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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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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二十七日(农历),卯正(早上七点整),什刹海北醇王府。
  “额娘、姨娘,你们就放心吧,三丫头,记得听话。”
  载伯涵在门口向府上众人道别,便骑上黄马直奔火车站。原主是会骑马的,只是水平并不则样,去年还因为从马上摔了下来把腿摔伤了。载伯涵在前世从未接触过马,当然在动物园里看到的不算,来到这里之后倒是喜欢上了这项运动。这年代的骏马差不都相当于后世的跑车了,看着马厩里十多匹好马,载伯涵顿时觉得自己也是有跑车的人了,而且不是一辆而是一车库。每日拿骑马当作健身项目的载伯涵到是在骑术上比原主大为长进,大概是前世载伯涵就酷爱运动的缘故。
  至辰初一刻(八点十五分),载沣一行人赶到了永定门火车站。永定门火车站的正式名称现在还叫马家堡火车站,要到明年才会改名永定门站。这里是北京最早的火车始发站、终点站,也是现在北京的火车总站。在后世,提起它的新名字恐怕无人不知——北京南站。
  在火车站早就聚集了一大群人,小恭王溥伟、侍郎那桐等各部院数十号人皆来送行。说起小恭王溥伟,算起来溥伟是载伯涵的堂侄,但实际比载伯涵还大三岁,这个人比较有能力,性格又好强,就是太没底线,辛亥革命后跳的非常欢,日本人最早也是找上的他,溥伟和日本人可谓一拍即合,只是由于溥伟资格不够日本人才找了溥仪。
  除此还有德国公使穆默、荷兰公使克罗伯、日本公使小村寿太郎和川岛桥口、总税司赫德等几十个人。
  载伯涵和在场的人一一握手道别,相互间都表现出浓厚的情谊,好是一片和谐的场景。
  这时一队头戴尖顶盔、身穿普鲁士蓝色M1895军服、手持毛瑟98的德军士兵开始列队行礼,军乐队也开始演奏,载伯涵仔细辨认了一下德军士兵头盔上的徽章,很显然这是一队巴伐利亚士兵。
  “威武雄壮,气势不凡,不愧是当今世界第一陆军!”载伯涵鼓着掌赞扬道。
  “哈哈,多谢王爷夸奖。”穆默笑道。
  小村寿太郎看到这一幕急忙向川岛桥口使眼色,川岛桥口立刻会意,招来一队巡捕,也列队致敬。
  这队巡捕都是中国人,穿的号衣胸前一个圆圈,里面用中外文写着“巡捕”,比起传统只是剪裁比较合身,并且干净整洁,手里器械也是整齐。一队人动作倒也娴熟、整齐,看上去倒也是那么回事,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所有的人表情木讷,眼神空洞,毫无朝气。
  载伯涵看着这一队巡捕,便想起了后世那只朝气蓬勃令全世界都为之赞叹的军队,已过屈辱感充满了胸腔。
  八国联军占领北京后,根据各国军队驻扎的地区,把北京划分为八个区域,各自对占领区进行统治。
  联军在各占领区肆意烧杀抢掠,全城居民不得安生,纷纷四下躲避。而地方的地痞流氓则勾结洋兵四处敲诈勒索。联军占领北京时义和团虽败,但余众仍有部分京津地区活动。出于搜捕义和团和为维护占领区的治安的需要,以及防止联军官兵继续烧杀抢掠,造成百姓恐慌,联军各国设置了占领区的临时军事警察机构,由士兵充任警察。
  在清廷留守官员的指使下,由各区域绅董出面,征得联军同意,于光绪二十六年农历闰八月,在各占领区内陆续组织了临时性的治安机构——“安民公所”。当时这一临时性的治安机构,有的叫“安民公所”,有叫“普安公所”、“保卫公所”、“捕务公所”、“缉捕局”的,尽管名称各不相同,但基本职责是一致的,即维持地方治安,维护社会秩序,保障市面供给,同时协助各国军事警察机构对占领区进行管理。他们与区域各国军事警察机构的“洋巡捕”一道,在“洋官”的领导下,协助管理地面,并共同巡逻。虽然“安民公所”是在侵略者的刺刀下配合其工作,但其机构的职责、运作方法受西式影响,与以往传统的团防式管理方式不同。在这种屈辱的状态下,北京市民第一次接触到了模仿的西式城市管理和警察制度。
  而载伯涵眼前的这一队巡捕便是在日本人管理下的安民公所巡捕,日本人还对他们进行了一定的训练。
  载伯涵忍住心中的屈辱,脸上挤出微笑鼓着掌说道:“真是整齐划一,不同寻常,不愧是贵国训练出来的。”
  “哈哈哈,王爷谬赞了,其实若是换上我大日本帝国的国民能做的比这更好。”小村寿太郎笑着说道。
  “这已经很不错了,同为亚洲人,看来贵国还是有很多地方值得我们学习的。”载伯涵继续笑着说,没有人发现载伯涵缩进袖子里的双手已经攥紧了。
  “贵我两国一衣带水,自是应当互相提携。只要贵国认真学习,在我国的帮助下肯定能够达到接近我国的水平的。”小村寿太郎昂着头对载伯涵说道。
  “古人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知这学生是不是可以超越老师呢?”载伯涵眯眯眼问道。
  “哈哈哈,老师就是老师,当然会比学生更强,做学生的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老师后面为好。”
  “呵呵,小村公使说得太对了,老师毕竟是老师嘛,就算偶尔打会儿盹,只要睡醒了照样不是学生能比得上的,您说是不是呀?”
