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直都是你

　　李长歌呆在客栈当中，一直待到东方的天空上出现了鱼肚白才下楼。
　　李珏走后，李长歌一直在考量整件事情，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可是思来想去，却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首先，师父的一身修为已经到了八品的地步，要想强行吸收这股强大的修为，绝非易事儿，更何况是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之下。
　　其次，闻人王府这个时候让那个杜管家来李府提亲，却没有明说是李家的哪一位，如此草率的行径难免不让人产生怀疑？如此举动，作为郡主，闻人婉澜不可能会同意。
　　然后，根据从李珏那边得到的讯息，闻人婉澜也正是在这个时间段去了山中，这说明在她的眼里，这比和李府求亲更加来的重要。
　　最后，师父究竟是自愿将修为送给别人，还是被人强行吸摄？
　　这些个问题，李长歌一时间也没法得到良好的答案，所有的事情都和闻人王府有关，看样子，也只有先进了王府，才会有机会搞明白这些事情。
　　李长歌揉了揉酸疼的眉心，摇了摇头，将脑子里这些令人头疼的问题抛到脑后。
　　看时辰还早，苏州城倒是已经忙活起来。
　　临街的门面当中，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提供早点的铺子更是早早打开了门。
　　李长歌有一个常去吃早点的摊子，摊子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妻，膝下并无子女，虽然日子清贫一些，但倒也幸福。
　　这个早点摊子一向是苏州城中最早营业的，几十年风雨无阻。
　　李长歌穿过好几个街道，才来到摊子跟前。
　　“李公子，是你啊！”正在摊煎饼的老婆婆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了站在摊子跟前的李长歌。
　　李长歌笑了笑，点点头，“嗯”了一声。
　　“快坐，快坐！”老公公往灶了添了几根柴火，就站起来招呼李长歌找位子坐下。
　　“今天还是老三样吗？”老公公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抹了一下桌子，问道。
　　老三样是白粥，桂花糕和茶叶蛋，李长歌来这边吃早饭，一向都是点这三样。
　　老公公看到李长歌点头，便笑着道：“好嘞，稍等！马上就好！”
　　白粥早就熬煮好了，桂花糕和茶叶蛋都在炉子里，很快，老三样便摆到了李长歌面前的桌子上。
　　淡淡的腻甜香味绕着这微微上飘的白色雾气，别有一番韵味。
　　李长歌刚拿起汤匙，还未送到嘴里，就听到一个清脆如莺啼的声音，“老板，给我照着他的样子也来一份！”
　　李长歌抬起头，看见一个女子坐到了自己的对面，一双美目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
　　青色的长裙，不施粉黛却更甚粉黛的俏丽脸颊，乌黑的长发用丝带随意地扎在脑后，两只手撑着下巴，袖口下滑，露出莹白如玉的小臂。
　　“我们认识？”李长歌微微顿了一下，询问道。
　　“不认识，第一次见面！”对面的女子明显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李长歌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句，原先准备的那些话，一瞬间都失去了作用。
　　“青竹！”女子顿了顿，然后很郑重其事地跟李长歌介绍自己。
　　“李长歌！”李长歌喝了一口粥，淡淡道。
　　“我知道！”青竹笑了笑。
　　“姑娘，你的早点齐了！”老婆婆端着早饭给青竹送了过来。
　　“嗯，谢谢婆婆！”青竹嘴甜。
　　青竹长得极美，笑起来更美，老婆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姑娘，你是李公子的朋友啊！”
　　青竹闻言，脸上笑容更甚，仿似带着戏谑，看着李长歌，“嗯，是的啊！”
　　李长歌皱着眉头看着青竹，他想要看看这个美貌的女子到底想要玩什么花样。
　　但是，他从青竹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东西，除了那迷人的笑容。
　　青竹小口地喝了一勺粥，轻声道：“我听说，你想去王府当郡马？”
