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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诸葛村夫和王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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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时候,诸葛村夫和王司徒是一对好朋友。
  “有多少年轻?呵呵??????”
  轮椅上,诸葛村夫睁开眼,摇了摇羽扇,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他苍老的眼中泛出神采,似乎想起了那些飞扬的时光。
  “那时候,我们一起在山中读书,只以为天下就是圣人书中所谓的‘治大国,若烹小鲜’,书生意气慷慨激昂,谈笑间可以平定乱世,指点江山不过一篇激扬文字。”
  “那时候,我们一起游历名山大川,对于整个星球充满探索的兴趣。因为年轻,所以无知而狂妄,整日谈论哲学、宗教与艺术,敢于怀疑天圆地方,偷偷抄阅西域异端提出的日心说,并且想象太阳系以外的时空,想象银河系以外的宇宙,想象有朝一日踏上星辰大海的征途。”
  “那时候,我们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所以没有大佬会雇佣我们。很穷,可是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年轻。年轻,不就应该穷吗?从零开始,一路创造世界的奇迹,这才是真英雄。两个人,身无长物,只有一肚子的计谋与策论不安分,走在乡间的路上都是晃晃荡荡。那是饿的发慌的声响啊!可是,我们不舍得卖掉那对白马,宁愿饿着自己也要喂饱它们!我们饿得趴在马背上,却白眼望着青天,哈哈大笑不止,道那人世间的荣华富贵,于我等不过浮云而已,想要取之易如反掌。那路,我还记得,蜿蜒在田野上,彼黍离离,彼稷之苗,现在想起来,仿佛还闻到稻花和青草的香味——是啊,那就是年轻的味道!青涩,活力,无限的绽放??????”
  渐渐地,他的双眼合上,话语变成呢喃,仿佛睡着了,发出的梦呓。
  此时的庐州,弦月挂天中,洗白了世间。
  年轻的时候,王司徒和诸葛村夫是一对好朋友。
  “好到什么程度?嘿嘿??????”
  案几前,王司徒放下啃了一半的烧鸡腿,侧起头,似在凝思。
  凌乱的胡子沾满油腻,在烛光下丝丝发光。
  片刻后,他举起酒壶,徐徐地给自己斟了一杯,然后一仰头,“咕隆”间,一饮而尽。
  他保持着那样的姿势,闭着眼,久久不动。
  然后,有两行清泪从眼角留下。
  “那时候,两个穷**丝,啥也没有。原以为从山上学得一身好本事,闯荡天下、出人头地,功名利禄唾手可得矣。岂料,天下大乱,遍地都是这种求职的谋士门客,哪个坞堡前都是排着队的应聘者。”
  “那时候,在南阳,我们的简历都投光了,也没有被哪个门阀世族看上。有钱人家的公子把简历都刻在玉册上,至不济也是写在丝绢上。像我们俩兄弟,买了几捆竹简,刻了几天几夜,把平生所学写的洋洋洒洒。结果,拿到那些招工头那里,人家看也不看就扔到一边,实在太寒酸了。最后,实在没办法,诸葛村夫祭出了禁忌之术——聚坤阵,从地上挖了几片荒古的甲骨文出来,在上面刻上简历,对外号称是龙骨。结果这回倒是被人看上啦,当天夜里,就有好几帮刺客冲到我们住的棚户区。”
  “我知道是谁干的。那天,我的龙骨简历只投了给西门家,村夫的龙骨简历也只投了天鹰堡。想来想去,那晚上的刺客里,肯定就有他们的人。后来,我和村夫已经分别得势。我投奔了兄贵家族,而村夫加入了葬爱家族,呵呵。有一次,我带着几万大军路过南阳城,第一件事就是把城门给拆了,然后把西门家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吊在城墙上,让士兵们比赛射箭。呵呵,我很残忍。村夫就好多了,听说他后来带着葬爱家族的拆迁部队,用一个晚上把整个天鹰堡给拆了,片瓦不剩。当然,他没杀人。但是第二天,当天鹰堡主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一片荒野上的时候,愣是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竟然就这样痴呆掉了。天鹰堡上下一千多口人,从此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所以啊,你们以为诸葛村夫有多仁慈?他狠起来,简直比杀了你还难受。”
