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谁之过

　　那中年男子见慕宏答应，喜出望外，拉着慕宏就要下山。不过还没走几步，退一软，险些跌倒。这一段山路较为陡峭，若是摔倒必定一路滚下山，不躺上一年半载也好不了。辛亏慕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避免了这场意外。
　　慕宏扶着他在一颗树下坐好，说道：“你先靠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回去给你拿点吃的。万一你晕倒在路上就麻烦了。”
　　中年男子想要拒绝，但一坐下便觉得浑身无力，两腿酸软，只好心急如焚地坐在树下休息。
　　慕宏双脚连踏，每一步都跨出了有数米远，很快便回到了宅院中。刚一进宅院，就看到林彦在门口等候。
　　“慕宏你是见到谁了，这么急匆匆地就要走？”
　　“放心，没事的。我在镇子里遇到了一个挺可怜的父亲，就想帮帮他。”
　　“和鬼物有关？”
　　“嗯，我应该能对付得了。我不在的时候就拜托你看家了，万一有人来别冲动。”
　　慕宏回屋拿了一包上次进镇买的面包，又拿了两瓶水，带上充电宝，交代几句后便背上包出门。
　　将水和食物交给了中年男子，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袋子面包，灌下了一瓶水，这吃饭速度让慕宏是自愧不如。趁着休息时间，慕宏打探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那中年男子叫王铁柱，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由于他的工厂三班倒，吃住基本都在厂子里，所以孩子都是由他的妻子赵淑芬照顾，平日里日子也算是幸福美满。小宝生病他也知道，但就当做是普通的感冒发烧或者是玩累了精神不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直到那天赵淑芳情绪在诊所失控，他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自从那日离开后，他向厂里的组长请了个长假，打算带着孩子去市里看病。那组长也是好说话的人，二话不说便批了假。之后，夫妻二人便带着孩子去了市里求医问药。
　　然而到了市里，辗转多家医院，医生们也都束手无策。换了一家家医院，夫妻二人多年的积蓄即将耗尽，二人的心情也跌到了谷底。绝望的他们回到镇子里，回到了那家诊所，继续用营养液吊着一口气。但王小宝日益消瘦，怕是命不久矣。
　　此时的王铁柱想起了慕宏在诊所留下的话，不顾妻子的反对连夜出发。落枫村不难找，但是在山里他兜兜转转，怎么也找不到人影。他十分懊悔当时没有问名字，否则也不会像现在，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就在他快要绝望时，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慕宏给他带来了希望。
　　慕宏听完后，叹了口气道：“我先说清楚，我只是去试试。我会尽全力不假，但最后能不能能救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另外，你家小宝失魂的时间太长了，就算找回也难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甚至可能变成一个呆子，这点你要提前做好准心理备。”
　　王铁柱愣了半晌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也是小宝的劫难，我绝对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又休息了一阵，等王铁柱恢复了一些力气后，慕宏便跟在他身后去了镇子。两人走的很慢，等天色泛黑才到了诊所。慕宏可以看得出，王铁柱的体能早已到了极限，全靠着一口气才硬撑下去。
　　一步一步挪到病房，筋疲力竭的王铁柱瘫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赵淑芳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躺在病床上毫无知觉的小宝。见慕宏前来，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并未阻拦。
　　慕宏也不多说什么，径直走向病床。仅仅过了一周，原本还有些微胖的王小宝变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双目紧闭，无论怎么唤醒都无动于衷。瘦小的手上挂着乳白色的营养液，勉强维持着生命。
　　拉了把凳子坐下，问道：“赵淑芳，不管你行不行，为了救你的小宝，接下来我问的请你如实回答我，什么都不要隐瞒。”
　　赵淑芳依旧一声不吭，在一旁的王铁柱发火道：“你倒是说句话啊！好不容易请他下山，你就给人家摆这个臭脸子，吓唬谁呢你？”
　　“我问你，小宝在变成这样之前，有没有去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没有，小宝每次出门我都是带着他，这一个月就带他去找过一次他外婆，晚上没车了才抱着他走了山路。”
　　“山路？在哪里的山路？在路上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就出了镇一直往前走，去黄坡村的那一条村路。硬要说做了什么，小宝那天晚上肚子不舒服，在一个土堆上拉了一坨屎。我怕别人踩到还给他挖了个坑，拉完后埋上。”
　　坐在一旁的王铁柱大骂道：“你个傻婆娘，山路上有谁会闲得无聊弄一个土堆？这十有八九是人家的坟！你眼睛是瞎了还是脑子坏了啊！”
　　赵淑芳也回嘴道：“就算是坟又怎么了？现在什么年代了，你还真相信这小子说的鬼神之说？小宝病了，我看你脑子也病了！”
　　慕宏听完也是大吃一惊，这算什么？骑在人家头上拉屎？连忙问道：“镇子里有没有卖香烛纸钱的地方？”
　　王铁柱回答道：“有，离这里不远，往东边走就到了。要不要我俩一起去，在坟头磕几个头道歉。”
　　“我去和那鬼谈谈，让他把小宝的魂魄放了。你去没用，赵淑芳去可能会有些用处。但她要是去，不在人家坟头开骂就不错了，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你，就在这里看着她，哪里也不许去！”
　　慕宏出了诊所，隐约听见两人又吵了起来。
　　“哎！作孽啊！一点敬畏都没有，什么事都敢做。”
　　慕宏买好了纸钱香烛，提着袋子按照赵淑芳所指的路走去。走在山路上，天色大黑，四下寂静无人，只能听见流浪狗时不时传来的吠叫声。
　　借着微弱的光，慕宏找到了果真找到了一座坟地。沿着坟地一圈，发现一个早已腐朽的木牌插在坟前，灵位上的字迹早已无法辨认。仔细打量了一下，一面坟上的土有被动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