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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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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墙上,一名城卫队的士兵,长剑穿过刺客的胸膛,抬头望向天上的漆黑巨龙,朝他所在的咆哮的落下,漆黑的龙鳞散发着浓重的雾气,仿佛天神下凡,冻结了周围的所有事物。
  “三阶!是三阶魔能者!”
  那名士兵知道不可力敌,迅速的朝城下跑去,却看到那巨龙无视一切阻隔,冲垮了白麓城的城墙,破碎砖墙,他眼瞧着自己的生命进入倒数,头顶的一大块岩石裂开,遮挡住视线,身上却忽然凝结出一片黑色的薄冰。
  轰的一声。
  薄冰如同透明的镜子,挡住了降下的巨岩。
  士兵得救,看到天上的龙影屠杀着大量的阴影,跪地感谢道:“谢大人救命之恩!”
  艾尔薇站在龙首上,感受着这种奇景。
  他的脚下被黑冰所固定,防止在高空坠落,黑色巨龙在天际肆意翱翔,旋转,盘踞,绕城而行,黑暗议会和克列拿的阴影刺客们的攻势为之一缓。
  城市的四处爆发着剧烈的魔能波动。
  显然是高阶的凛冬魔能者与夜影的刺客,正在展开激烈交锋。
  “我们要去帮忙么?”
  艾尔商会经此一战毁坏大半,但好在赵承赶到及时,将商会的仓库物资尽数挪入了镜纹之内,晨星药剂自不多提,兵器、铠甲、盐、乃至珍贵的葡萄酒,以及白麓城在冬日里最喜欢穿的雪衣,黄金,白银等矿脉产出,包括一家造纸厂印好的白纸,堆砌在仓库角落的工艺品雕塑,都一个不落的塞入了赵承的腰包。
  “蹚浑水的事情少干,我们先出城,去见一位老朋友。”
  艾尔薇看着城中的烽烟四起。
  觉得仅凭这些魔能者,想要自内部攻占一座城市,实在是想得太过理所当然了些。克列拿虽然与亚厄斯交战多年,但双方的人们大都不对对方具备好感,一旦成为克列拿帝国的领民,则意味着成为战俘,遭受无穷无尽的压榨。
  自由的商贸,宽松的条件。
  凛冽的寒冬与残酷的阴影。
  白麓城的居民们所做出的选择,清晰可见。
  “所有人都在为保护自己的家园而做着努力,包括我们也是一样,我以往还觉得自己有超越命运的可能,摆脱束缚的资本,以为束缚心灵,待坐旁观就可以坐视云卷云舒,但除非不选择离开,否则七个月的海上经历,即便是块石头,也该有所触动。”
  艾尔薇感受着四面涌动的寒冷狂风。
  蔚蓝的长发凌乱飞舞,宝石般的眼睛却忍着大风,以一种罕见的视角,俯瞰着整座白麓城,看着龙躯下的景物飞快倒退,很快便到了北山上,哪有功夫理会赵承发什么牢骚。
  山岭在微微颤抖。
  像是有什么物体正在其中脱困而出。
  赵承当日曾经在天灾号的外部感知过类似的诡异,邪恶的气息,同样是凛冬的寒冰,他的黑冰有一种极深邃的幽暗感,这是与阴影魔能叠加而产生的感觉。
  每一位三阶魔能者都有其相应的特征。
  这种特征大抵与精神相对。
  甚至与他的思想倾向于暴戾,还是平和,由于魔能本质上是精神力的缘故,透过魔能的都能够体现的一清二楚。
  黑龙吞吐着云雾。
  看似庞大的身躯,却根本不需要赵承的维持,周围寒冷的自然天气,地上被阳光照射的出的阴影,全然成为了漆黑巨龙活动的力量源泉。
  冬阳努力的融化着雪花,雪花却相互聚集在一起,抵抗着温度,即便融化,也会凝聚,结成冰层。
  山顶的道路很滑。
  雪却没有想象得积得很厚。
  赵承看着山岩被人从内部撑开,一个白袍破裂,额头带有血迹,眼眶里只剩眼白的林德伯格•德洛尼,对他们两人露出和善的微笑,他从来都没有见过面前的这对男女,所谓形容,画像,对赵承的描绘一时间也很难形成对照。
  赵承说道:“我听说马尔茨•奥利弗阁下,率领冬卫击败了黑暗议会巨龙教派的大祭司,就过来观仰一下,顺便乘着白麓城的乱子,赶紧离开那片鬼地方,我是个商人,不想被人割下某个部位,拿去领赏。”