  “然而,那是十年后的事了。在那个晚上,我们可以说是命悬一线,经历了极限的生死大逃亡。当时来的差不多有两百多人,全都是先天高手啊。还好,我和村夫在山上学习圣人之书的同时,也顺带修习了山门秘技——嘴炮大法。当天晚上,我守门口,村夫守窗户,那些刺客乌泱泱排队冲进来,我们一张嘴就是一个元气弹,一个元气弹直接打死一个刺客,简直像植物大战僵尸一样,惊险而又刺激。直到最后一个刺客倒下,我们也精疲力竭,瘫在地上。就在我们相视一笑,以为熬到头的时候,整个茅草房忽然坍塌了。”
  “准确的说,是那个房顶被人劈开了,一束刀光就从我和村夫之间落下,距离我们的鼻尖只有一厘米,然后深深地嵌入地上。我从废墟中抬头看去,一个魁梧的光头站在远处,黑暗的小巷尽头。他的身姿掩藏在阴影里,看到不到面容。很久之后,我知道他叫大力。没错,就是和南逸峰齐名的那个北大力,中州东北的成名大盗北大力。”
  “那天晚上,他手里握着一把四十米长的大砍刀,就这样把我们的房子给劈开了。在他和我们之间,是密密麻麻的刺客尸体,血流了满地,浓烈的血腥味,肚肠流出的恶臭,伴随着一些挣扎的呻吟声飘荡在空气中,痛苦,黏人的痛苦。”
  “我和村夫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到彼此心中的震惊。这个光头,绝对已经是大乘境界。而当时的我们,也才是先天后期而已。更何况我们击杀两百多名先天高手,早已元气耗尽。想不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壮志未酬人先挂,我们两个兄弟从山上下来,正要一展报复平定天下,竟然就这样屈辱地走向了死亡。”
  “在山上的时候,师父曾说大道殊途、万法归一,悟道之法有三千之数。所谓道,即是后天、先天、大乘、观神、游心、归元,归元即是归于元始,是为大道唯一。这世上,有人屠猪杀牛,几十载,以刀法悟道;有人以书法悟道,穷尽一生浸淫翰墨,龙飞凤舞、笔走乾坤,可感应天地,亦可至于大境界;有人钓鱼,悟道;有人磨豆腐,悟道;有人著史书,悟道;有人打铁,悟道;有人雕木头,悟道;有人演戏,悟道;有人画符,悟道;有人观日月天星,悟道;甚至有人精研房中之术,竟然悟道。”
  “然而这些,却都是旁门左道。”
  “师父曾说,世上正宗道途,唯有两条:一为练智慧,读圣人之术,察天地纹理,以心入道,不灭不消,是为心道;二为练肉身,淬炼皮肉筋骨,吐纳肺腑五脏,以武入道,与天地同存,是为武道。只有这两条道途,才能最终走向归元,才是真正的至道。而那些旁门左道修炼得最厉害,也只能止步于游心境。因为他们依靠外物得道,而归元境界却需要舍去一切、物我两忘,所以他们成不了归元。”
  “我和村夫,那时候不约而同,都选了智慧之道,甚而轻视肉身之道。智慧之道,修炼缓慢,讲究冥冥之中的一线天性,有些人一辈子也开悟不了,有人却一梦大悟。而且智慧之道,前期几个境界战力低下,被武道碾压,唯有到了游心、归元阶段,才可掌握世界法则、调动天地之力,一念生万物、一念倾山海,镇压同境界的武道;而肉身之道,以暴力强横见长,前面几个境界修炼比较快,可以碾压同境界的心道,到了之后的游心、归元阶段,很多武者就寸步难行,即使突破境界,也难以匹敌心道。或许这也是天地法则公平的体现吧。”
  “然而在那一刻,我和村夫的心,充满了悔恨。如果我们走武道的话,那时候也早就是大乘境界了,别说两百个刺客,就是两千个,我们也能干趴;别说一个大乘的大力,就是两个,我们也不怕啊。但一切都晚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我们即使有窥天、算命、聚风水的本事,也不过是雕虫小技,挽救不了自己的性命。索性我们都是很懒的人,于是也就躺在地上,不再挣扎。”
  “我听到大力动了。他的脚趟过一地尸体和血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令人牙齿发酸。他走了十步,然后就停了。四十米长刀高高举起。影子映在对面墙上。空气仿佛凝固。我和村夫闭上眼睛。”
  “一个刹那之后,有人说话了。但不是大力。说话的人叫梁非凡。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北中州十八道悬镜司的总捕头,人称非凡神捕。”
  “梁非凡说:你犯的案子太大,我亲自出手。”
  “大力沉默半晌,才说:你也不过是大乘罢了。说着,他握紧了手中的四十米长刀。”
  “梁非凡说:我出手,你必败。但我也会受伤。这样吧,我放你走,你也可以带走他们手上的龙骨。但这两个人要给我留下。”
  “大力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他说:梁非凡,你真当我嗑药磕傻了?还是你以为这几百条人命,真是来抢这龙骨的?”
