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玉鱼

　　第二天，放学后张沛玲又来到了那家奶茶店，迎面扑来着桂花的芬芳，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淡的香气弥漫在她整个身体里面。
　　她脑海里突然像一个电影放映机一样，几段清晰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放映着。
　　想起了昨天在这里遇到的那个长得高，长得好看，声音低沉的男孩。
　　然后淡红着脸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毕竟昨天他让自己语无伦次尴尬的样子，没有什么好回忆的。
　　但自己还是时不时的想起着，说来也奇怪。
　　张沛玲站在柜台前微笑的对老板娘说道：“你好！我要……”
　　“一杯珍珠奶茶，一杯布丁奶茶，谢谢。”
　　一个突然出现在柜台前的男孩声音利落干脆地打断了张沛玲的话。
　　男孩目光锁向张沛玲然后笑了笑说道：“我请你喝一杯。”
　　张沛玲惊呆地目光看着站在旁边的男孩，说道：“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啊，你要吓死我了！都开始让我怀疑起你来了！”
　　男孩疑惑的表情问了一句：“怀疑什么？”
　　“我在怀疑你是个什么怪物！”
　　“而且你怎么知道我要喝珍珠奶茶，我要喝的还有很多种！”
　　张沛玲接二连三的说道。
　　“那就各来一份吧！姐姐！”
　　男孩无力的眼神看了看柜台后面的老板娘说道。
　　张沛玲插了一句：“不，一杯珍珠，一杯布丁奶茶就行了。”
　　男孩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看着张沛玲，心想：你还要我怎样。
　　…………
　　两人手里各拿着一杯老板娘做好的奶茶找了两个空位坐了下来。
　　男孩端详着手里的奶茶杯，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哦！对了，我不是从哪里突然里冒来的怪物，你来的时候我一直走在你身后，只是你没有察觉罢了。”
　　男孩说着说着脸上又有些委屈。
　　“你在跟踪我吗！你是个坏人吗！你要对我做什么！”
　　张沛玲异样的眼光看着男孩，双手自然的捂着胸膛说道。
　　男孩不屑的对她翻了个白眼，目光扫向周围的空气里，没有说话。
　　张沛玲：“你昨天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沉默了。”
　　过了会儿，男孩抬起头，细长的手臂伸向张沛玲淡红的脸颊，深情的目光紧锁着她，他的眼神里除了时而地忧郁外，一会儿又变成了苍茫的大海，永远让人望不到尽头。
　　男孩轻轻的捏着张沛玲的嘴角，然后他的脸慢慢向张沛玲贴近。
　　张沛玲的脸色显得有些羞涩，她的一只手紧捂着胸脯，她的心开始“噗通”乱跳。
　　‘他是要吻我吗，怎么办，该怎么办，好紧张哦，有这么多人看着，那得多不好意思啊。’
　　张沛玲的心开始浮躁起来。
　　‘来吧，今天我豁出去了。’
　　‘不！不！我干嘛要和他接吻啊，我又不喜欢他，可是不喜欢他心为什么跳地这么快，我都快窒息了。’
　　她在内心挣扎着。
　　男孩的脸越贴越近，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笼罩着张沛玲的嗅觉。
　　青春的荷尔蒙开始滋发。
　　‘来吧，吻我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张沛玲闭上眼睛，粉嫩的嘴唇微微翘起。
　　“你想到哪里去了...”
　　男孩无奈的表情微微动了动嘴唇说道。
　　听到这句话张沛玲才微微缓过神来，睁开了眼睛，一脸的尴尬。
　　心跳开始平静了下来。
　　“那你想干嘛吖。”
　　她眼珠溜了一圈，好像想到了什么语无伦次的又补了一句：“不不，刚才眼睛突然好辣，就闭了一下，你别误会。”
　　男孩看到张沛玲一脸心虚的样子，都不用猜也知道刚才她在想些什么，他忍不住笑了笑。
　　他继续捏着张沛玲心虚可爱的脸颊说道：“昨天的事很抱歉，我不知道那么说会让你生气的。”
　　“没有，没有，我都没放心上。”
　　张沛玲露出虚伪的笑容，勉强的样子说了句。
　　张沛玲端详了一下他，又想‘原来他是要跟我道歉呐，幸好幸好初吻没有毁在这个小妖精身上，不过他道歉的方式真让人想揍。’
　　“那就好。”
　　男孩看着张沛玲淡红的脸深呼了一口气说到。
　　…………
　　这个让张沛玲心跳的男孩叫浩然，他们从那天开始认识。
　　每天放学后张沛玲都会到那家‘初岛奶茶’店里喝奶茶，浩然也例外。
　　每次他们碰头都会说几句同样的话“这么巧！你也在！”
　　“我先走了”“再见”。
　　日子久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变得多了，也会坐在一起喝着奶茶，聊聊今天在学校里怎么样怎么样等话题，时而欢声笑语，时而沉默寡言。
