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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一剑惊落,满树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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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路从岗上杀到瀑布水潭前,老卢借着轻功优势跳上大树,不断向下扑击。林祈年却籍着剑意之精妙,凌厉强悍,大开大阖,不断地将其逼回到树上。两人时而各据一棵树的树冠,春风劲吹,绿枝摇曳接近,快剑闪电交锋,发出铮锵声响。
  林祈年飞身前掠,与老卢甫一交击,绕着大树螺旋降落,途中接连两斩,似江上秋波粼光荡出,那百年老松应声断作三断,似广厦突然崩塌,松冠摇曳往地面倾倒。老卢藏匿不住,从翠枝中跳出,却被林祈年挥剑挡回去,两人在纷乱枝叶中搅动罡风,浓绿松针仿佛倾盆扑溅的雨点散射纷飞。
  两人交战途经之地,无不树木摧折,遍地狼藉。老卢借着轻身功夫跃入水潭,头顶处有瀑布玉带般倾泻而下,在水潭中击出翻滚浪花,宛若广袤森林松涛阵阵响声,水雾弥漫在潭中与日光交映,形成七色虹带。
  两人在潭水中挥剑对斩,激出水涡浪花,与瀑布浇出的兜天大浪融为一体。那如同沸水滚开的卷浪与泡沫,时而遮住二人的身形,却突地显现,紧接着便是拼死搏击,大浪翻旋,剑气从水下劈出一线斩浪,恍若剑锋相激,浪花炸出无数水滴,迸散为漫漫水雾飘散空中,使二人身形变得更加虚幻飘渺。
  老卢再次出剑,林祈年剑意气势更为汹涌,浪花复又炸开。籍着水浪的遮挡,老卢趁机往岸上逃去。
  他身体速度极快,奔到一棵十多丈高的银杏树下,纵身一跃蹬着枝干,鬼影般噌噌蹬着往树顶飞窜。
  林祈年追到树下,水潭中瀑布激出的涛声干扰了他的听觉,银杏树伞盖浓密,绿影斑驳瞳瞳,他没有抬头,抬头也看不到那诡诈老头所在的位置。
  军卒们张大了嘴巴站在山岗上,屏声静气观看岗下水潭边的战况,谁强谁弱他们看不清楚,也不再重要,只期待能看到这场华丽激战的谢幕。
  宋横高高地踮起了脚尖,他的嘴张成大大的O型,眼睛眨也不敢眨地望着银杏树下,生怕漏掉了一丝光线,零星动静。
  史江面皮涨得通红,他想给林祈年呐喊助威,但这个紧张气氛下,呐喊反而成了一件遭人恨的事情,所以左右一看无人注意自己,张开的嘴巴悄悄地合上了。
  容晏轻松写意的靠着松树,他幽黑的眸子中不只有银杏摇曳,更有流光溢彩,在人群中更显得超凡越众。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他一人是在看门道。
  林祈年提剑低头站在树下,银杏疏密叶间有斑驳光影投射下来,他要在这光影中分辨出人的阴影。树上那人受了伤,绝不能让他凭着轻功逃离此地。
  他脚步缓慢地绕着树,每一次落脚有有干枯叶子沙沙碎裂,他能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道,如果他是对方,他一定会站在树冠主干的位置,伤口滴出的血液才会浸润到树皮中,不至于从叶片上滴落在地暴露位置。所有的听觉,视觉都已被瀑布阳光混淆,只有靠超脱意识之外那警觉的感知。
  一步,两步,三步……
  ……
  山风呼啸,树影摇曳,瀑潭轰隆,水雾沾衣欲湿。
  ……
  四步,五步,六步……
  他猛地抬头,贯剑直冲而上!
  “杀!”
  剑锋飞旋,卷起千层绿叶,伴随着劲风呼啸,将满树的浓绿铺展开来,无数的绿叶脱离枝头跟着他的虚影旋转,在树的下部形成了绿色的涡旋。
  “咄!”
  树顶的老卢扑身而下,同样旋转剑锋,逆着时针剑气呼啸,那旋转的绿叶仿佛被龙卷风裹挟,满树的银杏叶被二人搅成了两团相逆的漩涡,在烈阳挥洒下泛起无数色泽光点。
  两道漩涡正在迅速接近,整棵银杏树随着这涡卷晃动,那绿意也逐渐翻滚弥散,边缘不断地扩大,那旋转的叶子预示着万物的规律。螺旋转动是宇宙间最强力的轨迹,那水底的漩涡,台风的席卷,无垠天际浩瀚的星盘!
