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红衣姥姥

　　待红衣姥姥和绿衣姥姥相继离去，陈设简单的屋子里，只剩下冷月凡和夫人以，以及他们爱情的结晶，冷月煞。
　　屋外，淅淅沥沥的春雨，淅淅沥沥地打在庭院中的树叶上，屋里显得愈发冷清。
　　冷月凡这时却陷入了深深地忧郁里，他在夫人床边的小凳子上缓缓坐下。
　　此刻，冷月煞已睡着了。
　　冷月凡的夫人用手指轻轻地磨挲着冷月煞胖嘟嘟的小脸蛋儿，她低着头，低低地垂在孩子的额头上方，看不到脸上流淌着什么神情。
　　突然，她轻轻地开口了，“夫君，放心好了，我们的孩子一定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长大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们的孩子，哪怕半根汗毛也不行。”
　　听了他夫人的话，冷月凡才露出了心里的担忧。
　　“我如何放心得下。难道你忘了你母亲的预言了吗？……“
　　冷月凡见夫人没有作声，就接着说：
　　“冷月煞，冷月煞，……带杀字会不会不太吉利？我只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我不希望他是成为什么大英雄，平平安安地活在乱世之中就谢天谢地了。”
　　“我当然忘不了。”他的夫人突然缓缓地开口，温柔地说道，“怎么能忘？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床上的女人反复做着摩挲婴儿脸蛋的动作，似乎很好玩，乐此不疲。她一边用手指在冷月煞的肉嘟嘟的小脸蛋上滑来滑去，一边若有所思地说，
　　“在平常人看来，名字中带煞字确实不吉利，也是非常忌讳的。然而，那样的忌讳对我们的孩子毫无影响。夫君，相信我，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大的。如果一切都已注定，就别再做无谓的担忧了，我们既然这么弱小，倒不如干脆利落地迎接它。”
　　“既然没忘，我们就该为孩子的将来好好地谋划一番，未雨绸缪，以防不测。否则……”
　　床上的女人主动打断冷月凡的担忧，“夫君，咱们先不谈这些。今天是我们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应当开心才对。”
　　“好吧，暂且先放一边，以后再说。今天真是一个值得铭记的隆重日子。”冷月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夫君，孩子睡着了。我们也早些入寝吧，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呢！”女人建议道！
　　……
　　翌日清晨，红衣姥姥在部落里奔走相告，把小首领的名字争相告诉了冷月部落的众族人，一时间，冷月煞的鼎鼎大名传遍了冷月部落的每一个角落。
　　一传十，十传百；
　　十传百，百传千；
　　千而万，万而兆。
　　冷月部落的老老少少，男人女人，都知道了小首领的名字，私底下为冷月煞编了许多子虚乌有的故事和传说。
　　一件事，如果只在极少数人之间传播，它可能是真实的。但是，如果有一千个人在传播，那么，这件事即便本来是真的，到最后，也可能会变成假的。反之，一件莫须有的假事也会变成真的。
　　冷月部落迎来新生小首领的重大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到其他部落去了，在流传的过程中，人们不断将其加工、改编、丰富，把冷月煞都给神秘化了。
　　谣言说，冷月煞将是这片大地上的新一代首领，有朝一日定会征服其他部落，占领和统治其他部落。
　　于是，冷月煞的出生传言，在这片浩瀚的土地上掀起了一波又一波不小的风浪。
　　……
　　眼下，红衣姥姥正欣喜若狂地朝冷月凡和夫人就寝的房子走来，她忍不住要把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在第一时间里分享给夫人。
