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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梦生一语道破了李睿的身份,直截了当的点明了,也不怕他生疑
李睿停下脚步,慢慢的转过身子,目光坚定地看着赵梦生,给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儒家礼
“赵大人,久仰大名晚辈李睿,见过府尹大人”
赵梦生看着李睿却是面露欣赏,他早就听闻靖安县侯的大名,如今一见果真是少年英才,叫人赞叹
“不敢当,侯爷当面,下官赵梦生,拜见李侯爷”
赵梦生一改之前的冷漠,态度竟然有些令人意外的恭敬,这番变化叫李睿也反应不及
“赵伯父,在下乃是令公子同门师弟,伯父自然不用如此客气,此来赵府乃为私事,不为公事伯父还是勿要如此,不知伯父叫住小侄所谓何事”
李睿一副洗耳恭听地样子,身形笔直,双手交叉合于腹部,典型的儒家站立礼仪
“既然侯爷如此说了,赵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知道侯爷来江南乃是要务在身也不敢奢求侯爷能就我儿平安,但请你一件事”
“伯父有话直说”
“江南局势复杂,还请侯爷,护我儿安危,就算是我拜托贤侄了”
赵梦生说着躬身双手在前,对着李睿一拜到底
“伯父,使不得”
李睿赶忙走上前去,托住赵梦生的双手,这一拜他可承受不起
“这件事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他他是我师兄,虽然我入书院时间不长,但是书院弟子同心同德,亲如兄弟,必将互守互助,同进退、共生死”
白鹿书院也许有派系争斗,但是在外他们就是一家人,若是敢背弃书院同窗,那将面对的是整个书院甚至是天下读书人唾弃
“这件事还请贤侄保密至于我儿平安一事,也请勿要让他插手”
李睿这就不明白了,既然赵梦生如此关心赵审言,又何必在他回来之后就冷面相对,若是能好好沟通,父子相聚未尝不可啊,这不是皆大欢喜嘛
“伯父,这是为了什么”
“唉”
赵梦生叹了一口气,身子有些佝偻下来,显得有些疲惫,脚步慢慢地踱着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想必其中内情,贤侄已然知晓当年仕途艰难,亡妻早故,后来遇上了现任的夫人,一心为了自己的官位,忽略了孩子和家人的感受,导致夫人酿成大祸险致吾儿丧命
可是大祸已酿,只好将错就错,将审言送到了白鹿书院,当时为了家宅安宁和自己的官职便不了了之
如今江南匪患丛生,此时即便是想要父子相认,也是不合时宜,更何况已经欠了他十多年了,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再拖他趟这趟浑水了”
“伯父”
“贤侄,我已有一子深陷险境,不能再让另一个也搭进去此事就拜托你了”
李睿听完赵梦生这一番话的,内心五味杂陈,果然没有一件事可以用对错来解决的
谁知天下父母心
虞念为了自己的儿子,不惜冒着自毁声誉的风险给赵审言下跪,只为了让他出面救下赵平安你
赵梦生却宁愿恶语相对,保全自己那个辜负十多年的长子,又不惜一府之尊的身份恳求李睿,如此两难的境地,他还是选择自己一人抗下
而另一边挥袖而去的赵审言,恐怕也是故意要闹翻,想把这一切彻底的了结,但他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离开的
“伯父,何必要走到这一步,有什么问题,大家一起解决就好”
“五日前,狼毒山上的贼人递来消息,说是要准备一万旦粮食,换我儿和赵将军等人平安,且不说这粮食从何而来,就算是给了他们粮食,怕也是凶多吉少
想吾为官几十年,岂能与贼寇妥协,我已经与前衙的几位将军商量好,今夜组织五千人马,夜袭狼毒山”
这是李睿没想到的,但是他也大概明白狼毒山一众打算要一批粮食,准备赶往安溪县集合,所以现在是最合适的机会,过了今天或许就无法挽回了
