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

　　睁开双眼。
　　一副奇异的景象——
　　眼前是一个紫金色的黑洞。瑰丽虚幻，变化莫测……扭曲着物理与魔法，交融着本质与灵魂。
　　这就是抽武器的入口了吧。
　　我本能地把手前伸出去。
　　……
　　脑海里渐渐浮现出黑发女孩临死前的淡笑——那是股令人心碎的快乐，仿佛完成了自己毕生所坚持的悲愿般，可爱。
　　呈现出粉红色的血液在精神世界里肆意喷溅……
　　她的死亡并没有给我「力量」，却赐予了我超越力量的存在。
　　现在我是谁？
　　我是只配活在地狱里的恶魔。
　　◇
　　虚空……紫金色的黑洞。
　　我的右手插入虚空之中，失去了形态与意义。莫名其妙地感觉与樱满集使用王之力类似——把王的右手伸入「人之心」里，抽出那人的「心之空洞」，与怀中的楪祈勾勒出绝美的图绘。
　　他人的内心决定武器是种类——长剑、剪刀、枪械……
　　而我是遵循自己的意志，
　　获得命中注定的武器。
　　现在我的眼前是那三位女性。她们的眼神体现着严肃，并闪烁着微微的炙热，无不例外地想得知最终的结果。
　　我可以抽出什么？
　　是风？雨？雷？还是我所爱的人的空间？无论是哪一种武器，我都必须以坚定的意志将它的力量发挥至极限，甚至是拼上灵魂超越那道鸿沟，以无数次的崩与死亡换取战斗的经验，战胜那两个女人。
　　现实即是如此。抽出的东西不是靠运气，哪怕幸运值如我真实的这般高也不可能获得心仪或是最强的武器。
　　只有心灵强大，才能让自身也随之强大。
　　所以，我的意志深入其中。
　　我的灵魂开始了燃烧，为了愚蠢却坚定的爱情而燃烧，更甚天上的日月乎！
　　血管里涌动着我的魔力、伴随着丝丝血液渗入魔法阵中……愈发强势的熟悉感企图顺着「桥梁」钻入我的内心，吞噬我的意志。
　　但我不可能向这些菜的抠脚的家伙们示弱！即便因承受魔法压力而产生的无休止的痛苦充斥脑海！哪怕那颗失去原本灵魂的心脏剧烈跳动而崩！
　　血雾遮掩住身体、不断剥离自己的体力，疲惫感如潮水般侵袭精神蚕食肉体，
　　但我不可能向这些小小的磨难屈服！
　　我，
　　一定会赢。
　　转而我的意识深入那个世界里。
　　我听到了「它」的呼唤。
　　它认定了我为新主人，并愿意臣服于我。
　　我当即拒绝它并把它的存在抛之脑后，继续寻找——
　　出现了一位更强大的存在，它给我暂时契约关系的提议，
　　我依旧选择拒绝。
　　越来越多强大的存在向我夸耀自己。有些家伙自大得告诉我我原本配不上它，但它可以「勉为其难」一下。
　　这种家伙我再度抛弃。
　　还有更强，更强……
　　我要最强。
　　实际上仅是上等的武器我就已经无法驾驭了，更别提超级武器一级的魔法圣器。这些武器都拥有自己的灵魂所在，它们是宇宙间历代文明所驻存下来的绝对宝藏。而我只是一届凡人，弱小不堪，也就最一开始那个武器愿意视我为主。
　　很快的我便被所有的武器嫌弃了。
　　都是因为我的贪婪。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请问您到底想是要什么武器呢？」
　　苍老的声音说着从菩提老祖那儿照搬来的台词。
　　我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是一把造型极其诡异的长剑。
　　「我想要能超越这个世界的力量……」我如实回答。