　　…………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眼看就要下雨了，路上的行人开始躲避起来。
　　只剩下张沛玲孤独的身影行走在公路旁边的人行道上，风吹打着公路两旁的树，树叶‘唦唦’作响。
　　一霎时，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
　　张沛玲拿着书包举在头顶上避雨，她风驰电掣地狂奔着，雨点拍打着她的身上，感觉一丝丝冰凉。
　　‘唉！真倒霉，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能跑多久，回到家肯定淋成狗。’
　　张沛玲一边跑一边埋怨着。
　　“张沛玲！等一下。”
　　“浩然！”
　　张沛玲回过头去看见浩然撑着一把深蓝色带有格子图案的雨伞向正在向自己走过来。
　　“下雨了，我能送你回家吗？”
　　浩然的雨伞遮过张沛玲的头顶，微微一笑。
　　“嗯，谢谢你。”此刻张沛玲露出了她洁白光亮的小虎牙面带着十分诚意的笑容说道。
　　小小的雨伞里面两个人靠得很近，时而肩并肩的走在一起，时而又不好意思的拉开一点距离。
　　雨‘哗啦哗啦’的下个不停，两人的言语声渐渐地被雨水声淹没，因为彼此并排地挨靠着，仿佛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声，就算不说话也不会觉得这一路太寂寥。
　　…………
　　高三，马上面临高考了，同学们都在焦头烂额的忙着为人生中只有一次的高考做好一切准备，好像日本武士战败了随时会刨腹自尽一样。
　　张沛玲坐在教师靠窗的座位，看着同学们一个个埋头苦干的样子，自己却在望着一个古董玩意发呆。
　　她想起了小时候，得了一场大病，久治不好，之后爷爷把这个古董玩意戴在了她的身上，隔了几天病情就渐渐地有了好转。
　　“小孙女，希望你戴上这个玉鱼上帝可以保佑你平安，健康，快乐，幸福的生活着。”
　　她还清晰的记得当时爷爷用这个玉鱼给自己祈祷时他那沧桑，沙哑，厚实的声音。
　　她小时候经常趴在爷爷的摇椅扶手上听他讲故事，爷爷讲得娓娓动听，她也听得津津有味。
　　也听爷爷讲过这个玉鱼的来由，它是来自商代的鱼型玉器，有很多人用它来保平安，但这个玉鱼跟其它的玉鱼有一点不同，它的尾巴有几个红色的瑕点。
　　传说他有着无穷无尽的神秘力量。
　　这个玉鱼是璜形，拱背跳跃，吻部斜伸向前下方，分尾斜向后下方。
　　“爷爷，谢谢您！”
　　她望着窗外碧蓝的天空，眼角流露出一滴炙热滚烫的泪水，湿红了眼眶，手里紧紧握着那块玉鱼。
　　…………
　　艳阳普照的日子真让人心情舒畅，润红的娇阳为晴天添加了一抹色彩。
　　晴空万里，朝霞满天，太阳公公把一切都镀上了金黄色。
　　微风轻轻地吹，暖暖的阳光覆盖着大地。
　　张沛玲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张沛玲，等一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
　　张沛玲转过身去，看见浩然身穿一件白色寸衫，一件白色牛仔裤，一双白色的鞋子，他手里拿着一束气球，气球五颜六色地延着他手里细小的线条盘旋在他的头顶上空。
　　眼前的这个浩然就是陪伴自己度过高中快三年的时光，在下雨的时候会给她打伞遮雨的男孩，在天冷的时候会给她披上自己外套的男孩，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做鬼脸逗她笑的男孩。
　　三年了，浩然就这么一直地陪着她，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细心，就这么随着青春的脚步走到了今天。
　　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打扮，就像一股气流弥漫着笼罩着张沛玲的整个高中时代。
　　…………
　　浩然牵着飞在空中五颜六色的气球走到张沛玲面前，伸过一只手微微地捏了一下她的嘴角，然后把脸慢慢地贴近她的脸。
　　“那个……”
　　张沛玲的眼睛眨巴了一下，还没等自己说完话浩然就已经轻轻的咬住她水嫩的粉唇。
　　“那个，你想说什么？”
　　浩然洁白整齐的牙齿离开她的粉唇低声地问道。
　　“没有！没什么。”
　　张沛玲惊慌失措的说着。
　　“做我女朋友吧。”
　　浩然坦诚的眼神看着张沛玲说道。
　　“我妈妈说了不让我早恋的。”
　　张沛玲把头底下去，娇羞的说着。
　　“啊。”
　　浩然被吓到了，惊讶的表情。
　　他的手一抖，拿在手里的气球随着空气在他们两个人的上空漂浮着。
　　两个人尴尬的仰起头望着漂浮在天空中五颜六色的气球，阳光洒在气球上面，看着有些金色的光泽。
　　透着金色光泽的气球一点一点地往上升起，直到它在浩然，张沛玲的眼中变得越来越小，就离她们越来越远。
　　就像他们的青春，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