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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畅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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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我们就这样子住下来,真的没问题吗?”
  在逆天道总坛的客房中,小芸一边警惕着外面的动静一边这么对着屋内的裴鸿说道。
  “当然没问题,这不正是我们盼望着的吗?”
  对于小芸的提问,裴鸿如此肯定的回答道。
  “大家注意,这段期间千万不要乱跑,一定要按我们之前预定好的行动。这里可是魔教总坛,掉以轻心可是会出事的。”
  早在二十年前与天下唯我第一次相见的时候,裴鸿便已经开始怀疑他与操控自己的人有关系,毕竟聚龙山庄如果出了事,那么,逆天道便是第一获益者。而且裴鸿也听说过逆天道拥有操控别人的手段。
  既然如此,何不趁着前往逆天道总坛的机会来窥测一下逆天道的情报呢?
  不过来到逆天道之后,裴鸿反倒觉得更奇怪。天下唯我突如其来的邀请之后,虽然周围的人对自己虎视眈眈,但是他们却因为天下唯我的命令而不会对自己动手。不但不会动手,当裴鸿要出去转一下的时候甚至会充当自己的导游,让裴鸿随意参观。
  现在的裴鸿真的觉得自己是在这里做客,而不是深陷于敌营当中。
  但即使如此,裴鸿也没有放松警惕,因为这种反常的背后说不定会有什么阴谋。或者说对方是想一次性的操控他们所有人——如果二十年前的真凶真的是他们的话。
  所以来到这里之后,裴鸿无时无刻不提防着偷袭,不管是住宿的地方还是吃的喝的,都要经过严密的检查。总之,一切可以预料到的事情都做了预防。因为他不相信魔教会毫无理由的做出这种事情,既然做了,那肯定是为了什么。
  “裴少侠,我们道祖邀请您去喝酒。”
  就在裴鸿安排好室内部署之后,唯我独美的声音突然从房门外响起。
  听到这话,裴鸿沉默了一下后,说道:“知道了,这就去。”
  “少主,我陪你。”
  “不,你要留下来照顾霜儿。”裴鸿将要跟着自己离开的小芸拦下来后,看了看一旁在教天天识字的霜儿。
  “但是你一个人……”
  “我跟他交手过,别说是单打独斗,就算是同时对付多人,我也有自信不败。”清楚小芸疑虑的裴鸿这么解释道,“虽然我有着二十年的空白期,但是他在这二十年里也是毫无长进。而且……”
  裴鸿没有说下去,因为小芸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确实,要打探逆天道消息的话,有什么地方能比直接从逆天道道祖口中听到的消息更多、更令人确信呢?即使有风险,那也是值得的。
  而且二十年前被人操控后,裴鸿便不可同日而语了。凭借着被操控时学到手的经验,即使有着二十年的空白期,现在的裴鸿也远胜于二十年前每被操控时的自己。与二十年来没有过进步的天下唯我相比,裴鸿的胜算反而更大。
  既然实力上没有问题,那么接下来的江湖经验上,就算是裴鸿因为江湖经验尚浅,着了道,他也有安排好之后的事情。
  “真是没想到,你这个魔教圣女会亲自来找我传话。”在告别了小芸等人后,裴鸿走出屋子,对着一脸不耐烦的唯我独美如此说道。
  “别误会,这是父、是道祖的命令。”唯我独美用一种怨恨又好奇的眼神看着裴鸿说道,“别忘了你对我做过什么,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自古正邪不两立,我可没期望过你会原谅我,更没有打算过原谅你。”
  “哼。”
  听到裴鸿的回复,唯我独美不禁有些气愤的扭头离开,为其带路,并在心中偷偷说道:“父亲竟然说自己跟他是一类人,到底哪里一样啦!唯一的相似点也就是性格都高傲的讨人厌吧?”
  虽然气愤,但是毕竟不敢违抗天下唯我的命令,唯我独美还是将裴鸿带到了约定好的地点
  ——一个环境优美的小亭子。
  这个亭子四周虽然长满了西域的旱地鬼莲——一种生长在旱地、而且荷叶如同鬼脸一样的莲花——但是与这里的其他地方相比已经算是优美。
  而天下唯我正坐在那里的石凳上,一旁的石桌上也摆放好了酒具,看来已经在等待裴鸿的到来了。
  在挥手示意唯我独美下去后,天下唯我将一坛酒拿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裴鸿倒了一杯,说道:“喝吧!”
  从礼仪上来讲,倒酒应该是先给客人。但裴鸿知道,此刻天下唯我的举动是在告诉自己酒里没有下毒。
  但即使如此,裴鸿还是小心翼翼的走进亭子里,期间不断的用真气暗自的试探四周,再确认没有危险后又用藏起来的银针试探了酒,之后才把酒杯放下,说道:
  “你找我来,应该不是喝酒这么简单吧?”