　　李长歌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汤匙，“你是闻人王府的人？”
　　“重新认识一下，青竹，郡主的贴身丫鬟！”青竹边咬着桂花糕边道。
　　“王府的丫鬟都长得这般好看吗？”李长歌重新喝了一口粥问道。
　　“你是在夸我吗？”青竹抬起眸子，看着李长歌道。
　　李长歌没有接话，青竹接着道：“我就当你夸我了啊！”
　　“既然你有当郡马的心思，我倒想问你三个问题！”青竹道。
　　“你的修为较之李家三杰或者是那李绾绾如何？”
　　“我不会武功！”李长歌淡淡地道。
　　“不会武功？”青竹愣了一下，拿着汤匙的手就想要动作。
　　“你最好别试探，不会就是不会！”李长歌眼尖，看到青竹手腕翻动，忙道。
　　“整个苏州城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什么秘密！”
　　听李长歌说不会武功，青竹有耳闻，但却是不信的，堂堂江南道李家的长房长孙竟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传出去谁信啊。
　　“你对女子封王有什么看法？”青竹顿了顿，问道、
　　“女子封王？”李长歌一愣，无论是北韩，还是其他的几个国家，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可以封王，莫不是......李长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莫不是，这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李长歌惊愕之后的沉默，青竹看在眼里，这些反应已经足够说明问题，同样也可以知道李长歌的答案，女子封王果然是不行么？青竹的心里不由有股愤懑，凭什么女子不能封王。
　　“你对百家了解多少？”青竹没有继续等第二个问题的答案，继续问道。
　　百家！从大秦王朝开始，天下诸子百家，各相争鸣，每每朝代更迭，背后都有百家的背影，比如现如今的北韩乃是儒家掌握大权，西夏乃是兵家谋断生死，东赵则是道家，南晋则是法家。
　　“略有耳闻而已！”李长歌道。
　　不会武功，思想苛旧，百家思想不得其法！青竹眼中的光芒渐渐消散，未见李长歌时的兴趣也在见到李长歌之后，消散于无。
　　一个毫无特色，或者说是毫无特长的人！这样子的一个人，当真要成为王府的郡马么？
　　青竹其实询问这些，并不单纯地是替闻人婉澜询问的，她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作为郡主的贴身丫鬟，最后肯定也是暖床大丫鬟，说白了就是妾，青竹不指望自己未来的夫婿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至少不能一无是处，不会迂腐沉闷。
　　虽然说是日久见人心，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在青竹看来，和那些世家的纨绔子弟没有太大的区别，亦或者最大的区别就是不会那么跋扈而已。
　　仅此而已的话，想要做王府的姑爷，是不行的，你太出色，不行，反之亦如此，你太平凡，也不行。
　　果然还是不能抱有太大的期望，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纵然这人再如何的不堪，但却是王爷钦点的王府姑爷，在这一点上，谁也无法改变。
　　青竹变得兴致缺缺。
　　李长歌看在眼里，也不说破。
　　“你可知道，这次我王府前来求亲，相中的是谁？”
　　李长歌闻言，抬起眼眸看向青竹。
　　青竹放下碗筷，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李长歌道：“是你，一直都是你！”
　　“我？”李长歌呆住了，关于这个问题，他本来就有疑问，现在答案有了，但是......
　　李长歌沉吟了片刻，道：“那你们为什么没有直言？”
　　“虽然王爷钦点的你，但是郡主却不同意，王府的很多人都不同意，他们觉得李家肯定还有人更加适合郡马这个位置！”青竹道。
　　“那现在呢！”李长歌又继续低头喝粥。
　　“你应该感谢你有一张比他们更好的皮囊！”青竹摸出银子放在桌子上，不再看李长歌一眼，转身离开了。
　　好看的皮囊千千万万，但是叫做李长歌的就我一个呀！李长歌嘴角微微上扬，看来当着王府的郡马爷不见得很无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