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赶集

　　时间是把杀猪刀，没有生老病死，没有饮食起居，越是简单的没有，慢慢才发现，记忆也同样消磨的差不多，快没有了！
　　最痛苦的折磨不是刀山火海，十大酷刑，而是寂寞！
　　在这三年中，最大的收获，就是属民等级从九等下晋升成了八等下，一下子跨越了一个大等级，而泡制望乡液的工作，由一个新人来接替，而我，作为八品下还是很低等的虎口村村民，还是需要为其他村民来服务的。
　　我的新工作就是--赶集！这是一个荣耀的任务。
　　低等属民分为九等三品二十七个等级，更高等级的那是遥不可及的事，我也没有研究过。按照鬼柔儿的说法：普通人五年自然提升一品，那么粗略算算，想要达到一等上品，怎么的也要130多年，而我5年跨越一个品级，着实让小丫头很不理解。
　　作为两个高级属民的后代，土生土长的虎口村民的她都无法理解的事，我更不要去想了。在我印象中，130多年的积攒，爆出而出，搞出这么个小丫头来，自然是无所不能的。
　　而属民的寿命也就是130多年，可想而知，晋升高等，结婚生子是多么的不容易。绝大多数属民，终其一生，是不要想了，而鬼柔儿的父母估计也是另有奇遇，否则，呵呵。
　　太矛盾，太费解，太伤脑筋。对于我这个八等下而言，无疑好好工作最为的实际。
　　赶集，每个月一次，雷打不动！除了第一次鬼老二，也就是鬼柔儿口中的鬼二叔出现说教了一次之外，其他都是我独自操办。
　　喝了一口别人泡制的望乡液，咂了咂嘴，我对这种口味古怪的液体实在是不感冒，不过似乎经过泡制的望乡液，可以被现在的身体吸收了，不会随着身体遍布的毛孔排除，而一到此界就丧失排泄功能的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喝到哪里去了。
　　迈步出门。
　　自从接了赶集的工作之后，鬼柔儿就很少出现了，似乎在忙着什么。
　　略略想了想，平复了一下起伏的思绪才发现，已经来到鬼氏祠堂的门口。
　　“八等下，77前来接领赶集任务”一边说着，一边将黑色的身份牌捧在手里，低头弯腰。
　　伴随着大门的开启，鬼二叔牵着一头没有耳朵的灰色驴子，走了出来，驴子拖着一辆小小的车，两个轱辘，很破旧，发出吱呀呀的声响。
　　一杆“赶集旗”插在车辕上，车上放着一个不到的口袋：千岁袋。每次虎口村用来赶集交易的东西，都会放在这个袋子里，据说很能装，不过，装的什么，就不是我这个八等下的属民所需要知道的了。
　　出了虎口村，唯一能够证明我是一个光荣而正常的属民身份的就是：这面上面大写了一个“鬼”字的三角小旗。而我的身份牌，必须在赶集期间上交，只有在回来交付任务，没有问题的时候，才能拿回我的身份牌。
　　而靠着这面旗，我也只能走虎口村到集市这条路线，一旦跑到其他路线，恐怕立刻就会被当成流民抓起来。
　　结果鬼二叔手中的鞭子，抬腿上了车，“驾驾。。。”伴随着吱呀呀的声音以及“丑驴”的喘气声，在鬼二叔面无表情的目送之下，我渐渐的出了村子，向前而去。
　　出了村子，五里之后，我赶着车，走进三岔路的右侧，向此行的目的地行去：千千城-初心塔。
　　而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四眼狗，伸着舌头，吠叫着，时而跳下车狂奔一会儿，时而趴在车上懵着眼睛小憩一会儿，非常的逍遥自在。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天空开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一路上，洒满了我低沉而空洞的哼声。
　　。。。。。。
　　石板路之后就是土路，轻微的黄色气流漫天涌荡，呼吸不出什么味道来，晃晃荡荡四个小时之后，千千城的城墙已经跃然在目。
　　和虎口村那种大敞四开的破落小村相比，千千城显得气象万千了许多，如果说，虎口村是雨水过后的洼地，那么千千城就是一个规模尚可的湖泊。城有城卫，塔有塔卫，城卫塔卫盔甲鲜明，武器虽然是比较原始的刀枪剑戟，但气势还是很足的。
　　今天，是千千城四周1200多个村子赶集的日子，所以城门处，显得异常的拥挤。
　　属民人潮涌动，三角气质密集如海，偏偏一片死寂，让带着生前记忆的我，感到非常的别扭。唯一肆无忌惮发出声音的，恐怕只有：四眼哥了。无比嚣张的四处张望着，看着不爽的就汪汪汪的吼几嗓子。。。
　　我亲眼见过喧哗的下场，当城卫的长枪，穿破喧哗者的身体，他整个身体，化成了灰色的粉末四处飘散。原来，不死也是相对的，不受伤，同样是相对的，暴力机器有的是办法，让你形神俱灭。
　　从那以后，四眼狗在我这里，晋级成了四眼哥，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向它投以妒忌和羡慕的眼神。
　　属界，是静的世界，是死寂的世界，你可以喘息，但不可以喧哗，吵闹。这是规矩，也是法律。
　　随着人流一步一步的向前挨着，逐渐的接近城门，穿过城门。。我低着头，避过众多城卫森冷无情的目光，向前挨着。丑驴滋着龅牙，喷吐着气流，不时的瞄着四周。。眼光渗透出小小的贪婪和猥琐。
　　每个村子拉车的都大同小异，驴，是属界基本交通运输工具。而丑驴是属于其中比较丑的，丑驴多作怪，不停的捱捱挤挤的磨蹭着周围相对比较俊俏的异性，然后龇牙向天，发出一阵阵暗哑无声的得意的嚎叫。
　　驴，也是不可以乱叫的。当丑驴的亢奋难以抑制的时候，城卫的目光逐渐从来过赶集人身上，投向这个兴奋异常的家伙身上的时候，它才收敛了一点。四眼哥，汪汪的大叫着，却引不来城卫任何关注的兴趣！
　　好牛逼！
　　而千千塔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