,爷爷就不让我们来山上玩了。阿元是想要玩的,对不对?所以啊,和姐姐一起去躲雨好不好?“
  我的身体松弛下来,这种语气就像是哄小孩子一般,但。。。
  令人无法拒绝。。。
  可,就是这样,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我才更应该去阻止啊。。
  即使,这是假的。。。。
  “嗯?怎么好像起雾了,而且好大。怎么会这样,这样的天气好奇怪。。“
  我一惊,脑中仿佛想到了什么,拉着云姐姐的手用力,想把她拉回来。
  “轰!“
  是崩塌的声音。
  被拉着的手突然感受到一股向下的力量,猝不及防的我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也是这样。。。
  我们找不回回去的路,在等雨停后,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山崖边。当时刚下过雨,泥泞的土地上滑滑的,再加上天色早早暗了下来,她护着我,自己却一不留神。。。。
  我反应过来,另一只手也抓着,两只手同时用力。
  “阿元?!阿元!“女孩的脸上一瞬间出现惊慌与不知所措,但她看到我,看到我双手紧紧地抓着她,表情渐渐缓和,“阿元,你没事吧?”
  我心中却是莫名产生一股火气,憋了许久的我大声吼道:“你能不能看一下情况!你自己都快要掉下去了,你还来关心我!”
  这么一吼,我的手上的力气泄了出去,等我重新反应过来赶紧抓着她的手,自己的一半身子也悬在了空中。
  女孩惊愕地看着我,她没想到我会这个样子。
  但很快,她脸上又是浮现出那种笑容,那种大姐姐般的温柔与包容的笑容,令人温暖,令人心安。她也伸出另一只手,双手抓着我。
  我呆了呆,心中竟是产生了一种厌烦,一种奇特的厌恶感。
  是对那个笑容的厌恶。
  “用力,”女孩的声音就像是平时一样,就好像现在发生的事与她无关,“阿元,加油,快拉姐姐上去。”
  我心中突然刺痛,就像一根针狠狠扎在心头上,这种疼痛伴随着情绪直冲鼻头,堵住鼻子的同时产生了一种酸酸的感受。
  雨停了,在起雾的那个时候就停了。天色暗,就跟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我的体力渐渐不支,手上的力气也是越来越少。
  但我还在坚持,不管何时模糊的眼眶,我只知道,我要抓住,紧紧抓住我要抓住的人。
  和那个时候一样。。。。
  “阿元,放手吧。”云姐姐平静的说道。
  “闭嘴!”我吼道,在眼眶中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一定会拉你上来的!坚持住!爷爷也会赶过来的!所以。。。。一定!一定要。。。”
  我知道我说的话可能性微乎其微,与其说是在给予希望,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在一瞬间我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产生奇怪的厌烦感了。
  我不是厌恶那个笑容,是在厌恶在这个笑容面前的自己,厌恶自己的无能,厌恶自己的懦弱。
  “阿元,”云姐姐又露出了那个笑容,“不要哭了。如果哭鼻子,就不是男子汉了。还有啊,告诉方爷爷,不用再找爸爸和妈妈了,我知道爸爸妈妈是不会再回村子了的。告诉方芯,姐姐不能再陪她聊女孩子之间的话题了。还有你啊,姐姐以后不在了,你可要乖一点,不要再拉着啄木鸟他们一起乱调皮了,姐姐以后管不了你了。。。”
  “不要!”我咬着牙,泪水止不住在流,“要留遗言你自己留!我才不会帮你!”
  “乖哦。姐姐可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她没被我抓着的手反抓住我一只手的手腕,“长大了的阿元可真是可爱呢。。。”
  “不要!!!”
  她用最后的力气拨开了我的手,就这么掉了下去。
  我愣愣看着她,看着她的身体落入深不见底的山崖,看着她脸上还挂着的笑容。
  温暖,温柔。
  那名曰悲伤如潮水般猛然从心头涌了上来。
  我抱住自己的头,忍不住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我都是知道的!
  明明我可以去努力避免的!
  明明。。。。。
  明明。。。。。
  秦笛伸伸懒腰,动作幅度大的略有些夸张,以至于不小心碰到了和他并排一起走的小白。
  “会长,”小白轻叹一口,“如果要表现出和平时一样的状态的话,现在的状态可是有点不自然的。”
  秦笛动作一僵,讪讪笑道:“不会吧,这你也看出来了?”
  “我该怎么回答你的问题呢?”小白显得有些无奈。不等秦笛说什么,她又道:“其实我早知道了,上次去你家找资料的时候不小心翻到了。”
  “哈哈,翻到什么?”秦笛有些紧张地笑了笑。
  “没什么,”小白收回盯着秦笛的目光,在转头的一瞬间闪过一丝担忧,“我不过是帮你清理了一下电脑里的特殊资料以及让伯母无意间看到你的关于介绍生理保健那一类的书籍而已。”
  “NO!!!”秦笛大叫,”属于我男人的浪漫啊!!!“
  走在前面其实早已经竖起耳朵的众人默默加快了脚步。
  “喂!你们等等我!“正表演着的秦笛发现居然没有观众,朝着前方大声喊道。
  “不对!“秦笛看着前面的人数,他追上众人,一把抓住木黎,“小兄弟,亚君呢?”
  木黎愣了愣,看了看周围的人,一脸疑惑,“欸?!我记得我刚才是跟着亚君姐的呀?!“
  “算了,“秦笛无奈道,”她去就让她去吧,我们先回去,我相信亚君看不到什么就会回来的。“
  “香味,越来越浓了。就是这里。“
  独孤亚君皱着眉看着面前奇怪的一幕。。
  石壁,草地,雨雾。
  “好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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