  星系旋盘上的每一点星光,都闪烁着绿的光辉,时空渐远随着星光黯淡,只剩下这碧绿的螺旋融合碰撞。由绿意组成的死亡之舞最终打破了平衡,失去了那盘旋的美感。每一片杏叶都飘摇折射着红日的光泽,由内朝外迸射,恍若烟花绽放的轨迹,随后无数叶子在空中缓缓飘落。
  兵卒们怔立在山岗上,恍若阅尽了世间繁华,春雨秋来,每人的眼中都闪烁一片落叶。
  宋横忘记了呼吸,他拄在手中的马槊不知何时已经松脱,掉落在了山岗下。他想说一句话来形容此刻的感受,却只张开了嘴:
  “我……”
  容晏黯淡地低下了头,靠着树干口中惋惜道:“他不该这个时候下山的……”
  史江双手紧紧抓着拳头,举在空中发出了激烈的喊声,就好像有人踩了他脚一般:“啊!……啊!……”
  ……
  树叶依然在落下,仿佛繁星点点,周遭终将归于沉寂。当最后一片树叶落地之时,林祈年的脚下铺出了十丈浑圆浓绿的地毯,这颗银杏树的下半部分已变成了干枝杈,只有上半部分还有几枚零落叶片吊挂在枝头。
  他站在老卢的面前,这位老客卿已经被锈剑钉在了树干上,殷红血液从伤口中汨汨流出,喉咙中似乎还有最后一丝气息。
  他轻轻地踮起脚尖,把嘴巴凑到老卢的耳边说悄悄话。
  “我知道你是个高手,可惜我也是。”
  “感谢给这个机会,今天我超常发挥了。”
  老卢微微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翻起白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脑袋和四肢都垂得更低了。
  他把锈剑从他胸口拔出,老卢的尸体跌落在绿叶上。
  兵卒们聚到了树下,远远地围成了一个圈,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仿佛每个人的眼里都有着憧憬的星空。
  史江大着胆子靠近了几步,想说什么来着,却突然忘记了,急挠地抓着胸脯说:“那个……”
  林祈年回身看了看老卢,扭过头来对史江说:“把他给葬了吧,就埋在这颗银杏树下。”
  “嗯,嗯,好的。”
  他连忙回身招呼:“快,快,来几个人,挖坑埋人!”
  林祈年低头往前走去,士卒们主动让开了一条道路,走了几十步,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跟着他的众人也停住了脚步,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嘴。
  “嗯,继续,继续盟誓。”
  树下埋人的士卒,也许是从战场上学来的恶习,喜欢搜刮尸体。他们没敢扒老卢的衣服,却从他的身上找到几个小瓶子和一本镶金丝浅蓝色的官牒。
  士卒打开后不认识上面的字,连忙举在手中朝林祈年跑过来:“林……将军……”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林祈年,大概认为他这身本事可以做将军吧。
  “您看看,这个是什么东西?”
  林祈年打开官牒,浅蓝色丝绸镶嵌着纸张,上面用小篆写着:奉檄上命,特任(空白)为左毅卫先锋麾下虎贲校尉。下书元嘉(空白)年(空白)月(空白)日,纸上盖着凤西府左毅卫行辕先锋的大印。
  这官牒可真够奇怪的,居然能把名字和日期留下空白,这种玩意儿不都是现场任命签发的吗?怎么还能开空头支票?但上面确实盖着凤西府左毅卫的大印。
  林祈年也不能确定这东西是真是假,捏在手中犹疑着。容晏却凑了上来,从他手中接过说:“我看看。”
  “嗯,这官印是真的,这纸是真的,这封绸也是真的,只是这官牒……”他笃定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是江别鹤下一任的进阶官衔,以权谋私就是有这个好处,和左毅卫行辕打个招呼就能上任,省去繁文缛节。”
  “可这武官还需要令牌。”
  林祈年扭头问那兵卒:“你从他身上搜到令牌了吗?”
  兵卒笃定又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只有这个东西和一堆瓶子。”
  “这就是了。”容晏捏着官牒说道:“令牌应该是到任之后才发放的。”
  林祈年从容晏手中拿回官牒,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名正言顺了。”
  他伸手一招呼:“走,兄弟们,跟我上去,先杀江小贼祭天会盟!”
  林祈年领着众人一窝蜂地来到岗上,站在了被捆缚的江别鹤和策玄卫亲兵面前。
  江少爷脸上彻底没有了血色,哆嗦着嘴唇跪地求饶:“林大爷,林英雄,求求你,放小的一命……等回到云都之后,我把万贯家财都献给你!”
  林祈年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扭头对身边人下令:“先给他挖个坑。”
  “别!别啊,林爷爷,您要知道,我叔父可是江太师……”
  史江恼怒地上前,一脚踹到他的胸口上:“大胆贼子,还敢威胁我等!”
  “不,不!不!我不是威胁,像你,你们这样的大才,我怎么敢威胁,我是说……若我能回到云都,必向叔父举荐各位,高官厚禄,自不在话下呀!”
  坑已经挖好了,正好够江校尉躺在里面。
  史江上前揪住他的领口:“谁他妈的稀罕那老贼的高官厚禄,你特么给我滚进去!”
  他猛地往下一推,江别鹤驴打滚儿似的滚进坑中,滚了个灰头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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