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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场大火事件三天前,半夜。
树林边伫立着一栋突兀的小别墅,屋子后院躺着由不明生物皮革制成的靶子残骸,从它们不堪入目的状态可以推断当初其承受的打击之大。
屋子底楼两个男人正借助油灯打理桌上七零八落的零件——他们打算再次加大猎枪的威力。
其中一个光头男人脸上有一道长疤,渗人的痕迹横穿塌陷的鼻梁,仿佛被粗犷的利器撕开过肌肉与软骨;另一个男人毛发旺盛,他的右眼蒙着一层白翳,造成眼疾的伤疤毫无遮盖的显露在面部。
这个看上去像是劫匪老窝的地方却是政府成立的特别行动队临时基地,而两人脸上疤痕正是他们丰富经验的证明。
大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一个带眼镜的短发女人冲进房内,从她紧绷的神情就能明白事态相当紧急。
女人是负责城内治安的警卫长,蕾恩。虽然两人在改装枪械时受到打扰,但出于对方的身份还是要加以尊重。
“蕾恩小姐你好,”光头男子起身迎接,“有什么事我们能帮到你吗?”
独眼男子趁机把零件推到一旁,虽然上面颁发过许可,但在警卫长面前改装非法枪械有些挑衅的意味。
女警卫长并没有在意桌上的东西,她与光头男子握手后就瘫坐到桌子对面的空椅上,调整许久才缓缓开口:
“我要说的事......你们千万别害怕。”
两人感到有些好笑,他们猎杀了几十年的怪物什么没有见过,还会因为一点小事害怕?
“我们是老猎人,我们不会怕。”独眼男敞开低沉的嗓音,“你请说。”
蕾恩警卫长直视男人仅存的眼眸,“我刚才接到报案,有人在城区内看到了异种。”
除了人类外能体内存在魔力的生物都被成为异种,大多数异种不是警卫员能够应对的,这也是蕾恩如此激动的原因。
两人严肃起来,立直半趴于桌上的身子。
“异种是哪一位?”光头男子想问对方的具体种类,只是他用用错了措辞。
蕾恩纠正了他的语病,“不是哪一位,是一半人一半狼的怪物。”
警卫长知道这是狼人,只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向对方描述,让专家亲自开口确认比较好。
两个男人面面窥见,他们在这一瞬间就判断出是误报。市区存在狼人先前不可能没有大量伤亡报道,窥见到狼人的报警者也不会全身而退。估计有蠢人为了栽赃仇人报的假警,而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听到后就急忙过来请求帮助。
他们通过眼神交流确认计划:现在的目标发生变化,从收集情报转变为委婉地赶警卫长走。毕竟他们不是魔鬼,告诉辛苦赶来的女人她白跑一趟实在太过残酷。
不过某种意义上这件事能当做笑话讲,她居然因为假消息千里迢迢从城中跑到郊区。
光头男抽过一张废弃蓝图,握住勾线笔的手快速挥动,刷刷的声响下画作就此完成:
一边是人类的身体与脑袋,一边是壮硕的身躯与狼头,被竖着的轴分开。
蕾恩愣了一下,“不是左和右,是上和下。”
刷刷刷刷刷,哗啦:
类似动物的粗壮下肢上长着火柴人的头。
“呼,它上面是狼下面是人。”
光头男人很识趣地将画像掉转一百八十度,现在圆头朝下强健肢体朝上。
“狼头呢?”蕾恩的声音开始有些不淡定,“没那么喜感,非常残暴的。”
光头男人又抽来一张废纸,笔尖开始第三次跃动。数秒后他用双手将作品举起:
非常符合女警卫长的意见,上面是狼下面是人,只不过那两条长着腿毛的人腿实在过于突兀,怪异的气氛让人严肃不起来。
还没等警卫长爆发,独眼男子一把抢过同伴手上的画,几下画笔与纸张的触碰声后,他又把画递回光头男手上。拿到画的人立马展示给警卫长看:
几个火柴人倒在长着狼头毛腿的生物脚边,他们的身下还有代表一滩血的圆圈。
“非常凶暴。”独眼男人用言语为自己的作品注释。
“狼人啊!”蕾恩拍飞光头手上的画作,她此时也顾不上到底谁是专家,“《人型异种鉴录》读过没有,就是那种平均身高三米,一身黑毛,长着狼头和高硬度刃爪的狼人啊!”
这本书他们还真没读过,这两人早在能读到这本书之前就为了不饿死去猎杀异种。和他们一样的有很多人,现在没几个了。
“我明白了(并不明白),”独眼男人答应道,“你继续说。”
警卫长喘了几口气,她从口袋里掏出小记录本,这应该是她搜集的口供和信息。
“因为某些原因城市的特殊地带治安不太好,试问谁不知道。”蕾恩自嘲道,她加快陈述的语速,“半夜有个惯偷来到我的局中,说他看到有只狼人在游荡,就在旧城区那一带。”
如果说发现人是有经受训练的人员消息还有一丝可信度,先不说一个前盗窃犯的口供可信度有多高,光说他是怎么从怪物敏锐的感官下逃掉就令人生疑。
“那只狼人还在拿爪子去抓野猫啊,抓野猫啊!”激动的警卫长做出奇怪的动作,“然后他‘夸——’就跑到局子里了,我听到后赶紧往这赶。我就像人......”
“扑哧,哈——咔咔咔。”
警卫长怒抬头,“你们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光头男人解释道。
“什么高兴的事情?”
“我的猎枪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断了。”他的话没说完,一旁的独眼男人也笑了。
“你又笑什么?”
“我的枪也坏了。”
“你们工作时用的同一把枪?”蕾恩忍气问道。
“是是是,咕姆。”光头男再次笑出了声。
“不是,是我们打靶的时候同时转身枪管撞一起了。”独眼男人咬住自己的嘴唇。
“我重申一遍,我不是半夜来这种偏僻地方开玩笑的。”警卫长狂敲桌子。
“好好好,我们言归正传。”嘴唇差点出血的独眼男人恢复严肃,“你刚才说的那个狼人,报案人口供里它凶猛吗?”
“它不是凶不凶猛的问题。”蕾恩瞄了眼小本本,“报案人说:‘它的眼睛泛荧光,鼻子像头蒜,牙齿尖尖的,只不过天太黑,没能看清它毛发柔不柔顺。’”
“唔噗!”
“你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了。”警卫长指向独眼男人。
“蕾恩小姐我们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光头替同伴解围。
“不如这样,你先回去等消息,我们调查稍有进展就来通知你。”
“好,那就这样。”警卫长走到门口时转身提醒,“很危险的,多带点水银子弹。”
就在蕾恩带门而出时,屋内的两个男人再也按捺不住,瓮声瓮气的笑声升上房顶。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发现不对劲的蕾恩转身推门。
“蕾恩小姐,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两个男人严肃地摆弄着桌上的零件。
蕾恩转身迈步的一瞬间二人再次忍俊不禁,仰天狂笑的同时拍打桌子。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蕾恩回头,一丝不苟的男人视线从桌上的图纸移向她,“蕾恩小姐?”
郁闷的警卫长带上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