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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驿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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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愕然站住了身,不由自主地坐回了座位上,回头看他。
  
  说了那一句后他便再也不开口。她听到他的呼吸声,紊乱而急促,不由微微诧异,不知道这个坐在身侧的人心里此刻在想着什么,觉得这些“江湖人”真是莫名其妙得可以。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收回了视线,低下头来,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就在那一瞬间,他手里的酒杯砰然碎裂,化成了千百片!
  
  只是短短片刻,那只龙泉青瓷的杯子赫然变成了诡异的蓝色。
  
  “啊?!”她惊呼了一声,“你在逼毒?”
  
  她这才明白过来,不由脸色发白——刚才那个内奸的一击,原来已经刺中了他背心要害之处。随后他以一敌众,激战良久,竟是丝毫不得闲暇来疗毒。一番血战之后,那毒素恐怕早已走遍了全身,深入到了肺腑。
  
  方才在默然独坐的短短片刻内,她身边的这个人已经是去了一趟鬼门关——令人惭愧的是,江湖经验为零的她却毫不觉察。
  
  “没事了,唐门之毒虽然厉害,却也幸亏有墨大夫的灵药在身。”他低声安慰她,语气却虚弱无比。他拿出一方淡蓝色的手巾,擦了擦手上的血污,然后从地上捡起了一个滚落的酒壶,摇了一摇,低声道:“还有一点。”
  
  他疗毒完毕,起身从一片狼藉的柜台上找出了两只完好的酒杯,放了一只到她面前,动作从容不迫,态度稳定而优雅,仿佛不是在劫后余生的修罗场里,而是在醉生梦死的歌楼上。
  
  她愕然地看着他——这个年轻的公子哥儿身上似乎有一种魔一样的魅力,无论是在生死交接的杀场上,还是在风平浪静的空屋里,他只要一坐在那里,就有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足可让人托付生死。
  
  “喂,”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叫什么名字?你……你难道就是听雪楼楼主么?”
  
  “呵,”他笑了一笑,酒杯停在唇边,抬头看她,那种笑容在他苍白疲惫的脸上一掠而过,仿佛带着某种深意,低声说,“血薇的主人,你不该问我这个问题。”
  
  她忽然间无法移开眼睛——他是一个好看的男子,年轻,俊秀,气度优雅。脸色因为一夜的激战而苍白,眼睛却是深而黑的,仿佛古泉。奇特的是,那双沉沉的黑瞳之下,仿佛还藏着另外一双眼睛,也在内底里一起默默注视着她。
  
  重瞳。
  
  那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了师父以前说过的那个词。
  
  ——师父说:有着这样眼睛的人,命中注定会成为一代霸主。可是,他偏偏却是这样一个贵公子一样的读书人,中状元或许可能,当霸主是怎么也不像。
  
  “你是听雪楼的主人?”她忍不住再问了一遍。
  
  “我是。”他喝了一杯酒,低声回答,眼睛却还是一瞬不瞬地一直看着她,唇角露出一丝莫测的笑意,“血薇的主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姓苏,叫苏薇。”她被他看得紧张,“师父都叫我薇儿。”
  
  “血薇的薇?”
  
  “是啊。”她决定不再让他继续问话,反客为主,“那你呢?你叫什么?”
  
  “我姓萧,名南,字筠庭。”他温文尔雅地回答,将酒杯放在桌上,对她微微躬身行礼,介绍着自己,“洛阳人氏,今年二十二岁,尚未成婚,是听雪楼现任的楼主。”
  
  “……”她反而被他这样一本正经的介绍给吓住,愕然点头。
  
  ——这个家伙,怎么像在给媒婆报生辰八字一样?
  
  “你可以叫我萧公子,也可以叫我南公子——因为我其实本来姓南,”他微笑着,从容道,“我父亲和萧楼主是生死之交,怕萧家从此无后,便给我改了姓。”
  
  “哦,我知道了!”她恍然大悟,脱口而出,“你爹爹就是南楚对吧?以前听雪楼的三领主!”
  
  他微笑着看她,却并不意外——不管她是谁、来自何方,作为血薇的主人,她自然不会对听雪楼一无所知。他等了她二十多年,知道她终将会在某一日出现。他们两人是命中注定要相逢的,相逢时,也应该一见如故。
  
  “对了,”她好奇,“刚才那些人为什么要围攻你?”
  
  “他们?应该是天道盟的人吧。有些是臣服于听雪楼的门派,有些是很多年前就已经被听雪楼灭了的门派。”萧筠庭淡淡道,“萧楼主死后他们早就蠢蠢欲动,怀有不臣之心已非一日。所以买通了我身边的下属,在这洛水旁设下了埋伏。”
  
  “哦……”她终于明白过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可是,他们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血薇剑的归来!”他微笑了一下,深深凝视着她,“你救了我的命,但我却并不谢你——因为从小我就被告知,夕影刀注定会等到血薇剑的到来,到那个时候,便是听雪楼荣光重现的时候。”
  
  她低下头去,喃喃道:“啊,我的师父也、也对我说过夕影刀呢。”
  
  “他怎么说?”他忍不住好奇,却看到苏薇的脸忽然红了一红。他便不再问下去,仿佛对她的回答也已经了然。
  
  仿佛是为了岔开话题,她环顾左右:“啊……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刀?”
  
  “好。”他不禁莞尔,手腕只是一翻,便将袖中的夕影刀放到了桌上——这把刀,从来不是轻易能让人看见的,凡是看过的也大都成了刀下鬼。然而,他今日却愿意破了这个戒,只为讨得她的一时欢喜。
  
  苏薇又惊又喜,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是一个小女孩看到了传说中的宝物,啧啧叹息:“天哪……这个就是夕影刀?真的和师父说的一模一样!”
  
  “你的师父究竟是谁?”他忍不住问。
  
  方才她那令人惊艳的一击,应该就是骖龙四式里的“易水人去”——她的剑法应该是来自真正的血薇剑谱。然而,舒靖容死后并未留下任何徒弟,唯一的石明烟石楼主,也不过是跟了她数月而已——得到血薇真传的人,在这个江湖上早已不见踪影。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啊。”苏薇无奈地叹气,“我出了西洲就一路打听,人人都说听雪楼是‘江湖’上如今的霸主——所以我想,说不定师父去了听雪楼呢!”
  
  “他们?”他微微一怔,眼神凝聚。
  
  “是啊,我的师父有两个哦!”苏薇嘟起了嘴,掰着手指头,“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我叫他们‘大师父’和‘小师父’——小师父她从来不露面,而大师父呢,总是戴着一个木头的面具,所以我也叫他‘木先生’……”
  
  “木先生?”他默默地重复了一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垂下头去。
  
  “他们两个人本来是互不理睬的,一个白天来,一个晚上来,”苏薇叹了口气,“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某一天小师父先不见了,大师父接着也不来了。我一路从西洲出来,找到了金陵、临安、开封……可是哪里都不见他们的影子!”
  
  她叽里呱啦地说了半天,一转头,却看到萧筠庭的神色还是凝固在片刻之前的模样,望着有破洞的屋顶,竟似乎一直在怔怔出神。
  
  她不由恼怒:“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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