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黑暗之女

　　话说，妖人女巫率领十万妖人女兵进攻魔仙城失败，妖人女巫不幸殒命，残兵败将，逃之夭夭。
　　大裂谷切断了妖兵返回万妖岛的后路，混乱中，妖兵分别向南北两路逃回万妖岛。
　　向北逃窜的妖兵由曼珠带领，在路过冷月部落的边防城门时，曼珠为了快速通行，大开杀戒，将冷月部落的守城士兵全部杀死，狼狈不堪地逃回万妖岛。
　　向南奔逃的妖兵在不言法师的带领下，趁着夜色，妖兵们沿着黑山部落的部落屏障——千山岩，一千座会变幻的山体组成，顾名千山岩，成功地避开了黑山部落守夜人的视线，顺利地回到万妖岛。
　　妖人族败逃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妖人女巫女儿的耳中。但是，没人告诉她，妖人女巫已坠入裂谷，音信全无，生死不明。
　　阴森森的南城门上，站着一个身形苗条的女子，黑色的斗篷长裙，随风摇曳。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森林，密密麻麻的林子，阴风阵阵。
　　等了许久，竟没一个人影出现。她开始有些担忧了，不详的预感告诉她，自己的母亲可能出了什么意外。
　　她就是妖人女巫的女儿，黑暗之女。
　　妖人女巫为她取这么个稀奇古怪的名字，就是希望她勇敢地活着，即便黑夜骤然降临，笼罩了广阔无边的大地，也要勇敢地闯出一条光明之路来。
　　在妖人女巫的眼中，她已经长大成人，否则，妖人女巫也不会率兵大举进攻魔仙城，虽说那是她和魔炎之间的私人恩怨。
　　不远处的那片森林，叫食人森林。食人森林中生长着许多吃人的千年植物和野兽，外来者一旦进入食人森林，便会迷失方向，吸入瘴气，被食人植物和野兽吃掉，能活着走出去的人寥寥无几。
　　黑暗之女目光死死地盯着食人森林中的一动一静，她幻想着，妖人女巫会突然从食人森林里走出来，远远就看见了她。
　　然而，黑暗之女等了许久，仍不见妖人女巫的身影。
　　食人森林中刮来一阵寒气逼人的阴风，黑暗之女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尽管隔着黑色的面纱，但是，她嘴角的笑似乎融化了黑色面纱，显露出来。
　　她知道，那是冰甲角魔龙带动了食人森林里的阴风。
　　冰甲角魔龙是妖人女巫的坐骑。
　　黑暗之女露出了少女的一面，两只纤纤玉手握在一起，仿佛令人激动的一幕即将出现。
　　冰甲角魔龙飞出食人森林的一瞬间，黑暗之女嘴角的浅笑瞬间消失。
　　妖人女巫并没有意气风发地站在冰甲角魔龙的背上，冰甲角魔龙的背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当冰甲角魔龙落在城墙上，落在黑暗之女的身边，她才清醒过来。
　　“母亲呢？”她问冰甲角魔龙。
　　冰甲角魔龙似乎听不懂她的话，但是，冰甲角魔龙眼睑低垂，蓝幽幽的眼睛，忧郁而哀伤。
　　“母亲是不是叫你回来报喜的？”黑暗之女胡乱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突然，一个妖兵快速走来。
　　“启禀少主，法师等人回来了！”
　　“我母亲呢？”
　　“启禀少主，大军中并未看见妖王陛下。法师等人已在大殿中等候多时，请少主速去大殿。”
　　黑暗之女感到不详之事已经发生。于是，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大殿。
　　不言法师和曼珠等人见黑暗之女来了，上前拜见道：“参见少主！”
　　黑暗之女没作声，径直走到母亲的宝座前，方转身，“免礼！”
　　“为何不见我母亲？”
　　不言法师低着头，用眼角余光暼了一眼曼珠，似乎是在询问曼珠：“妖王坠入裂谷之事，该如何开口？”
　　曼珠同样报以意味深长的一瞥。
　　黑暗之女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沉默片刻，她鼓足勇气，再次问道：
　　“众人都回来了，为何不见母亲的身影？”
　　不言法师仍然不知如何开口，只是垂头站在台下。
　　“法师，我母亲呢？”黑暗之女的声音近似哀求。
　　“少主，妖王她……”
　　不言法师神情沮丧，难以启齿。
　　“妖王陛下在和魔仙城主君魔炎交战时，双方都拼尽全力，由于两人功力深厚，瞬间山崩地裂。妖王的脚下出现一条大裂谷，妖王没来得及闪躲，就与魔炎一同坠入裂谷，至今生死未卜，音讯全无。”
　　曼珠忍着悲痛，将妖人女巫坠入裂谷的消息告诉了黑暗之女。
　　黑暗之女一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整个人瞬间瘫痪，一下子跌坐在妖人女巫的宝座上，双眼空洞，目光呆滞，久久不能自拔。
　　顿时，思绪万千，往事涌上心头。黑暗之女从襁褓里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再从蹒跚学步到妙龄少女，漫长的回忆，像一道道闪电，在她的心头快速地划过。妖人女巫那张和蔼可亲的脸，千百次地浮现又消失。
　　曾经的种种快乐，在一瞬间染上了灰色。
　　黑暗之女忽然想起妖人女巫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女儿，你已经长大了，母亲不得不放开你的手，让你独自行走。如果有一天，母亲不在你身边了，你要知道，母亲并没有离你而去，不过是换了一种存在的方式，我与你同在，永远。”
　　黑暗之女突然抬起头来，说道：“这次进攻魔仙城，我军遭到重创，元气大伤，势必要休养生息多年。”
　　“少主所言甚是。我军损伤过半，休养生息是必要之举。”不言法师由衷地佩服黑暗之女。
　　“休养生息？少主这么快就忘了妖王陛下的死了吗？何时才能为妖王陛下报仇雪恨？”曼珠义愤填膺地说。
　　“休养生息不是放弃报仇，而是为报仇做准备。”不言法师解释道。
　　“杀母之仇，岂能不报？”黑暗之女狠狠地说，面纱后面的神色一定充满杀气，“妖人族历来被其他部落仇视，人人得而诛之。与魔仙城一战，是万妖岛的耻辱。之所以不急于为妖王报仇，是要让每一个万妖岛的子民记住妖王陛下因何而死，记住我们的敌人是谁。”
　　曼珠听了黑暗之女的这番话，在心底暗自佩服。
　　“好了。你们大战归来，身心俱疲，回去好好休息吧。其他事宜，改日商讨。”黑暗之女强忍住心底的悲痛。
　　“少主，属下告退。妖王陛下已归天，少主保重身体，万妖岛不能没有少主。”不言法师安慰道。
　　“曼珠告退！少主保重！”
　　不言法师和曼珠走后，黑暗之女也把侍从赶走，“你们出去吧，我一个人静静。把门关上。”
　　“是，少主，属下告退！”
　　黑暗之女强忍了许久的泪水，宛若山洪喷涌而出，她悲痛地抽噎起来，哭成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