　　但突然鼻子酸了起来，内心涌动的悲愤一时间里再也无法憋住，于是滔滔不绝地嘶吼：「我想要能拯救爱人而不牺牲朋友的力量……我想要改变世界让一切都不再那么残酷的力量……我想要能剥夺这个世界的力量！我想要毁灭这个世界！毁灭所有阻挠我的事物啊！！」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瓢泼大雨般倾泻着。
　　「所以你想拥有力量来拯救你的『爱人』？」
　　「拯救？！拯救！！毁灭他人来满足自己的奢望这就是我这个愚蠢的家伙！」
　　我凄厉地惨笑道。
　　「啊，你的意思是你愿意毁灭自己来换回所有的人？」
　　「我不愿意！我是个贪生怕死的混账家伙！」我的声音开始嘶哑了。「但我一定能拥有力量去救赎自己！」话到这里我再度惨笑了起来。
　　「救赎自己啊。」它笑了。
　　突然间，它换上一副庄严而威武的口吻！
　　「那你，是打算支配这个世界，还是打算征服这个世界？」
　　它那无比期待的意志传来。
　　「我想支配这一切！让这个世界随我所欲被我支配！我要让她们都按我的意志决定生与死！！」
　　不想再让任何人死！
　　任何人都不能去死！！
　　不要离开我……不能离开我！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边笑边哭。哭丧着的声音大力抽泣，又是狂笑不止。
　　「那么你成为『皇』吧。」
　　那声音如是道。
　　「不！」我当即吼道：「我要支配！支配所有的一切！」
　　「你的欲望实在是太过分了。导致我无法给你力量。你的力量，只能来自你自己，来自你的『心』。」
　　心？可笑。那种沾满肮脏血污的东西背叛了我无数次。我接着他的话道：
　　「也不对！」我单手抚着心口，浑身酸楚地狂野道：「这个**的世界永远和我的欲望背道而驰……。我学聪明了！我既要毁灭这一切又要创造这一切！我要杀戮亦要珍惜它！你的力量并非最强，而我需要最强！超越这个世界！」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最强的呢？」那苍老的声音以诱惑的口吻道。
　　「我要支配你的话你就不会是最强。」
　　「那你愿意接受『支配』的力量么？」
　　「我不愿意。我本就该如此！」
　　「真是狂妄！」
　　「我只是个人类。宇宙文明里最为丑恶的人类。爱上一个人，我就会……失去理性……」
　　「那你拔出我吧。」
　　在他的诱导下，我的理性渐渐回来。
　　拔剑。没错，他愿意协助我。
　　他的力量在我脆弱的感知里是根本察觉不清的。气息内敛至和普通金属锻造的量产武器的区别不大。
　　但这种玩意儿根据经验来看——越是如此越不容小觑。
　　所以，就这样毫无理由地突然间发觉到自己的弱小。
　　我疲惫地以无助的声音问道：
　　「我可以么？」
　　鼻子里再度充满酸楚。
　　「不能被所谓『欲望』蒙蔽自己。人之初，无论性善还是性恶，最终都能由环境决定成为善人或恶人。『贪婪』不是罪过，它是『心』的脆弱之处。」长剑缓缓解释，「既然我突然萌生了帮助你的想法，那我们之间必然存在机缘。此行我必为汝剑，汝必执我而赢！」
　　他苍老却低沉的声音浑厚有力。
　　这就是……必胜之心么？
　　「不要让悲剧阻碍你的前进。任何一个悲剧都会在未结局之前带来喜剧，对不对？」
　　「如果你想拯救一个人，就必然要舍弃某些事物。所以忘掉被你亲手杀死在怀里的女孩吧，她的愿望是什么你应该懂的吧？辜负她才是真正的罪行！」
　　「醒吧！把你的手从无尽的虚空中抽出，握着那把能斩尽天地的长剑！」
　　「长剑的名字叫——！」
　　「皇之剑……支配与衡量？」我徐徐开口，喃喃自语。
