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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灰雾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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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渚南天心中一直充满着诡异,但此时满腔的悲怆和不安被一只手牵引着决堤了。
  一切不合理的事都不再那么重要,他盯着眼前那张黑白画像,女儿的音容笑貌还在脑海中回响,有如万针穿心,呼吸都开始不顺畅起来。
  “救……我……”
  一声轻微的呼救从灵台后方传来。
  渚南天如坠冰窟,拨开侧面的白布望去。
  一方小小的水晶棺材横亘在中央,声响正是从棺材中传出。
  渚清汐肤色惨白,娇小的身形被一把大剑刺穿,钉在水晶棺材中,身底下的白布染成了鲜红。
  “不!”
  渚南天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他拉住女儿的手,向其中输送灵气。
  然而渚清汐的情况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正在人生最后的阶段,回光返照中吐出了几个字。
  “救……我……”
  一阵阴风吹过,一道黑影兀地出现在水晶棺材后方。
  渚南天处在巨大的悲伤之中,竟一时间没有察觉。
  黑影并未袭击近前的男人,他握住大剑剑柄,狠狠地向下刺去。
  一股大力作用在大剑上,径直贯穿了小女孩儿的身体,甚至捅穿了水晶棺材,剑尖重重顶到了地面,鲜血淌了一地。
  渚南天这才猛地抬起头,看到了黑影的面孔。
  “小崽子!我宰了你!!!”
  暴怒的咆哮仅仅音波就震翻了灵堂,渚南天强悍无匹的力量纵横激荡,“轰”的一声掀掉了整座宅院。巨大的冲击波不断蔓延开去,大地皲裂,房屋崩塌,一大片住宅化为废墟。
  那个黑影居然是同他一起来的陈逍。
  陈逍一路奔逃,躲避着爆散的愤怒力量。他一直在盯着周围发生的一切,和当初离开巫山镇遭遇的阴鬼邪祟,如出一辙。
  这里的一切皆为虚妄,完全是内心中恐惧的具象化。甚至现在他轻盈的身体都是假的,渚南天随随便便的一击足以要了他的命,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四处奔逃。
  要破除怪异现象,必须要找到怪异的核心之物,譬如当初阴鬼的铜镜。
  陈逍怀疑这是特地为渚南天布下的陷阱,以女儿渚清汐的死亡,刺激、撕破渚南天心中的软肋,将其永远困在其中,而无形之中自己被人利用了。
  思来想去,心中总是遍布阴霾,无法看透真相。
  他只能反其道而行之,让情况变得更糟,杀死那个虚幻的清汐,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个灰蒙蒙的世界仿佛遭遇了大地震,渚南天恢弘激荡的力量倾斜千里,所有的一切望风披靡,如同受到了天降陨石的大冲撞,大地被轰出一个巨坑。
  陈逍急速逃窜,他知道现在跟渚南天讲道理是绝对行不通的,只希望他暴乱之中能够恰好击碎怪异的核心之物。
  灰雾世界广袤无垠,一大片区域正在崩碎殆尽,尽管陈逍靠着轻盈的身躯跑出数百里,但仍走不到尽头。
  怎么办?
  其实他也不敢确定这副身躯的真实性,万一被渚南天杀死,本体会发生什么无从得知。
  陈逍一遍一遍回忆着两次怪异现象的细节,寻找着破除之法。最后忍不住在虚海中呼唤万魔,毕竟真正的清汐和樊兀还在未知的危险之中,他得尽快赶去。
  这次万魔居然有了回应,他的声音仿佛是刚从沉睡中苏醒,慵懒低沉。
  “我们的契约你都还未完成,还想我来帮你?”
  三个月来,陈逍一直在着力于清汐和百家演武的事,但没有忘记必须在百日内进入南渊深山的代价。
  距离契约之日还剩余十天,他可不愿再经历一次血液被吸干的死亡威胁。
  “我只给你一个提示,你认为的真实不一定是真实,你断定的虚假不一定是虚假。”
  陈逍听罢,冷汗直流,什么意思?自己一直认为那座灵台是虚假的,清汐也是虚假的……
  莫非是真的?!
  不可能!
  那个渚夫人怎么解释?清汐和樊兀之前好好待在王家休息区,那个灵台和棺材是谁准备的?
  大量疑惑困扰着他。
  万魔又不作声了。
  渚南天的身影似乎去了更远处,没有发现陈逍的踪迹。
  陈逍决定返回初始地点,那座庭院。
  眼前忽明忽灭,回过神来,陈逍已经回到了庭院内。
  破败的庭院竟然复原如初,枯树独立,断垣残壁,虚掩着的前门,以及满天飘散的纸钱。
  一排脚印浮现在陈逍身前的地面上,似有小孩儿刚刚踩过。
  无比熟悉的场景刺激着他的大脑,可被一股子诡异劲儿掩埋。
  “救……我……”
  陈逍听到清汐的呼救声,直直冲入屋内。
  烛火熹微,灵台肃穆。
  渚夫人仍在一旁摆弄着无火的纸钱。
  步入后堂,水晶棺材中渚清汐面色惨白,胸脯还有一阵微弱的起伏,安详地躺在其中,大剑消失了。
  怎么回事?
  陈逍脑袋疼痛起来,千万条思绪不断掠过。
  自己和渚南天同时进入庭院之中,被困怪异,唯一的交集就是渚清汐。
  对!应该从清汐身上找寻答案!
  之前陈逍一直认为清汐是虚幻的,毫不犹豫地按下大剑,将其彻底击杀,以此来破解怪异,但没有成功。
  而万魔告诉他,虚假的不一定是虚假。这令他产生了怀疑,莫非这个清汐真的是真身?
  一道灵光闪过。
  是了!只有自己万分确定躺着的清汐是真身,才会产生顾虑,疑点才会从清汐身上挪开,思考其他的破解方案。
  这正中怪异的下怀!他将永远困死在其中!
  必须断定清汐是真身,但陈逍又不得不将其杀死,这其中的风险实在是太大。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水晶棺材的后方,居然是陈逍他自己!
  那个人与自己一般无二。
  第二个“陈逍”手持着大剑,高高举起,正欲向清汐的身体刺去!
  陈逍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此时此刻是处在之前渚南天的位置上,身体、衣着完全变成了渚南天。如果什么都不做,对面的那个“陈逍”将会毫不犹豫杀死清汐。
  过去的一切又将上演。。
  循环往复!无有始终!
  这是一个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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