  “听到大力这么说,我当时就竖起了耳朵。是啊,这些人要我们的龙骨而已,为什么要杀我们呢?”
  “只听大力吸了口气,悠然道:当年,草原大祭司刘红宾曾有预言,能够找到龙骨的人,必然身具大气运;秦岭脚下神算子第七代传人——雄风山,号称仙手邪医,也曾说过,集聚气运最好的方法,就是杀掉其他的大气运者,可以直接掠夺气运,加诸己身。”
  “梁非凡道:所以,你非杀他们不可?”
  “大力又是一阵大笑,道:梁非凡,难道你不是为这个而来的?别和我说什么明镜高悬、匡扶法治,我可不吃你那一套虚伪的东西。”
  “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又睁开眼,就着月光打量起四周。我看到一个人站在对面的房顶上,身形笔挺,戴着斗笠,此刻低头不说话。他就是梁非凡。他的手中似乎拿着一根短棍,和地上的大力对峙着。”
  “几个呼吸之后,天上忽然炸开一朵紫色烟花,大概也就离我们几条街道远。然后梁非凡抬起头,嘴角挂着笑,道:我的人到了。”
  “大力握刀的手更紧了。他忽然一个猛扑,四十米长的大刀朝着村夫和我的脑袋落下。”
  “我再次闭上眼。然后听得‘叮当’一声,大刀被什么东西隔开了。溅起的火星射到我和村夫的脸上,生疼。是梁非凡出手了。他不能让大力杀了我们。因为,他要自己杀,掠夺我们的气运。”
  “两个大乘境的高手才打了几个回合,就听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道:非凡哥,弟兄们来迟了。”
  “梁非凡说:刘醒,别废话,快来拿下这厮。”
  “然后就看见四五条人影飞扑过来,围着大力施展各种兵器。他们个个都是先天巅峰,那个刘醒甚至已有突破大乘的迹象。这些人的加入,使情势直转而下,眼看大力就要不支。”
  “这时候,村夫叹了口气,他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力败亡,不过是另外一把刀来杀我们而已。司徒,我恨哪!”
  “说着,他侧过身来,双手执起我的手,双眼看着我的眼,缓缓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如果还不说出来,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其实,我——”
  “就在他要说出下一个字的时候,我的心头一热,忽然热血上涌,打断了他。我说:村夫,不要!让我来说!这么多年,无数次,我想对你说,但一直没有勇气!我怕说出来,就再也不能做兄弟了!今次,反正都要死了,就让我们在黄泉路继续作伴!村夫,其实,我一直——”
  “但就在那一刻,就在要抵达幸福的那一瞬间,我的话被打断了。从那往后,这辈子,我再也没有机会说出那三个字。”
  “因为,地上突然出现一个大洞,把我们卷走了。”
  “是岁月神偷——窃·格瓦拉。他趁着梁非凡和大力两边混战的时候,把我们偷走了。”
  王司徒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忽然“哐当”一声,手中的夜光杯掉落在地上。
  他醉了,或是累了。
  脑袋趴在案几上。
  微微抽动的是双手。
  鼾声轻轻起伏,是梦回往事的节奏。
  那些悠远的岁月,在他的梦境中历历浮现。
  与几十万里之外,庐州的那一个人的梦境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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