  林德伯格看着那条龙鳞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冒着寒气的恐怖黑龙,心底的忌惮一闪而过,很快表情便更加的和蔼可亲,说道:“尊敬的阁下,我不清楚您说什么,我只是为了逃难才从城北的跑了出来,家里的妻子跟我走散了,我现在就想回白麓城前面的河滩,与约定好地点的亲人会面。”
  赵承看着林德伯格的样子,说道:“巧了,我们也是,不如同行,有我照看,不用担心安全。”
  林德伯格的内心忽然涌现出一片警兆。
  他的法典在镇压中遗失了。
  马尔茨知晓时间紧迫,而速杀一名三阶的黑暗议会大祭司虽然重要,但北线的局势在他看来才是重中之重,所以才选择暂时将他封印在北山之中。
  没人知晓这座山内是马尔茨的监牢。
  山体的内部,无数个被冰雪裹挟而成的人影,从数十年前至今,样貌大都未曾变过,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拧成琥珀,林德伯格一阵恶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用尽手段,自毁法典脱困而出,却又遇到了一个看起来比马尔茨更加恐怖的夜影与凛冬双系魔能者。
  冰冷的黑针密密麻麻的从积雪里刺出。
  黑针极薄且细。
  林德伯格整个人如水流般融化成雪。
  山顶上漂浮的黑龙发出一阵咆哮,黑色的龙息砸在山上,炸出大片雪花,林德伯格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震颤,摇晃。
  他的手上用极冰凝结成了一本法典。
  借助法典的力量,在风暴与龙息之中,迅速着朝远处逃离。
  他脑海里根本没有任何战斗的打算。
  只想着逃离这名恐怖的年轻人,离得越远越好,如果处于巅峰时的自己,未尝没有一战之力,但即便处在巅峰状态,他也没有把握战胜一个比他更加恐怖和邪恶的精神分裂者。
  漆黑巨龙的龙首如同钻子一般。
  将林德伯格消失融化的地方,钻出了一个上百米的雪坑。
  坚硬的冰,古老的岩,在黑冰巨龙的面前,脆弱的像是奶酪,仅仅是感觉到一丝阻力,便击中了正在朝着山体内监狱不断前行的林德伯格。
  林德伯格眼眶里的眼白,忽然扭曲,变成了深灰的颜色,他的身体仿佛正在腐败,眼睛周围像是岩石一般,出现了死尸独有的尸斑。
  灰光闪过。
  黑龙的龙首被光线击中,狰狞的咆哮,发出愤怒的嘶吼。
  大量的烟雾在龙首弥漫。
  那道灰光竟然将巨龙的龙首穿了洞窟般大小的窟窿,并且正在顺着伤口不停的腐蚀着赵承的魔能。
  黑冰自身躯涌来,填补空缺,击散灰色物质。黑龙本质上没有躯壳,他不过是赵承的魔能演变,由精神体巨龙操控的一道外壳,无论遭到何等破坏,都不会伤及本体。
  林德伯格的瞳仁一片灰暗。
  浑身散发着邪祟的气息。
  山岩成为了他绝佳的掩体,能够在外界自由翱翔的巨龙,想要与林德伯格正面对抗,则势必要破坏山体。而山体破坏,意味着内部监狱的囚犯出逃,这时他正好趁乱浑水摸鱼,离开这里。
  黑龙鼻翼喷吐着寒雾,离开了岩洞。
  赵承与艾尔薇一同进入其中。
  他对漆黑的巨龙说道:“看好庄园,顺便叫加斯克尔来替他的老朋友收敛入棺,见上最后一面。”
  银色的精神巨龙不能离开赵承周围三百米范围。
  漆黑的巨龙,失去了精神巨龙的支撑,只剩下了传信和保护一道指令,在脱离三百米范围后,魔能强度就在一点一滴的不断削减,这是赵承强行剥离魔能产生的必然结果。
  黑龙最多维持两个小时,他需要尽快解决林德伯格,回到庄园主导局势。
  更为重要的是,他要替加斯克尔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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