“既然如此,我回去安排一下,今晚一起进山若是让狼毒山的这帮人溜走了,容易酿成大祸”
“贤侄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虽然我不是什么了解你此来江南的目的,但我还未收到朝廷的文书,想必贤侄也是秘密南下,若是就此暴露身份,怕是不妙”
“伯父的意思是”
赵梦生左手轻轻拍打着右拳,思考一阵之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开口说道:“既然要上山,我就以征召的名义,在城内在抽调五千民壮,助守城门,再拨出一千甲士今夜随军出征,你们也就以民壮的身份安排进去我会让府衙的捕快给你们引路”
“如此倒是可以情况紧急,那我立刻回去准备,我等就住在悦来客栈”
“那好,我即刻让师爷安排下去,还有一个时辰就天黑,天一黑就出发”
李睿跟赵梦生商量好之后,立刻就准备离开去安排,时间紧急,片刻也耽误不得了,还需要把事情给布置妥当
“伯父还请您帮一个忙”
李睿在临走之时,突然想起来有件事倒是能请他帮个忙
谈妥之后,李睿就赶忙出前院,在后院里赵审言、孙庭义、胡勇、梁月还有数十名护卫都站在那里
大管家赵元和二管家虞修,正陪着虞念站在赵审言得不远处
院子里也无人交谈,气氛十分尴尬,只有赵来福一个人在小声地跟赵审言说些什么
众人一见李睿出来了,立刻把目光转向他,他在里面和赵梦生交谈了一会,到底谈了什么却无从得知
“虞夫人,令公子之事,暂且宽心我等就先行告辞了令公子之事,我知晓了”
虞念听到李睿的话,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果然她也知道李睿的身份
“多谢公子”
话不多说,在场的都是明白人,而且现在也容不得他们再多做耽误
“我们走吧”
李睿走到孙庭义身边,低声豆豆吩咐几句,然后就向赵审言点了点头
梁月也跟着后面,刚想往外走,队伍里两名护卫就走到她前面挡住她的去路
“李致远”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李睿安排的,看来是想要把她留在赵府了
“月姐姐我已经跟赵大人说好了,这几日你就留在这里,我让你的侍女把东西都送来,这里很安全”
李睿说着把头转向了虞念,给了她一个眼神
“姑娘不妨留在我赵府,这里比外面可安全多了我们一定照顾好你女人家,这外面兵荒马乱的,也不好不如安心住下,等男人的事忙完了,再走不迟”
虞念明白李睿的意思,立刻走上前劝着梁月,她知道如果不能留下她,势必会给他们带来隐患,只有没了后顾之忧,赵平安被救出来的可能性更大
梁月对虞念的话根本不理睬,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李睿,一双大眼睛里面充满了委屈
“月姐姐,回来再给你陪罪得罪了”
李睿避开她的眼神,一转身心头一颤,就大步向门外走去
离开府衙,几人就立刻快马赶向客栈,时间不多了,他只好边走边说
“师兄,我知道肯定拦不住你,今晚跟着我们一起出发,不论遇到什么情况,跟紧我们”
李睿知道隐瞒是没有用的,而且他本来就打算带着赵审言,要是不带着他,让他一个人去折腾,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
“师弟,若是因为我耽误正事,师兄万万不能答应这是我的私事,你还肩负着朝廷的重任,不能轻易犯险”
“哈哈哈”
李睿听到赵审言的话,不禁大声笑道
“师兄多虑了师弟刀山火海哪里没去过,这次出来就为剿匪、平乱若是眼前的匪患都不能除,那我干脆就打道回府了放心,此次行动乃是为公,帮你乃是顺势而为之”
赵审言听到李睿这话,也就不再纠结,但是众人都明白剿匪之事其实不是他的目的,李睿此举其实并不有利于完成自己此行任务
一行人赶到悦来客栈之时,李睿就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了一起
“诸位,今晚行动不用多说,危险是肯定的,同样立了功劳,本侯一定按功行赏”