  没等小村寿太郎回答,载伯涵抱拳向大家弓手道:“多谢各位前来送行,载沣感激不尽,现在时辰到了,列位请留步。”说完便率众人登上火车。
  “八嘎,这个载沣今天是怎么回事?川岛君,你回去查一下他最近都和那些人有过接触,最好是说了些什么都弄清楚,明白吗?”小村寿太郎恶狠狠地盯着载伯涵的背影对川岛桥口说道。
  川岛桥口:“哈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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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正三刻(八点四十五分),火车缓缓地开动了。
  “五哥,这就是火车啊,感觉好快!”载涛趴在窗户向外望着兴奋地说道。
  老六载洵、老七载涛还有溥侗一起随着载伯涵上了火车,老六老七要到大沽码头给载伯涵送行,而溥侗则被载伯涵拉进了使团中。
  说起溥侗,按辈分是载伯涵的侄子,但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比载伯涵大了六岁。载伯涵之所以把溥侗列入使团,是因为在历史上溥侗可以说是多才多艺,他自幼在上书房按部就班地读经史,学作诗文,钻研琴、棋、书、画,收藏金石、碑帖,精于治印,酷爱剧艺。昆、京艺术,生、旦、净、末、丑兼工,并对戏剧音乐如笛,二胡、弦子、琵琶等无所不通。戏曲界一致称其为“昆乱不挡,六场通透”的“票界大王”。
  虽然这是后来溥侗所达到的巅峰,现在他还没到那个水平,但载伯涵仔细问过溥侗,溥侗表示小生和乐器已经有一定的火候。对此载伯涵大喜,没有比一个多才多艺的皇族公爵(溥侗为世袭镇国公)更有噱头能够吸引眼球的了。
  载伯涵看看窗外,雨点打在窗子上,外面下着小雨朦朦胧胧的,隐约可以看见路边的庄稼被雨水冲刷的绿油油的。由于下着雨,窗子都关着,防止雨水进到车厢。这个年代车厢里也没有空调,被说空调了,连个风扇都没有,载伯涵感到有些憋闷。
  虽然载涛感觉火车已经是很快了,但对于坐惯了后世火车的载伯涵来说,这个年代的火车实在啊太慢了。从永定门火车站到天津老龙头车站,大约有一百三十七公里,辰正三刻发车,中间就在杨村车站停留片刻,至未初一刻(下午一点十五)才到,全程花了四个半小时!合着时速也就三十五至四十公里每小时,就这速度后世有些电动摩托就辇得上。
  在老龙头车站停了三刻钟(四十五分钟),又是迎接又是午餐的,倒是载伯涵见到了开平矿务局诈骗案的主谋之一——天津海关税务司崔德琳。
  最终到达塘沽站已经是申正(下午六点)。车站已经搭好了行台,悬挂着各国国旗。整个车站上挤满了人,中国人有,外国人也有。
  见火车到来,车站上的德国军乐队开始演奏乐曲。
  载伯涵率领众人下了火车,登上了“平安”号轮船。平安号是轮船招商局的客轮,为了载伯涵一行人专门从上海北上至天津。平安号只是一艘四十多米长的客轮,内部装修的倒是不错,尤其是大餐厅铺陈华美。
  登上船后,载伯涵看天色已晚,知道今天是出发不了了。果真,船没有开动,载伯涵的俩弟弟随着张翼和崔德琳一起坐着小火轮去检查大沽口了。
  到了晚上,平安号才趁着涨潮开至大沽口外。
  想到明天就要出发了,睡不着的载伯涵来到甲班上透气,看着夜空,载伯涵暗暗对自己说道:“加油!这就是改变世界的第一步,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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