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道三痴

　　“你个瓜娃子，你怎么能……”谢不饿扬起手就要一巴掌拍下去，但半空中手掌硬生生止住了，而后愤然道：“酒不许喝，这顿打先记上。”
　　谢道元可不是那个谢二楞，对于这人可没有丝毫的畏惧，当即又是猛灌了一大口。渍渍，这酒比起啤酒都有些不如，纯度太低了。看来这个世界的发展水平也就相当于古代的大汉时代。
　　“这酒兑了水吗？”谢道元对谢不饿疑惑问道。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谢不饿围着谢道打量了一圈，最后怒吼道：“你个小崽子溺了水是胆子变大了，还是脑子进水了，今天我非叫你知道知道老子还是你老子。”
　　他四处找寻，试图寻到那根专用的藤条，最终他抓着藤条来到谢道元的面前大声道：“放下酒瓶，认错”。言简意赅，一般人生气时说的词越少，越有威慑力。
　　“干嘛！你想打谁。”谢田氏提着篮子不怒自威。她大步走进来一把将谢不饿推开。
　　“唉唉，在孩子面前给我点面子。”谢不饿小声嘀咕，刚刚的威势顿时烟消云散。
　　“来，二娃子饿坏了吧！”谢田氏绽放出一个和蔼慈爱的笑容，打开蓝子给他盛了一碗汤，顿时整个屋子都香味弥漫。
　　谢不饿却是一惊，连忙凑近一看突然就勃然大怒，指着谢田氏的鼻子道：“你……你这个婆娘，居然敢偷吃老爷的乌鸡老参汤。”他知道这老参可是真真的千年老参，就是他在谢府为奴为仆一辈子也不可能买的下这老参的一根毛，可眼下这婆娘却用陶罐装了大半罐。
　　“你去嚷啊！去外面嚷啊！去啊！”谢田氏针锋相对，毫不留情。
　　“你平日里拿些药材，珍肉良米我也睁只眼闭只眼，可你这次……”。谢不饿哪里还有平时惧怕她的样子当下就与她据理力争。他从小被谢家老太爷养大，后来又被老爷看重，谢家对他不薄，没有谢家他早就饿死了，他忠于谢家。
　　谢道元傻眼了，看着这对夫妇的争吵，如同仇人一般。
　　“这是谢家亏欠我们的，我拿点东西怎么了。”谢田氏似是回忆起了伤心的往事，眼泪直流。
　　“但……但那是我们该做的呀！况且偷主人家的东西就是不对，这是恶仆的行径。”
　　谢道元插不上嘴但也听出了一些门道。大概是他还有一个哥哥，呸！是谢二愣有一个哥哥，那年谢家遭遇大难，一家上下十几口人全部人口落地，只有谢不饿夫妇护着年幼的谢家小千金远赴数千里，去寻找当时在京考科举的谢东延。但为此谢二楞那个倒霉的哥哥却死了。这正是因为有这一出陈不饿才成了谢不饿，在谢府地位不一般。
　　二人争吵到了白热化，皆眼角含泪，怒视对方。谢不饿就是人太老实淳朴了，事事为主人家着想。
　　这时院外穿来脚步声，一个老道白衣白发白须施施然走进屋。
　　谢田氏连忙盖上篮子，谢不饿上前双手合十鞠了一躬道：“不知道长为何深夜来访。”
　　“道长好。”谢田氏也没了狂傲，老老实实上前低头鞠躬。
　　老道瞧了瞧二人的脸色，明显是知悉了一切，他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谢道元惊咦了一声。
　　“前两天来看时令郎已去二魂六魄命不久矣。而今观之面相却已然无恙，甚者气色神魂之火更加旺盛。”
　　老道苦思冥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谢不饿夫妇听得这话不禁大喜，“犬子福大命大熬过了这一劫。”
　　“谢谢菩萨保佑。”谢田氏当下立即祈祷。
　　老神棍，不要脸。谢道元心里暗骂，他从谢二楞的记忆知道这个老道在谢府地位崇高，连老爷也要敬他三分。
　　“少年，你身体可有不适之处。”老道看着谢道元道。
　　“并没有，只是头皮有些发麻。”谢道元说的是实话。
　　“哈哈！那就多喝点千年老参汤，这可是好东西。”
　　闻言谢不饿夫妇脸色剧变。
　　“呵呵！谢谢老道长关心，对了我妹妹还未归来，道长先请回吧！”
　　“不急不急，今日是个好日子，老道今天定得一良徒。”老道笑吟吟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况且莲儿年纪正好，最是习武打基础的最佳年岁。”
　　谢道元心中暗道：习个屁的武，要女孩子去学道？那不成尼姑了，绝对不行。
　　“我不学武，啊娘说了女孩子就该在家学学刺绣，不能武刀弄枪。”此时小莲正好回来。
　　老道瞥了一眼谢田氏淡淡道：“猎户出身的女娃娃你会刺绣？”
　　“我……啊会一点。”谢田氏尴尬道，其她连半点也不会，只是找个借口不想让女儿去当尼姑。
　　那年老道见到年仅三岁的小莲莲就大惊此女为天人之相，如若习武必将称霸武林。这话传遍了谢府，当然是没人会信，但自此莲莲的身份却无形中高了一大截，连老爷也很喜欢这个小女娃。可惜回到家中该被老娘打骂还是逃不掉，一点也不顾小莲莲是不是天生的女武尊。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老道沉吟了一会开口：“我只传她武功，并不传她道法如此可行吗？”
　　四人同时摇头，谢府谁人不知三痴老道平生有三痴。一痴为武，二痴为道，三痴因果报应天理循环。
　　收第子会不传道法，开玩笑。到时候教出一个灭绝师太可就玩大了。
　　三痴老道郁闷了，想当年他纵横武林时谁人不想当他的徒弟，那拜师的人可以一直从种道山的山脚排到山顶。可惜虎落平阳，如今亲自上门连这个小小的奴仆之女也收不了。
　　“难道你们想当一辈子的奴仆，不想出人头地吗？”三痴老道不甘。
　　“当奴仆也很好啊！”谢不饿道，他小时的梦想就是自己不饿肚子，后来的就是希望一家人不饿肚子，现在也实现了，他心满意足，要是自己的婆娘少偷点主人家的东西他更加开心。
　　连谢田氏也点点头，她可以在奴仆间作威作福，她也很满意。
　　“奴仆有什么不好的，喏，你看老爷还赏了一大锅的乌鸡老参汤给我带回来，说的要给哥哥补补。呀！重死我了。”莲莲很是得意。
　　“真的哇。我看看。”谢不饿连忙接过，打开一看果然是乌鸡老参汤，心里对谢家对老爷的感激之情更加涛涛不绝。
　　谢田氏也不遮掩了，直接端是一旁的篮子拿出那碗盛好的老参汤喂给谢道元。
　　“儿啊！张嘴，来，老参汤最补血了。”谢田氏笑的很甜。
　　“嗯！”
　　老道看看几人，一股颓败感尤然而生，步履蹒跚朝院外走去。
　　谢道元看着他的背影很想叫住他，他不想当奴仆啊！要是让他的战友知道自己现在的职业那么卑贱，肯定会给他们笑一辈子。他可是狼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