　　刹那间，我浑身上下的血雾都被剥离殆尽。无不例外的缠绕我的手腕，涌往黑洞之中，仿佛狂热的信徒们迎接自己的信仰之神迹到来一般蜂拥而至。
　　我的手缓缓从黑洞里抽出。
　　它握着一把剑，握着冰冷无比却有丝血脉相连感觉的剑柄。
　　那是把形如长刀却生着左右两面刃的猩红色长剑。寒意滋生的刀刃莫名反射着耀眼的自然光光刃，煞气氤氲在其上，其凶厉之势毕露无疑。
　　血雾爬满剑身，萦绕一阵子后渗入金属里。那剑变得愈发润泽与寒冷。其随着血雾的融入，渐渐和我不分彼此，轻而易举的成为了我的一部分、我的肢体的延伸——那个苍老的灵魂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消失得莫名其妙也可以说是藏匿得天衣无缝。
　　与皇之剑那水乳交融的感受渐渐变得如日中天。冥冥之中有种感觉——我的灵魂构成仿佛就是为了这把剑、这个力量而设计。
　　血雾获得了规律，获得了来自于某种不知名力量的命令。它们飞快地汇聚，像是为了祖国的荣耀而赶着去赴死的战士们！
　　此身之意独为此剑而生！
　　刹那间，我的意识被剑发出的嗡鸣声剥离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灵魂本源的嗜血欲望！我举起剑，漠视着眼前的一切。
　　「阻挠我者，非死莫恕！」
　　我摆出锋锐到令人胆战心惊的眼神，邪笑着轻瞪着她们——我的猎物。
　　她们惨死在地的样状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了。如果那种血流成河的美好味道我品尝不到的话，我只能忍受着饥渴所诱导出的唾液对口腔的侵蚀呐！
　　天使与恶魔的死状——折断天使的翅膀与四肢就可以斩断她的头颅放过她了，但制裁者这家伙对我这么仁慈，一定要好好侍奉她，给予她以极致的屈辱与濒死的感受，让她获得负面快感。让她想死不能死！
　　追求肉体的摧残而换来精神的愉悦，我要支配一切！
　　下一刻，我与她俩同时出动了。
　　我的速度毫不逊色于她们。超越人类肉体极限的感受令我肾上腺激素飙升，却在强健的肉体支撑下不会导致我晕厥，取而代之的是一重又一重的兴奋感。
　　我横起那一米四的长剑，一剑撞上了两人的攻击。
　　「疯子。」审判者咒骂道。
　　紧接着谜一般的爆炸声在心底响起。
　　这个声音刺激我的大脑反应速度加快。作用在她俩身上却变成了导致她们出现0.5秒空挡的精神攻击。
　　我把剑从碰撞里拽出，二话不说就砍向天使的雪白翅膀——
　　血雾随着剑的高速挥动而拖出一段淡淡的轨迹。这一剑确实劈上了天使的翅膀，却仅仅损坏了一片羽毛。
　　与此同时天使的白金色圣剑却刺穿了我的身体。
　　然后我的生命力随着喷涌的鲜血流失……
　　但在我的这具身躯倒下后，
　　我再度复活了。
　　原本贯穿了身体的伤痕疯狂愈合了回去。手握皇之剑，我再度爬起。
　　这一次，被两人夹击而断掉了脑袋。
　　……
　　再一次，被制裁者劈断左臂，被审判者踢断右小腿，然后被剑贯穿喉咙。
　　……
　　再一次，头颅被削去了一半，大脑瞬间死亡。
　　……
　　再一次，肋骨被审判者一脚全部都踢碎了。肋骨扎进肺部，原地窒息而死。
　　……
　　再一次……
　　……
　　再一次……
　　……
　　已经不知我死得是第几次了。
　　各式各样新颖的死法都被玩了个遍，但我活下来的时间也在缓慢延长。
　　原本鼓鼓囊囊的信心荡然无存了。
　　但我还是坚持着要杀死她们的信念。
　　杀死……杀死……
