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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川心存疑惑，起身洗了一把脸，换上红锦准备的新装就奔去老太太院中的正堂。
正堂之中，高坚昂头扫过跪在地上五花大绑的人之后，便躬着身子朝老太太回禀着：
“此人是西院里喂马的，昨晚他已经招了，就是他放的火，怕惊扰了老太太，没半夜就来叨扰。”
老太太淡定的抽了一口长烟袋，挑眉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怎么招的？说说。”
“怎么招的……”高坚一时气馁，又凑近老太太些，嘘声道：“还是跟夫人有些牵连。”
老太太敲了敲长烟杆枪，瞟着高坚淡定道：“在祖宅干活的，都是沐家多年的老人儿了，为何就他能被利用，其他人没答应？”
高坚讪笑两声，“这……怕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呗！”
“就只是为了钱吗？”
沐云川未进正堂就听见高坚和老太太对话，“怎么勾搭上的？得了多少好处？那么多手段为何偏偏就选烧我院子？查事情总要来龙去脉合情合理，单是认个罪，说不通。”
沐云川走到老太太面前福了福身，“云川给祖母请安了。”
老太太轻应，烟杆子敲敲旁边的空椅子，示意沐云川坐，视线却看向高坚，“还等什么呢？问啊！”
高坚只觉后背冷汗一层，瞟向沐云川的眼神夹杂了极度不满。
审了一宿，这事他怎能没问？
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幕后指使是夫人，他岂不是得罪人？
可现在老太太盯着，他却不得不得罪。
“松绑松绑！”
高坚知道没了退路，抖着一脸蛮横看向马夫，“你也听见大小姐的话了，终归死路一条，想死得痛快点就赶紧说！”
沐家家规中，生不如死的手段没几个人想尝试。
绳索解开，口中的破布拿掉，马夫眼中依旧晦暗无光，已没了求生的欲望。
沐云川压抑着满腔疑惑，看向他道：“沐家不会让人随意顶罪，为何杀我，你必须说个明白。”
马夫缓缓抬头看着沐云川，忽然呲着一口黑黄的牙狂笑地道：“夫人有多恨大小姐，大小姐能不知道？”
“更何况二小姐如今是沐家最出类拔萃的人，她与忠军侯少主才最相配，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一个废人，凭什么占了好处？”
“所有人都希望大小姐早点死，你死了，四年前沐家的丑闻就不会有人再提了，这话是族长大人亲口说的。”
“也就是老太太一直不点头，否则大小姐你早没命了！”
“……”
正堂中气氛骤然压抑。
丫鬟奴仆家丁十几人，却静得落针可闻。
高坚只觉头皮发麻，却不敢出声，此时说什么都是错。
老太太蹙眉看向沐云川，而沐云川却笑起来。
“那你说说，你是用了什么东西做引子，能让我的小院瞬间烧成灰烬的？”
这话问出，马夫哑然一怔，翕着嘴唇却未能说出半个字。
沐云川打量着他的骨骼，笑着道：“高管家派给我的两名护院皆是四阶武者，而你不过是普通家丁而已，即便锤炼筋骨，比护院也是差得远，你走路的声响他们会听不见？”
“对，对对对！”
高坚瞬间缓神，走到马夫面前狠戾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
“就是我烧的大小姐院子！因为夫人最想大小姐死！”
“放屁，你说实话！”
“大小姐早就应该死，凤鸾之心没了，更没本事报杀母之仇，她有什么脸活着，就是应该死！”
“你找死！”
高坚揪起他的衣领便狠狠几巴掌抽下，马夫嘴角瞬间鲜血流淌。
滴滴鲜血落在地上，可血色渐渐由红转黑……
“毒、毒？！”
高坚脱口而出，沐云川也惊了，冲上去便伸手掰马夫的嘴，“你别想死，你说清楚！”
高坚立即将沐云川拽回，“大小姐您干什么？那是毒！”
“他不能死！”
高坚不顾沐云川的挣扎，强行以气力先将她手上的毒液拂去，更不许她靠近马夫。
沐云川的目光始终未离那一双恶煞的眼睛，听着他说出最后一句话：
“你……快给二小姐、让位、吧！”
口中毒液七窍溢出，马夫的死相狰狞丑陋。
高坚抹了一把额头冷汗，松开沐云川，立即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您看这……”
“行了。”
老太太又恢复往日那般肃穆淡定，“把这事儿写封信告诉家主，人埋了，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老太太看向沐云川。
沐云川此时还望着马夫的死状，未从惊愕中缓回神。
到底怎么回事？
点火的不是此人她最清楚，那马夫为何宁肯死也要把事情赖在叶郡的身上，挑起自己对叶郡的万般仇恨？
她的确很希望叶郡死，可她不希望成为别人利用的的傀儡。
这种感觉，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