  “喝吧,有点醉意聊起事情来才简单一些。”天下唯我一边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一边这么说道,“还是说你还不敢喝酒?”
  “激将法对我没用。”裴鸿说道,“如果你真想跟我坦诚相待,为什么不先把你那可笑的面具摘掉?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跟二十年前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听到裴鸿的话,天下唯我又倒了一杯酒,说道:“面具下的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们知道这个面具代表着谁就可以了。而且你以后会明白的,以我的身份,坐在这个位置上,隐藏真相的面具是必须的。”
  “哼,我可不觉得我会有这一天。”这么说着的同时,裴鸿终于坐下,然后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裴鸿这么说,不只是因为他想象不出如今的自己会像天下唯我那样统领一方,更重要的是寿命。裴鸿很怀疑,现在的他究竟还能不能活过三十年。
  不过,此刻的裴鸿也对天下唯我口中所说的“身份”有了一份兴趣。
  既然特意提到身份,就说明不是在说逆天道道祖这个身份,那么,这个身份又是在指什么呢?
  “我知道你在怀疑我参与了二十年前的那件事。”突然,天下唯我直接突入了主题,“但是我要告诉你,你的怀疑是在白费功夫。照这样怀疑下去,你就算消耗百年时间,也找不到真相。”
  “我把当时在大殿上的话再说一遍,我的事情还用不着你这邪道来管。”裴鸿警惕着天下唯我说道,“更何况,你要怎么证明你跟那件事情没关系?”
  听到这话,天下唯我突然双手一拍,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巴掌声,一个逆天道教徒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并恭敬地对着天下唯我说道:“教祖,您有何吩咐?”
  “没什么,打消裴少侠的疑心而已。”
  “唉?”
  对于天下唯我的话感到疑惑的教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天下唯我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头,然后一道诡异的气劲便这样子顺着天下唯我的手指进入到了那名教徒的头脑中。
  那名教徒只是一阵怪叫,之后便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仿佛石乐志一般。
  “侵蚀精神的招式?”
  看到这一幕的裴鸿不禁吃惊,他没想到逆天道真有操控人精神的招式,更没想到的是天下唯我会用自己的教徒做实验,而且被侵蚀后,整个人都会如同废物一样,与自己的情况极大不同。
  “确实,我是这件事情的最大怀疑对象。但可惜,当初我是为了阻止某个阴谋的发生而去杀你的,所以我并不是那件事情的主谋,甚至连帮凶都不是。”
  天下唯我既没有去理会这名教徒,也没有去在意裴鸿表情的变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但只是这样,便令裴鸿对他的厌恶感极度提升。
  这也就是为什么天下唯我二十年来功力没有长进的原因。因为已经是天下数一数二高手的他根本不需要再有什么功力方面的长进!!
  想想见面时万魔殿里的人,那些人看上去是什么魔将、魔使,但实际上只不过是天下唯我的备用粮袋,如果当时真的开打了的话,天下唯我一定会吸干他们的功力为自己所用。
  虽然气愤,但这确实是减弱了自己的嫌疑,于是裴鸿不得不努力的保持着平静,说道:“那还真是伟大啊!这么说你知道真凶是谁啦?”
  裴鸿话音刚落,他便看到了天下唯我举起来的一根手指,这不禁令裴鸿产生了一丝疑惑。如果天下唯我所指不是天花板或者亭子上面有人的话,那么,裴鸿所能想到的答案便只有一个,一个令他吃惊的答案。
  见裴鸿不敢说,天下唯我便说了出来:“没错,正是你所想的,那名凶手就是天。”
  ——“少开玩笑啦!!”
  这种离谱的答案,任谁都无法接受,任谁也不会相信。愤怒之下的裴鸿双掌一拍,竟将面前的石桌拍了个粉碎。所幸酒坛和酒杯都被天下唯我及时拿走,并没有丝毫的损坏。
  “我知道这很难令人接收,但这却是事实。你的遭遇,我们的所有生活,都是天安排好的。我们、只不过是众神的玩具。”天下唯我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所以你就要逆天道?你是想用你这疯子般的想法笑死我吗?”气愤着坐下的裴鸿将天下唯我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当然,他并没有因为气愤而忘记检查酒是否有问题。
  “当年我也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天的安排。”对于裴鸿的话,天下唯我没有生气,反而发出了一种平淡却显得悲伤的语气,“直到我苦苦搜寻答案却没有结果的时候我才顿悟,是天、是天在伤害我们!因为人的伤害终归可以查出来,而来自天的阴谋却无处可查。”
  在别的地方,这可能是疯话。但这里是神州大陆,是一个由神所创造的世界,而且还有着联系着神的神龙柱。接触过龙魂兵与天兵的裴鸿自然知道着天的存在。
  “哦?这么说你跟我很像咯?”
