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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他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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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然交了四朵奎花,便算林浩和胖子两个小分队完成了试炼,但是并没有马上成为外门弟子。
  还需要等待几日,等长老们统一考察甄选,外门试炼结束之后,才会一起宣布结果,然后挑选各自选中的山头,到那个时候,完成任务的弟子才能举行晋升仪式,正式成为外门弟子。
  断仓子在此刻翩然而至,站在飞剑上,衣袂飘飘,仙风道骨。
  陶婉嫣有些紧张,问道:“执法长老,不知掌门宣师弟前去,所为何事?”
  林浩在蜀山资格尚浅,但红发老祖曾亲自发过话,要结拜林浩,虽然最后林浩没有同意这宗美事,但也有了交往之实,而且现在红发老祖的铭牌还给了林浩一块。
  所以在蜀山,林浩可以说有两重身份,一重是高高在上的小师叔祖,一重则是资历尚浅的小师弟,至于怎么称呼,全凭感觉,自己的感觉,和林浩同不同意你这么称呼他。
  若林浩端着架子,就是掌门真人,都不得不屈尊喊一声小师叔,更别说其他弟子了。
  陶婉嫣和林浩等人经历过生死,自然没有这些忌讳,也便直呼师弟是了。
  断仓子却不同,他身为执法堂长老,向来讲究规矩,他可以要求林浩别跟掌门端架子,但既然有了红发老祖的口谕,自己必须讲究。
  所以他抱拳,直接说道:“高云远需要一个交代。”
  连婉碧生气的骂道:“无耻,仗势欺人,明明是他引来噬魂鲲,还阻拦我们离开。”
  陶婉嫣也担忧道:“不行,我们得跟你去,为师弟做个证,就算他高家一门四仙,也不能强加罪名吧?”
  “无妨!此事掌门自有定夺。”断仓子笑道,“小师叔祖尽管随我来便是。”
  林浩跟着踩上了断仓子宽大的飞剑上,对陶婉嫣等人说道:“师姐,你们尽管回去准备试炼,师弟既然敢杀他高凌风,心中自然有章法,无须担心。”
  断仓子带着林浩,飞向了九华山主峰。
  “师弟,记得给我传讯。”陶婉嫣垫着脚尖,对着远去的林浩喊道。
  连婉碧捂着嘴巴吃吃笑着:“师姐好像很关心师弟哦。”
  陶婉嫣脸色微红,斥道:“胡说。”
  胖子喃喃道:“他刚才说高凌风是他杀的?”
  连婉碧歪着头,食指抹过下巴,回想了一会,说道:“是啊,林浩师弟是这么说的。”
  胖子笑着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才几天啊,单杀高凌风这样的高手,又从噬魂鲲口中脱困,山洞中击杀霍鹿,击退辒辌,这一切,真的是他做的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做这一切的,确实是记名弟子林浩。
  但在场的三人却偏偏经历了这一切,亲眼目睹。
  别人可以不信,但他们三人想不信,比信了,要难得多,可结果又偏偏那么的不真实。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此刻三人的心里,有着同一个疑问。
  “但愿他不要被高云远刁难了。”陶婉嫣双手紧握着,在胸口默默祈祷起来,“若他是他,该多好。”
  这两日走来,让陶婉嫣对林浩的看法大为改善,当日林浩去峨眉山偷窥女弟子练武,被陶婉嫣抓了个正着,当时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对林浩的厌恶之意可说倾尽银河之水而不绝,但又苦无证据,还被林浩要求一起试炼。
  陶婉嫣当时就做好了打算,参加试炼无论成败,都一定要找出林浩就是那日偷窥的证据。
  但陶婉嫣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在试炼之中不竭尽全力?
  可令她自己都完全想不到的是,在她终于抓到证据证明他就是那日之人的时候,她心里居然没有了恨意,甚至已经不再讨厌。
  当他唤出那套灰色战甲强行接招黄山五子的攻击;
  当他骑着那日逃跑的金翅大鹏鸟,在噬魂鲲的风暴中躲闪,自己只能远观而无能为力;
  当高凌风凭借灵符腾空而起;
  当辒辌一掌打中林浩。
  这几个时刻,陶婉嫣的心中都会一紧,不自觉的感到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恨他,更不想看到他死。
  当日,林浩当着陶婉嫣的面拒绝秋剑,陶婉嫣只是觉得,这不过又是一个在自己面前卖弄和表现的宵小罢了,只是因为他的名字叫林浩,陶婉嫣也就不去蔑视他了。
  可没曾想,他为了给他们断后,毅然决然地选择独身与噬魂鲲搏斗,即使有小金帮助,这也是一场十死无生的毅然决然。
  她终于相信,这不是一场表演,没有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去演。
  “他的身上,真的有他的影子呢!”
  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陶婉嫣的心中,随即,她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当日,她可是亲眼望着白衣胜雪的他下葬的,那日,他的白衣沾满了鲜血,已然染红,是祈付云师姐用了净化的法术为他洗涤。
  大雪飘落,打在他的白衣上,再缓缓滑落,然后,东林王妃亲自为他扶棺下葬。
  “这世上只有一个他,又怎会有人比得上?”