　　我亲手杀死了墨鹂。现在，又要继续干这一勾当……
　　好想回去再来一次，到那时我绝对不会放弃墨鹂。现在一想，善良的我是多么的可爱啊。不会为了欲望而拼命，中庸善道，心有七窍。
　　但现在呢？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去做？
　　做这件事的人到底是谁？
　　三个问题绝对不会自己给出答案。
　　「我想……支配她们不要去死……支配她们留在我的身边……。」我在心中喃喃。
　　这时候，我握着皇之剑的右臂被审判者一剑劈断了。
　　然后断臂的鲜血如怒放的莲花喷薄。上面伤口涌出的污秽与下面残出的肮脏构成相连接的一道血河。
　　「为了成全自己的奢望，必须铲除一切对其不利的事物。必须。」
　　我伸出自己的左臂。
　　审判者此时已经全身上下露出了满满的破绽——她已经完全放松了警惕，可以说确实是有些懈怠。当然，换谁来经过像这样无数次的碾压式胜利后都会彻底的小觑对手。
　　所以她永远不会想到我的剑并没有「脱手」！
　　我迅速伸出左手抓住半空中飞舞着挥洒鲜血的右臂——我的右手依然死死的握着皇之剑，以至于这一举措并没有什么不合理之处，甚至就此提升了我的攻击距离！
　　我抓着断臂的断伤根部，转过身去，把附着拥有皇之力的力量增幅魔法的剑竭力朝审判者肉体上的破绽砍去。
　　血，纷飞。
　　根本分不清半空中的究竟是从我断臂的伤口中甩出来的，还是从审判者的动脉喷出来的了。
　　她被我一剑从肩头一直劈到心脏的主动脉上端。就此，锁骨具裂、连带着几根肋骨彻底废去。
　　死吧。
　　我在她愣神的那一瞬间，我拖着剑，朝着她的左边脖颈一口咬了上去。野兽般用门齿与犬齿撕咬开那白皙的皮肤。紧接着，鲜血就喷溅得我一脸与一身都是。
　　温暖的液体不是非常黏稠而是顺着皮肤的纹理向下渗流，并染红了我的视野。
　　腥气扑鼻。这就是动脉破裂后的力量？
　　此时此刻我被鲜血激得再也不敢质疑以前初中时班主任所讲的「人断头时脖子里动脉的血能喷一丈多高」这个说法了。
　　随着我把她那整块皮肤的撕咬下来，她的血基本上都在一瞬间喷的七七八八，在垂死里挣扎一会儿，继而毙命。
　　然后我被制裁者一脚踢飞。她对我的行为感到非常震怒，但又说不出来什么。她用余光扫了一下我的断臂，然后向我示意了一个眼神——
　　她负责让我赢，但我还必须再「死」一次，之后便「重生」，顺理成章的把断臂给修复。然后我再杀掉她，就可以让银鸢……回来。
　　「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她抓起我的衣领，把魔剑从我太阳穴直接贯穿。
　　我只感觉一阵早已熟悉甚至有股亲切感的剧痛之后，意识一黑。然后再度苏醒，眼前一片光明。
　　「谢谢。」我依照她刻意留出来的破绽，把皇之剑插送进了她的心窝里。这一次的美好感受，是用长剑贯穿人体的感受。
　　剑刺进去的时候发出了轻轻的「噗」声。剑身两侧上浅浅的血槽在从容不迫的放血。
　　她咬了下牙。
　　然后渐渐的死在了剑上。
　　把剑拔开，软瘫掉的尸体朝我倒来。然后在接触到我的那一瞬间散而去，消失不见。
　　又这样啊……呵，支配？
　　这简直是，
　　上天故意想让我绝望？
　　◇
　　[可透露的情报]：
　　战争届数：14
　　职介名：皇
　　爆发：A
　　持久：A
　　灵活：A
　　魔力：A
　　生存：S
　　后期：无
　　幸运：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