  从天下唯我的话语中感受出什么的裴鸿这么说道。
  虽然他并不相信天下唯我的话语,但是他却盼望着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能够与他感同身受的人。只不过,裴鸿并不认为天下唯我会是那个人,因为现在的裴鸿意识到,天下唯我不只是一个大魔头,更是一个疯子。
  “没错。”
  天下唯我一口肯定了裴鸿那调侃一般的话语。
  “当年的我也有着幸福的家庭,但也跟你一样,我突然失控了,然后亲手毁了他,而原因只不过是天的意愿。如果不是天的安排,那么为什么现场会不留下任何痕迹?而且一切的发生有那么的毫无征兆呢?”天下唯我一边饮酒一边说道,“所以我创造了现在的身份,我要逆天改命,不要再遭受天的安排。”
  “所以你就来邀请有着相同遭遇的我?”
  “确切的说只是在试探一下你有没有资格成为我的同道。”面对裴鸿的提问,天下唯我肯定道,“在我的人生中,遇到过不少与我们有相同遭遇的人,他们要么彻底失去了自我,要么被天兵干掉,最好的也会因为打击过大而一阵不起,唯有你我二人挺了过来。”
  “这还真是命运的安排啊~”
  这么说着的同时,裴鸿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别开玩笑了!!我已经受够你的疯言疯语了!!自己没能力找到真凶,就不要去怪罪天!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绝对不会加入你!!因为我们根本就走在不同的道上!想邀我为同道,那就先用自裁来清除你犯下的罪孽。”
  裴鸿说的不无道理。
  正如之前所说,裴家的祖先集齐了七把龙魂兵,开创了太平时代,拥立了有能力的人作为皇帝。原本应该是将这太平盛世发展下去的。但是逆天道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个得来不易的和平。
  扬言要逆天改命的他们一路烧杀抢劫,无恶不作,而且还是以这个世界的圣域为目标而前进着。
  不过想想也是,既然要逆天改命,那么,象征着天道、联系着众神与人的神龙柱自然就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受到逆天道这一举动的影响,原本打算削弱武林势力的计划泡汤了,混战的时代一直持续到了现在。期间,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的平民因此而死。
  “他们的牺牲都是必须的。”天下唯我冷漠的说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阻碍了我的去路,阻碍了我解救世人的去路,所以我只能集结起另一伙人来继续前进。人多了,出差错是难免的,更何况逆天道的人只不过是我的棋子而已。”
  “但这并不是你残害平民的理由!!”虽然裴鸿对天下唯我毫不在意自己手下的事情感到怨恨,但是他更怨恨的是天下唯我将平民牵扯进来。
  “但他们的死不是你们一手造成的吗?”面对裴鸿的怒吼,天下唯我不急不慢的反咬一口,“如果当初你们让我毁坏神龙柱,还会有这么多的平民消失吗?不会!因为只要没了神龙柱,这个世界才会摆脱天的干涉,大家会过得更好。而如今,我只能先将那些死守天道的家伙干掉!”
  “那你又为什么肯定破坏了神龙柱我们不会一起消失?或者说,你为什么认为自己可以打败天神?”
  面对裴鸿的这个提问,天下唯我默默地喝了一口酒,然后开口道:“看来,你是不打算跟我联手对抗天了。”
  “这种答案从一开始便不存在。”面对天下唯我的冷声提问,裴鸿毫不动摇的回答道。
  “那么,你知道我对付像你这种明明可以摆脱天,却不去做的人会采用什么样的方法吗?”
  听到这句话,裴鸿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说、如果说天下唯我说的话都是真的,真的有很多像他们这样子突然失去对自己身体控制的家伙,那么现在这里只有天下唯我一人的原因便是……
  “你想动手就来吧!”
  明白了天下唯我的行事风格后,裴鸿毫不关心的转身离开。
  “毕竟这才是我们该有的关系。”
  “明白就好。”天下唯我在摔碎一个酒坛后拿起了另一个酒坛,“只要在总坛,你们便是客,一旦离开,我的追兵马上就到。”
  正准备离开的裴鸿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于是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还活着的?”
  “直觉。”天下唯我回应道。
  “哼,真是浪费我的时间。”见对方不打算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裴鸿只得无趣的走开。
  就这样,当世两位强者的交流结束了。两人不欢而散,但是因缘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
  ——“报告道祖!裴鸿等人已经连夜离开了总坛!”
  谈话之后的第二天,一名探子来到了天下唯我面前。。
  ——“传本座法旨,凡能取裴鸿性命者,重赏!!”
  而天下唯我也毫不留情的做出了回应,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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