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真相

　　第37章真相
　　近在咫尺的机器轰鸣声，在耳边回荡，和往常一样，杨振在各大车间里穿梭着，到处看看，到处听听。
　　一切正常。
　　禁不住，杨振猜想，以后，还能跟苏厂长一起吗？
　　这一年以来，已经习惯了跟苏厂长每天巡查，一天两次，雷打不动，以后，如果只剩下自己了……
　　杨振不敢往下想了。
　　倏地，眼睛酸胀，一滴眼泪，竟然夺眶而出——
　　眼泪顺着嘴角，滑落到嘴巴里，有些酸涩……
　　早上八点，是厂里雷打不动的交接班的时间。
　　下班的人群，从各个车间里纷纷涌出来，熙熙攘攘，这一年以来，杨振跟他们都混的很熟了，其中一大部分人的名字，都可以叫得上来。
　　每次，大家看到杨振，都会打打招呼，开开玩笑，今天，一个个完全变了模样，有的尴尬的笑笑，有的干脆，远远的躲开了，还有人，小声的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人指指点点，捂嘴偷笑。
　　杨振有些恼火，这些毫无意义的议论，无聊的闲言碎语，还能吃人不成？
　　转念之，他的脸上不由得一阵苦笑，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嘴巴真的会杀人啊！
　　尤其，孙厂长这类站在云端的人。
　　什么都不要想了，杨振告诫自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最要紧。
　　如果苏厂长留下，在这个时候，就需要自己做好每一件事，稳住生产局面。
　　如果苏厂长离开，也要先把工作做好了，毕竟，他一辈子的心血都在这里，守护好这里，即使苏厂长走，也要看着这里一切运转正常。
　　昨晚烧成车间磨机泄露，还没有稳定下来，这时候，就需要自己站出来，联合正副两位车间主任，稳定住局面。
　　一个半小时的日常巡查，终于结束了，杨振快步回到了办公室，躲在角落里的李宏哲，向他微微点点头，杨振放心了。
　　李宏哲悄悄告诉杨振，九点钟的时候，几位车间主任，副主任，还有几位生产线上的工人，分别来过了，这些人，都没有恶意，都被李宏哲客客气气的挡了回去。
　　杨振点点头，苏厂长这么多年的经营，也不是盖的，一些知心人，还是很多的。
　　李宏哲还特意提到，一直没有见到王宝峰。
　　王宝峰？
　　苏厂长的厂长秘书，竟然一直没有露面？
　　…………
　　时间滴滴答答，中午十二点了。
　　杨振站在楼道里，李宏哲和孙鹏悄悄躲在平时人们看不到的角落里，肚子开始咕咕叫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起吃饭的事情。
　　杨振喊来李宏哲，让他带着孙鹏，去食堂打饭，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挺住，该干什么干什么，该吃的时候，即使吃不下，也要强迫自己多吃一点，不然，会熬不下去的。
　　十几分钟后，饭菜来了。
　　糖醋排骨，红烧带鱼，西红柿炒蛋，素什锦，十来个芝麻烧饼，外加一大盆虾仁豆腐汤，有些小丰盛。
　　杨振把茶几收拾了一下，饭菜摆好，对两个人做了一个口型，意思是，一切照旧。
　　两个人点点头。
　　杨振这才来到套间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苏厂长，吃饭了。”
　　答应一声，苏厂长走了出来。
　　一张脸，除了有些苍白，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跟平时并无二样，众人悬着的额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苏厂长，我都快饿死了！”和往常一样，孙鹏试图打个招呼，开个小玩笑，然而，他说话的声音，后面几个字，都哆嗦了。
　　孙鹏恨不得抽死自己，说句话都说不利索，真没用！
　　苏厂长看看他，笑了笑，摆摆手，让大家都坐下。
　　于是，四个人开始吃饭，相对无言，每个人都努力多吃一点，尽量表现出正常的样子……
　　吃饭完，苏厂长又进了套间，关上了房门，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傻的怔在了原地。
　　忽然，楼道里想起了一阵轻微而平稳的脚步声，一个人的身影，渐渐出现了——
　　超过一米八的身高，有些病态的消瘦，一件白色的宽大的衬衫，裤子有些皱巴巴，一张有些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倦容，头上零星分布的白发，忽然之间，白了很多。
　　然而，他淡定自若的眼神，从容坚定的步伐，不紧不慢的，一步步走了过来——
　　那种泰山崩于前，依然镇定自若的神情，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在杨振的印象里，对这里欧阳厂长的印象，并不太深，以往，看到的都是有些苍白的脸，有些病态的长者，仅此而已。
　　昨晚的一切，猝不及防，即使杨振有着前世的灵魂，依然慌了神，在发现苏厂长做出了决定，要离开的时候，他的心，更加无法保持淡定了。
　　周围的人，或者惊得目瞪口呆，或是慌了神，或者下巴都掉地上了，每一个人，都乱了分寸。
　　只有这位有些病态的欧阳厂长，无论是脸上，眼里，走路的姿势上，依然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也许，是长期的病态夺走了他往日的光芒，也许，越是心中有沟壑的人，表现的越低调，越不张扬，只有发生了重大事件，那种始终如一，稳如泰山的气势，才会展露出来。
　　看到他，杨振的心里，总算踏实了不少。
　　我的大厂长，你终于露面了！
　　昨晚，孙鹏他们足足等了你老人家一晚上，千呼万唤，你终于来了！
　　杨振的心里，终于涌起一丝希望。
　　欧阳厂长穿过办公室，径直来到里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低沉，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庆云，是我。”
　　数秒钟之后，房门轻轻打开来，欧阳厂长一挥手，示意杨振他们出去，三个人点点，走了出来，顺便带好房门。
　　三个人又悄悄的，隐藏在了角落里。
　　近在咫尺的办公室里，悄然无声……
　　房间内，一个一把手，一个二把手，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相对无言。
　　过了良久，欧阳厂长终于开口了。
　　“庆云，你决定了吗？”
　　苏庆云点点头，狠狠一闭眼，“对不起，欧阳大哥，我决定了，”
　　“哎——”欧阳厂长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尊重，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要告诉你……真相！”
　　真相？”
　　忽然之间，苏庆云明白了欧阳厂长的意思。
　　是的，自己昏了头，竟然忽视了，每一件事情的背后，都有一个隐藏的，不为人知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