“谨遵公子之命”
众人纷纷抱拳,表达自己的忠心,在场一百多人无一人面露惧色
“那我就安排一下华大哥今夜还要辛苦你,带上人跟我们上山不过留下十名内卫看守货物”
“属下遵命”
华荣对于李睿的安排毫无异意,他只需要听命即可,最重要的还是护卫李睿的安全
“孙大哥,留下十名弟兄,让王通负责,看守货物还有照顾好府衙里的梁姑娘”
“明白”
孙庭义更是言简意赅,他与李睿相处这长的时间,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提意见,什么时候只需要听命即可
“至于皇城司的二位大人,今夜你们就留在城内”
“公子是觉得我们二人会是累赘吗”
皇城司的两人却是密谍司的人,两人不但机警,一身武力也是不俗,一听李睿要留下他们,还以为是觉得他们会是拖累
“二位误会了,我自然知晓二位的能力,只是今夜需要二位连夜联系上皇城司密探,我需要江南一带的消息这对于我们下一步行动很重要”
“还请公子恕罪我们立刻动身去办”
二人听到李睿的解释,立刻向他请罪,他们出来之前魏元良就吩咐了,凡事一定要按照李睿的命令行事,他们刚才的表现已经是在以下犯上了
“严重了,此事就拜托了”
所有行动吩咐下去,李睿也让梁月的几名侍女带着行礼去府衙了
离出发还有半个时辰,众人纷纷回去收拾东西,等候命令
“胡大哥”
李睿和胡勇两人站在院子里,沉默地看着夕阳,又是一抹残阳如血
“公子,老胡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公子去哪,老胡替你开路”
“好今晚,咱们就闯一闯狼毒山”
夕阳西下,天色渐晚,李睿一行人也收拾好,人人换上便衣,腰间挎着钢刀、头上系上了一个黑头巾
就等着府衙的捕快过来接人,赵审言穿了一身劲装,但是他不会武功,自然是因为腿脚不便,好在身体还算强壮
为了安全起见,李睿让皇城司的人给赵审言装扮一下,贴了半脸的络腮胡,否则他要是以真面貌示人,怕是要引起很多麻烦
没过多久,客栈外面就发出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府衙的捕快到了
李睿一行人从后面鱼贯而入,进入大堂之内,让大堂内僵持的两拨人都把目光转向了他们
“钱掌柜这是干什么”
客栈内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李睿等人有些迷惑
“李公子,这帮捕快要抓民壮,你们放心,在我悦来客栈还没人敢谁便抓人”
李睿一听就知道是掌柜的误会了,不过他对悦来客栈的实力更加的钦佩,连官府都不太买账,这背后的势力可见一斑
“钱掌柜,本捕头可是跟你好言好语,这李公子一行是府尹大人亲自吩咐的这人我一定要带走”
府衙派来的捕头姓刘,这人平日负责官衙护卫一事,赵梦生手中值得信赖的几人之一,就把他派出来领着李睿等人混入军中
“钱掌柜,这件事是我自愿的,我们走江湖,也知家国天下,如今朝廷有疾、百姓有难,我等保家卫国,当时大丈夫所为”
钱掌柜看到李睿慷慨激昂的表情,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本以为这是一个少年郎,只是有几分机敏罢了,可是这番话说出来,不但没让他觉得好笑,反而是肃然起敬
“李公子,这番话倒是叫钱某惭愧如此少年英杰,要不是我这身体累赘,定要陪你走一遭”
钱掌柜说着大声的吩咐伙计:“来啊,上酒”
后面的伙计立刻端着碗就走了进来,给堂内的百十人都发了一个碗,连刘捕头等人也人手一个碗,然后就是一大罐酒开始陆续的给众人满上
“李公子,刘捕头,这酒也算不得什么好酒,但是今晚只饮一碗,一来给刘捕头陪罪,二来为公子壮行干了”
“干”
堂内百十人齐声喊到,巨大的声音回荡在悦来客栈的大堂之内
李睿一碗酒下肚,本有些凉意的身体,突然就热了起来,整个人也精神许多,顿时豪气冲天
“谢掌柜的好酒此去,杀敌立功当归来宴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