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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的是魔鬼，对诺诺来说是，对龙化的楚子航来说也是。
暴突的骨刺钻出身体，开合的鳞片交错重叠，巨大的黑翼猛地张开，像是一片黑帆遮蔽了天日。
他的全身顷刻间布满鳞片，锋利的指尖化作利爪，膝关节反向弯曲，脚掌深深嵌进了坚硬的地面。
简直就是恶魔，他带着披靡天下的力量降临世间，却又轻轻回头，森冷的目光里写满了温柔。
“师姐，不要怕，你不会有事的，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会有事！”
简直就是嘲讽，对奥丁疯狂的嘲讽。
苏夜短暂恢复的意识被强大的愤怒彻底取代，他调转了枪头想要对着路明非投出长枪。
可已经来不及了。
路明非消失在原地，重新出现时已经站在了八足神马面前，锋利的利爪握住八足神马的胸口直接将它掀翻，顺手，还掏出了神马的心脏。
这只带有龙族血统的马类亚种，在路明非面前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已经去了天堂。
苏夜仰面栽倒长枪脱手掉在了走廊角落里。
他没有去捡，而是挥舞手里铁灰色的重剑，重剑划过空气像是能把整片空间都斩裂，
他咆哮着冲向路明非，身后只留下一道残影。
利爪和铁剑对碰，鳞片纷飞甲胄破碎，只是刹那间，怪物和苏夜已经来往冲突了多次。
脆弱的走廊上迸出耀眼的火花，这狭小的通道就是他们的战场，战场上，王与王正在拼命搏杀。
苏夜感觉自己已经疯了，他没有任何自我意识，击杀诺诺的事也被抛诸脑后。
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利用手里的铁色重剑，斩下这尊怪物的头颅。
可对方显然比自己还要强大，怪物躲过了一次次的挥剑重击，狂暴的利爪撕碎了甲胄，露出了里面没有任何防护的裹尸布。
铁剑疯狂连斩，站碎了对方的厚重鳞片。
可紧接着，锋利的利爪再次袭来，顺着苏夜胸口划出了大片的血痕。
一次又一次的交锋，一次又一次的暴虐，黑色的血布满了医院走廊墙壁。
两人同时后退，发出粗重的喘息声，整片区域的空气都在这喘息声中颤抖收缩，脚下的建筑物也摇摇欲坠。
短暂的恢复之后，他们再次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利爪和铁剑发出巨大的对撞声，歇斯底里的咆哮疯狂席卷，淹没在了暴风骤雨的夜。
……
诺诺瘫倒在走廊尽头，呆住了。
一如当年三峡水底的那个恶魔，他抱着自己大喊“不要死，不要死！”
当年的他是那么悲伤那么害怕，那是因为他害怕自己就要死了。
可现在的恶魔是那么狂暴那么狠厉，他每一次的动作都带着凌厉的杀机和暴虐，誓要把对方生生撕碎。
只是因为这尊神要来杀掉自己，所以怪物站在了神的对面，去撕碎神的躯体。
“不要死……”诺诺对着怪物说，声音很低很低。
虚弱的楚子航也呆住了，他意识混沌眼神却锐利如刀，死死盯着这两个怪物的对碰和厮杀，死死的……盯着奥丁。
忽然的，楚子航心里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眼前这尊神，不是奥丁。
当年他见过奥丁，对方扮演神的角色，周身散发着神的光辉，所以即便是说话，即便是战斗依旧拥有神的影子，可眼前这个，眼神里写满的只有杀戮。
等等，眼神！
楚子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对方没有黄金瞳，所以也就没有龙族血统，对方不是奥丁，那他是谁？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战斗身影忽然出现在脑海，楚子航再次看去，心脏跳动像是咆哮的猛虎。
奥丁斩剑的姿态，躲避的步伐，正如当年那个在后视镜中看到的手握烈焰长剑的修长身影。
难道……
正在这时，路明非咆哮着……扯去了奥丁的面具。
这是一个年轻又不失帅气的面孔，他急促呼吸着，目光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可路明非不认识，他把苏夜狠狠踩在地面，右手利爪并拢如刀，狠狠向着神的喉咙斩去。
“不……不要……”
疯狂的嘶吼响彻在走廊尽头，一个燃烧着火焰的身影眨眼间暴冲而来，挡在了苏夜身前。
那速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开启了时间零。
路明非怔怔望着那熟悉的面孔，利爪距离楚子航的喉咙只有一厘米。
暴虐的心开始急速恢复平静，疲惫又布满伤痕的身体彻底崩溃。
他像是一个忽然泄了气的气球，狠狠栽倒下去。
……
苏夜缓慢睁开双眼，浑身剧烈的疼痛差点让他重新昏迷过去。
他的全身缠满了绷带，心脏急速跳动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这里应该是医院的病房。
“我靠，刺激啊。”苏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紧接着又呲牙咧嘴倒吸冷气。
他全部记起来了，暴风骤雨的高架路，时间永恒的废墟，狭小的医院走廊，手持长枪的奥丁，扭曲的怪物的脸。
这种经历恐怕小说都不敢这么写，他变成了奥丁，脚下骑着八足神马去斩杀陈墨瞳。
可惜没有成功，因为路明非有主角光环。
对于奥丁真正的力量，他又有了新的认识。
那真的不是凡人能够抗衡的压倒性力量。
依靠着现代医疗手段恢复这样的伤势需要很长时间，所幸苏夜体内还有灵力，它们像是营养液一样修复着苏夜断裂的骨骼，滋润着新生的皮肤。
在灵力外加医疗药物的不断修复下，一周之后苏夜的伤势总算是彻底痊愈。
在这期间路明非来过，这家伙依靠强大的血统优势恢复伤势的速度匪夷所思。
诺诺也来过，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就离开了，临走时将一件东西还给了苏夜。
奥丁的面具。
来的最多的是楚子航，对方一直在细心照顾苏夜，问的最多的还是自己的老爹楚天骄。
苏夜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了楚子航，包括奥丁能用言灵在世界上强行抹除一个人，以及那传说中的阿瓦隆岛。
直到这时候的楚子航终于相信，自己没有得精神病，自己的老爹当年没有死在高架路上，他还活着，还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楚子航找到他。
全世界记得他的人，只剩自己儿子了。
等到所有人离开之后，苏夜静静坐在窗边，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异样的光。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这串项链在和路明非战斗过程中竟然没被扯掉，简直匪夷所思。
紧接着，他从异度空间内，拿出了一把枯枝般的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