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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停止的，物质是永恒的。
苏夜站在一片废墟之中，四周尽是倒塌的高楼大厦，尽是散落在地面碎裂的青砖绿瓦。
像是一个国度的毁灭。
在这片废墟的中心位置，巨型十字架浮空飘荡，十字架上绑着一个小孩子，他浑身上下被钉子钉死，伤痕累累的小脸上隐约可见泪痕。
忽然有火焰在他脚下开始燃烧，火光照亮了小男孩的脸。
伤痕没有了，泪痕也跟着消失了，他瞳孔里映照着火焰，向着全世界亮出了笑。
他真的是在笑，不知道是微笑还是嘲笑。
苏夜随便找了一个石块坐在上面，狠狠伸了一个懒腰。
“我他妈是有多大的勇气去挑战奥丁啊！”他喃喃自语，目光从小男孩身上移开，轻声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到了这片废墟。
奥丁肯定没死，只不过当时挥剑斩下之后的记忆好像全部消失了。
这是一整座城市废墟，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路明非和楚子航所在的城市，不远处的大片废墟之上，还能见到那个跌落在地面的巨大时钟。
以及被灰尘掩埋露出一角的……仕兰中学的校旗。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肯定会鬼鬼祟祟躲在迈巴赫里绝对不出去，反正这辆迈巴赫迟早能逃离尼伯龙根。
虽然有点怂，可任务要紧，小命要紧。
奥丁是个什么东西？这家伙不但能改变未来，甚至还能改变过去啊，这种超高阶的言灵即便放到玄幻世界能做到的都是凤毛麟角。
现在可好，不知道怎么就来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虽然他有能力回去，可现在积分只剩下34分，任务失败的话穿越的机会都没了。
不过幸运的是，这是个非常奇妙的世界。
时间是停止的，物质是永恒的。
他亲手捏碎了一个石块，一分钟之后石块重新恢复了原样。
他打碎了一面小镜子，一分钟之后镜子重新聚合没有一丝裂痕。
他吃了一颗恢复灵力的丹药，一分钟之后丹药重新出现在手中。
可恢复的灵力没有减少。
除了人的身体机能以外，这里的一切都是永恒的。
半空中十字架上的小男孩，一次又一次承受烈焰的炙烤，一次又一次被钉子狠狠穿透身体。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遍之后，他露出了微笑。
苏夜也跟着露出了微笑，他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盘膝而坐，一次又一次的开始吃丹药。
当体内灵力彻底恢复的时候，这些丹药所创造的灵力便能供他进行修炼。
一次又一次，无休无止，永无尽头。
“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这种神奇的地方，恐怕也就能出现在小说中的金手指里，可在《龙族》世界其实也不为过，奥丁就是个这么神秘这么强大的东西，他甚至能改变世界所有人的记忆把一个人强行抹去。
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整片天地都是昏暗的，没有白天黑夜，没有日月如梭。
苏夜就静静坐在那里，像是个打算闭关无数载的老者，摆脱了世间的人情世故，无牵又无挂。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吃掉了多少丹药。
苏夜修为缓慢提升，像是个正在不断升高的温度计。
突破聚灵六层，聚灵六层巅峰，聚灵七层，聚灵七层巅峰……
按照这种事态发展下去，可能真的有一天苏夜能修炼到打破虚无的程度，然后脱离这片区域的束缚找到奥丁，去斩下这尊神的头颅。
突破聚灵八层，聚灵八层巅峰，聚灵九层，聚灵九层巅峰……
……
如果按照正常时间线发展的话，可能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他不知道这里的时间线是否真的停止，如果不是的话，现在的现实世界恐怕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手握整个南域巨头人质的宋家，不知道和幽灵种族已经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或者，已经被幽灵种族卸磨杀驴了？
那么钱多多和楚月呢？还活着吗？
苏夜无声叹了口气，想要赶紧突破到凝魄修为，这在修炼进度上是一次质的飞跃。
凝魄修士也就是将自己的灵海转化成魂魄，能够储存的灵力成倍增加。
理论上来说，凝魄初期的修士就能横扫一片聚灵九层。
修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可就在这时，整片空间忽然颤抖起来。
大片大片的烟尘开始弥漫，像是下大雾的早晨，视线朦胧看不清事物，可视距离不超过两米。
“什么情况？”苏夜惊叫，几年来第一次从修炼过程中脱离。
他忽然发现整片世界正在坍塌，像是大陆正在破碎，然后坠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洞中去。
坍塌位置正在扩散，很快蔓延到了苏夜脚下，苏夜随着大地碎片一起下坠，耳边尽是呼啸的狂风。
他的身体忽然停住了，感觉脑袋里晕晕的，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到底什么情况，该不会是掉到地狱的刀山火海了吧？”苏夜强制着让自己清醒下来，并且时刻保持警惕状态。
稍有不慎就立刻穿越回现实世界，哪怕冒着任务没有完成的风险也要赶紧回去。
渐渐地，他的意识逐渐清晰，视线也由模糊开始变得棱廓分明。
眼前的景象似乎是在一个建筑物的大厅里。前方是紧闭的玻璃大门，旁边是空无一人的前台，几个文件夹零星散落在前台桌面上。
眼前空无一人，沉默和寂静充斥了整片天地，孤独的夜里像是只有他自己。
苏夜瞳孔里闪烁着迷茫的光。
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自己有一个任务需要完成，有一件在今夜必须完成的事。
无论如何都要完成。
什么事？
是一个女孩，他要杀死一个女孩。
忽然间头痛欲裂，苏夜的意识混乱成了一锅粥，这一切非常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或者在哪里听到过。
可他就是想不起来。
苏夜想转身看看四周，可他脚下还没动，身体已经自己转了过来。
身后的大厅白墙上，六个血红的大字呈现彩虹的排列方式，红的触目惊心红的惊心动魄。
“圣心仁爱医院”
苏夜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穿着金属光泽的重型甲胄，手里握着一把枯枝般的长枪。
自己的身下。
八足神马蹄声如雷，仰头间喉咙里像是翻滚着雷霆，呼吸间鼻孔喷吐着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