　　冷月凡的夫人是红衣姥姥和绿衣姥姥的小姐，她们来自一个神秘之地。
　　红衣姥姥欣喜地来到夫人房前的台阶下，只见房门紧闭，看样子是还没起床。于是，红衣姥姥在心里盘算着。
　　“还是不要冒昧去打扰夫人和首领的好梦了，我这也不是什么重大紧急的事情。”
　　她想着想着，打算转身离开。
　　不曾料到，刚要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房门却突然打开了。
　　走出房门的不是夫人，而是冷月凡。
　　映入冷月凡眼帘的不是绿油油的草，也不是苍翠欲滴的树木，而是一尊红通通的塑像。
　　因为冷月凡突然打开门的缘故，红衣姥姥瞬间站着不动了，着实吓了冷月凡一跳。
　　惊讶地问红衣姥姥：“姥姥，您老人家站在这儿多久了？被谁罚站了？”
　　冷月凡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劲啊，谁敢罚站红衣姥姥，只有别人被她罚站的份。
　　“没有啊？”红衣姥姥也被冷月凡的问话吓了一跳，吃惊地反问，“谁被罚站了。”
　　“姥姥大清早就站在我们的房门外，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紧急的事情？”冷月凡换了一种温和的语气问道。
　　“也没什么事儿，就想过来看看小首领醒了没有？”红衣姥姥怪不好意思地说，那模样可与二十来岁的妙龄少女相媲美。
　　“有劳姥姥牵挂平儿，我替犬子谢谢您老人家了。”冷月凡开怀地笑着说，“不过，平儿还没醒来呢，睡得可香了。”
　　“什么？”红衣姥姥吃惊地提高嗓门，“不是叫冷月煞吗？怎么又叫平儿了？难道，夫人又改变主意了？”
　　没等冷月凡开口说话，红衣姥姥噼里啪啦地又说了一大堆流畅的废话。
　　“不是！昨天晚上说好的，叫冷月煞。天没亮，我就发疯似的挨家挨户地把小首领名叫冷月煞，这一消息告诉了全族人。谁知，夫人又变卦了，哎，以后，我可怎么在族人面前抬起这张老脸啊！……”
　　红衣姥姥情绪激动，呼天抢地，吓得冷月凡赶紧打断她，连忙解释道：“姥姥，您可能误会了？”
　　“误会？”红衣姥姥反问冷月凡，“我的耳朵还没瞎吧？还是能听得出首领刚才说的那两个字的！”
　　“不是您老人家想得这样的。昨晚，您和绿衣姥姥走后，夫人跟我说，她很喜欢平儿这个名字，平平安安的多好啊。于是，夫人就和我商量说，可不可以把平儿当作是冷月煞的小名。”
　　冷月凡解释说，“我觉得非常好，就爽快地赞同了夫人的提议。这样一来，既没有辜负全族人对小首领的期望，也没有剥夺夫人作为一个母亲给孩子取名的权利。”
　　听了冷月凡的这番话，红衣姥姥如梦初醒，说：“原来是这样啊！刚才吓我一跳呢！”
　　红衣姥姥的脸上多了几丝尴尬的表情。
　　“说真的，您老人家也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冷月凡欲言又止。
　　“还以为什么？”红衣姥姥追问道。
　　“还以为您昨晚的老毛病又犯了呢？”冷月凡含蓄委婉地说。
　　红衣姥姥听了冷月凡的这一句话，不由得瞪大眼睛，快速地瞪了一眼冷月凡。
　　接着两声傻笑，“哈哈，我正常着呢！首领，那我先回去洗漱了，一会儿等夫人起床了，再说别的事儿。”
　　“真是有劳您老人家如此费心费力，居然没洗脸就到处去散播犬子叫什么名字的消息，您太了不起了，我代表平儿再次谢谢您！”
　　“平儿？”红衣姥姥一听到平儿这个名字就显得特激动，但是，又瞬间意识到自己不必如此激动，“哦，首领过奖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我会铭记于心的。姥姥，您快回去洗漱一下吧！一会儿，太阳升起来了，脸上敷着一层灰尘，怪难受的！”冷月凡害怕红衣姥姥又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于是提醒她快回去洗洗。
　　“好！我这就回去狂洗一番。”红衣姥姥说完，像一个得了糖果的孩子飞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