  陶婉嫣收回了视线,淡然道:“连师妹,我们回峨眉山。”
  连婉碧手拉着胖子,依依不舍。
  即使再三告辞,胖子还是把连婉碧送到了峨眉山山脚下。
  而此时的林浩,已经来到了九华山掌门的大殿。
  九华山的大殿,比皇宫还要巍峨壮观,没有那么华丽花俏,多了修道者高高在上的庄严肃穆!
  大殿由灰色石头打造,高达百丈,光一个窗户,就有燕朝皇宫的大门那般大小。
  掌门高坐在高位上,台阶下,站着几个人,林浩随着断仓子缓缓走了过去。
  从大门进来,到走到台阶前,足足花了小半刻钟,可见殿堂之大。
  林浩眼光一一扫过众人,其中有两名女道,其一恨意写满在脸上的,必是青花仙子了。
  另外的八名男子,也个个气度不凡,一看就知道是修为高深的高手。
  这八名男子有两名林浩见过,是当日长老会审问自己的其中两名长老。
  现在这两名长老和其他人的站位是平行的,也就是说,这几人都是长老之类的身份。
  而其中一员最为愤怒,恨不得用眼光杀死林浩的,从林浩踏入九华殿第一步开始,此人的道袍就微微颤动,丝毫不介意杀气外露,此人必是高云远,也就是高凌风的父亲。
  “掌门大人,林浩带到。”
  “林浩,见了掌门人为何不跪!”
  有长老开始发难。
  林浩定睛望去,此人站在高云远身侧,想必与高云远有些交情。
  “不是不想跪,实在是红发这家伙不同意啊。”林浩手里抓着红发老祖给自己的铭牌,在手里不停的甩着,佯装询问道,“要么我现在给红发老祖发个讯息?说说这事?啊对了,我得告诉他是谁要求我必须这么做,请问长老法号?”
  “哼!”
  那人一甩袖子,冷哼一声,不再接茬。
  林浩又说道:“只是不知道现在昆仑墟上,红发老祖能不能收得到讯息啊,发愁,可能得等上一段时间了。”
  “罢了罢了,小师叔请便。”掌门人大手一挥,这事就算过去了,省得大家继续为一个跪不跪的问题继续尴尬下去。
  不看僧面看佛面,红发老祖虽然去了昆仑墟,不知几时才会回来,但回来之时,若是知道有人为难了林浩,怕也不会轻饶。
  高云远却没有这么想,他现在对林浩的恨意,大大超越了任何人,恨不能当场击杀,要想杀了林浩,就只能在红发老祖没回来以前,否则,将不会再有机会。
  于是,他站前了一步,喝道:“哼,就算红发老祖在此,今日也保不住你的狗头!”
  林浩‘吓’得一激灵,问道:“敢问可是高云远前辈?”
  身后的断仓子朝前走了两步,更加靠近了林浩一些。
  高云远断喝道:“有什么遗言就快讲,今日定要拿你狗头祭拜吾儿。”
  青云仙子眼中浮现一丝哀伤,她有两个儿子,而现在,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已经死了,这一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她更无法接受的是,高凌风居然死在毫无名气的记名弟子手里。
  林浩知道,自己杀了高凌风,这事铁定不会那么容易过去,但高云远想要以莫须有的罪名杀掉自己,也不可能,断仓子刚才已经说过,掌门自有安排,自己只要不主动承认,就不会有事。
  于是,他再一次充分调动了演技,像看见了失散多年的亲骨肉一样,望向了高云远,当然,他是不敢走过去的。
  “恩人啊!恩人的父亲,是你吗?我终于看到你了。”
  林浩的眼泪说来就来,瞬间热泪盈眶,泪珠子嗦唆往下掉,情真意切的说道:“高凌风大哥,好人啊!”
  谁也没想到林浩突然来这么一出,大殿之中突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全都尴尬的望着林浩表演,连青云仙子都不明所以的迷糊起来。
  却是掌门真人率先反应了过来,威严的说道:“林浩,昨日噬魂鲲一战,究竟是怎么回事?细细说来,不可有一丝谎言,事无巨细,务必要一一道清楚。”
  林浩抽着鼻子,望了一眼大殿外漆黑的夜幕,似乎在遥遥的望着试炼之地,看起来那是一个令他极度伤心的地方。
  没有见识过林浩表演功力的长老们,纷纷动容,心中也不免打鼓,莫非当时现场,还有他们不知道的故事发生?
  再一看林浩已经哭成了泪人儿,泣不成声的样子,我看尤怜,这是多情又有义的弟子啊,不免对林浩的鄙夷又少了几分。
  虽然昨日之事,在场的人都监察得很是清楚,但飓风剧烈,大部分的话是听不清的,所以仅以他的枪头最后挂着高凌风的尸首,以此定罪林浩,却是不可能的。
  毕竟当时,都‘看到’是高凌风拦杀林浩等人,最后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而且之前有言在先,试炼之地,允许相互厮杀。
  但高云远盛怒之下,现在红发老祖又远在昆仑墟,林浩不死也要掉一层皮,不然怎么平息青花仙子夫妇的丧子之痛。
  林浩这一下子,分明又别有内情。
  于是,众人结合着林浩的述说,细细回忆昨日之所见。
  “话说昨日,我等四人在林中寻觅奎花之际,突然看到前方有我蜀山弟子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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