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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秀推开门，一眼看见的是坐在蒲团上的一个中年美妇。那美妇身着古朴的青衫，头戴一顶方方正正的帽子，长长的头发从帽子里伸出，但是被她打理得很整齐。
她眼角有一个标志的美人痣，双眼清明，如同清澈的湖水，不夹杂一丝杂质，面容清秀。
这就是何安秀口中的秦川阿姨了，虽然乍一看并不是很漂亮，但却带着一股独特的气质，让人难忘。
也难怪，何东来会倾心于这个女人，就连李维看到她的第一眼都微微失神。
何安秀和秦川两个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的提问。气氛忽然有一些沉闷，谁也不愿意打破。
好半晌之后，秦川才开口，她的声音清脆，婉转如杜鹃鸣啼，让人一听就觉得精神振奋。
“阿秀，你长大了，以前只是一个小姑娘，没想到现在已经这么大了。”
“你的眼睛跟你父亲很像，而你的鼻子则像你的母亲，出落得水灵灵的。”
秦川侃侃而谈，似乎她的眼睛看到了何安秀，而并没有看到其他三个人。
李维他们也不言语，安静地待在角落里，看着两个人的叙旧。
“你，”
何安秀嘴唇微张，想说出什么话却始终说不出来，就像是那句话堵在了她的咽喉，让她呼吸困难，几欲落泪。
“你真的认识我的父亲？”
“认识。”
“那，你确实是我父亲的情人？”
何安秀几乎是哽咽着说出的这句话，她眼眶已经彻底红肿。
曾经，她最喜欢的阿姨，居然会是她父亲的情人，居然会是想要破坏她的家庭，伤害她母亲的仇人。
秦川听到何安秀的话后，明显一愣，她秀眉微蹙，缓缓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来到了大门前，没有立刻回答何安秀的问题。
雨已经停了，天空却还是灰蒙蒙的，没有一丝阳光渗出，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
外面刮着小风，颇为凉爽。
“是，也不是！”
秦川轻启红唇，说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之后，她继续开口说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阿秀。”
她稍微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
“很多年前，何家诞生了一个天才，名子叫何东来。”
“他一出生就背负了很多重要的东西，振兴何家的使命，延续何家的存在，这些都需要他来干。”
“何东来是何家老四，在他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只不过这三个哥哥天赋完全不如他，于是他努力修炼，刻苦修炼，即使修炼是他最厌恶的东西。”
“父亲。”
何安秀轻声呢喃，她能够理解父亲当时的感觉。
“何东来自小就不喜欢修炼，反而对猎魔人的历史以及关于遗迹考古有着浓厚的兴趣。”
“何家自然不会允许自己认定的继承人产生其他的想法，于是何家出资买了一个颇有天赋的婢女，希望她能够监督着何东来修炼，同时起一个模范的作用，带动何东来一起修炼。”
“这个婢女的名子叫作秦川。”
秦川忽然把自己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三千青丝自然地垂在她的肩上，她的背影，美不胜收。
“秦川是一个好仆人，她很好地贯彻了何家的意志，督促着何东来修炼，并且将一切被何家视为无用的东西与何东来隔绝开。”
“就这样，何东来修为进境神速，在短时间内就达到了一个不错的境界。”
“只不过，”
她的声音忽然有些低沉，仿佛是回忆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
“人，终究不是机器，有着一系列复杂的感情。连秦川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了这样一个男人，自己的四少爷。”
“或许是朝夕相处烈火灼金般的感情，又或许是在某一天，某一个阳光明媚的早辰，秦川忽然看见四少爷一个傻子般的笑容。”
“到那一刻，她才忽然意识到，何东来只是一个少年，或许天资过人，但却肩负了他这个年纪不该负担的承重。她开始慢慢理解何东来，而理解，便是相爱的开始。”
“自那以后，秦川开始有意识地帮何东来遮掩他去查阅历史文献的事情，同时在何家面前掩饰何东来的修为。”
“两个人互相爱慕，两颗幼小的心渐渐绑在了一起。那种在青葱岁月里互相吸引，互相帮扶的感情，让两个人如胶似漆。”
秦川用手揩了揩眼角的泪水，她的声音越发低沉，饱含哀伤。
“秦川天真的以为，等两个人长大以后，自己的四少爷就会娶她，两个人可以天长地久，直到海枯石烂……”
“但是何家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继承人娶一个卑微的婢女，何东来要娶也只能娶与何家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
“秦川明白这个道理，她只能一个人偷偷地流眼泪，不敢在何东来面前提及，她不想让自己的四少爷为难。”
“直到有一天，何东来忽然神秘地告诉她，自己找到了一个方法，能够彻底的解决关于修炼的问题，然后就能够沉心于自己心爱的历史研究，她不知道何东来是什么意思，她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婢女。”
“然后，何东来忽然就消失了，秦川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元气大伤，神魄消失，寿命折损大半，灵魂受伤，变成了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秦川想要问他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他却死活不开口，冷着脸将秦川送出了何家，并且给了秦川一笔钱。”
“那段时间，秦川心如死灰，她不知道朝夕相处的爱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等再次收到何东来的消息时，秦川方才得知。何家四少爷何东来天赋折损，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修为终身不可寸进。”
“于是何家顺理成章地来了一个废物利用，将何东来用于与余家的联姻，何东来娶了余灵，两家珠联璧合，互结秦晋之好，共修百年大计。”
“再后来，秦川得知何东来与余灵共同孕育了一个后代，她知道，自己彻底没有机会了。”
“于是秦川偷偷潜入何家，往余灵的安胎药中下了一味毒药，呈虎狼攻势，这药会和灵力结合，势必会让余灵堕胎。”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余灵为了那个孩子，会亲手散掉自己所有灵力，将自己一身所修毁于一旦。自己不仅没有达到目的，还被何家人擒了下来。”
“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自己的四少爷却一力保下了她。”
“秦川是浑浑噩噩地离开何家的，她最心爱的四少爷不见了，她离开大门时四少爷决绝的眼神，让她心痛！”
“再过了一年，何东来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