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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么多年了，杨教授的武功看上去又更加精进了。”慕容校长不紧不慢地说道，“至于这个学生嘛，我本来就没想过要把他交给叶太守。他既然是魔教的新教主，自然罪不可赦，不如杨教授现在就地处决了他吧。你一人手刃两代魔教教主，这可无量功业呀！”“不要！”王素立即说道。
杨教授抬了抬手，示意王素先不要激动，然后对慕容校长说道：“校长，关于转生教主的预言……”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周远这时从背后打断了杨教授，大声地问道，“这是《慕容家书》里记载的神秘方法吗？”
杨教授回转身来，错愕地看着周远，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而慕容校长听到这句话，脸上却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来。
“杨教授，”周远转头对杨教授道，“那人……他不是慕容校长！”
杨教授愣了一愣：“周远，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我和慕容校长在燕子坞共事超过十年，难道我会不认识他吗？”
“杨教授，请你相信我，他真的已经不是慕容校长了！”周远说。
杨教授教授叹了一口气：“周远，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现在别无选择……你还是先休息一会儿，我会请龚教授给你做一个检查……”杨教授说着就要走过去朝周远动手。
“等一下！”周远急切地哀求，他转过去对着慕容校长又大声问道，“如果你是慕容校长，你一定记得你送给杨教授的那幅挂在语嫣楼客厅里的《采薇》，对不对？请问你是什么时候送给杨教授的？”
慕容校长脸上掠过一丝不确定，但他很快回答道：“这样的事，我如何记得准确？”
“那你为什么要送《采薇》这样一幅奇怪的字给杨教授呢？”周远继续追问。
慕容校长露出了不耐烦：“这需要问为什么吗？《采薇》是诗经小雅名篇，赠给杨教授这样的高洁之士有什么不对吗？”
周远舒了一口气，转头去看杨教授。
杨教授充满了惊愕地望向慕容迟：“校长，你赠给我的那幅字是屈原的《天问》……那八句话是有着特殊功用的口诀，你连这都不记得了吗？”
慕容迟脸色一变，知道中了周远的计，但他随即就大笑起来。
“真有你的，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跟我耍小聪明！”慕容迟说。如果说刚才他在参合堂发言时的语调只是有些奇怪的话，这时他已经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种完全陌生的口气。
杨教授朝后踉跄地退了两步。
“怎么……杨冰川，你认出我来了？”慕容迟的表情里有一种鬼魅般的阴冷。
“这不可能！这决不可能。”杨教授脸色变得煞白。
“呵呵，怎么，三十年之后，你已经没有了面对我的勇气么？”慕容迟又追问道。
“你是……李天道？”杨冰川颤抖着说。
王素“啊”惊叫一声，退到了周远的身后，害怕地蜷缩起来。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杨教授会喊出这个名字。那个曾经横行武林致使生灵涂炭，却在二十九年前被杨教授亲手杀死的大魔头李天道！
慕容迟发出一阵惊悚的大笑：“没错，是我！杨冰川，久违啦！”
这真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时刻。
眼前这个人分明是慕容校长的容貌，但他的话音里却充满了深深的邪恶，就像有一个魔鬼在慕容校长的身体里缓缓地浮现出来。整个试剑台陷入了一阵可怕的寂静。
过了很长时间，周远才颤声问道：“可是，这到底是什么原理，是……移魂术吗？”
“移魂术？”李天道冷笑：“你知道什么是魂吗？”
周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件诡异的事情相比相对武学和鬼蒿林奇异的时空都远远要超出他的理解能力。他现在感受到的不是迷惘，而是害怕，那种让他血液僵冷的深深的恐惧。
“王姑娘，你带着周远下去！”杨教授终于冷静了下来。
王素从后面抱起周远，刚要移动，李天道就说道：“杨冰川，你让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走就罢了，为什么要让她带走我的继承人呢？”
李天道一边说，一边快速地朝王素移动。王素一伸右手，想用内力将倚天剑吸过来，但李天道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转瞬间就已经要抓住王素的肩膀。幸亏杨教授已经赶到，朝李天道的身后连攻三招微雨掌法。
在这三招精妙掌法组合的逼迫下，即使是李天道也不得不回身防御。他滑出一道弧线避开其中两招，然后迎着最后一招硬碰硬地拍出一掌。杨冰川可以选择轻灵地避开李天道这充满霸气的一掌，但他又怕这样一来李天道可以从容地对王素动手，只能略略转一个角度，咬牙硬接了李天道六七成的力量。
李天道的掌力比他预想得还要大得多，杨冰川被震得向后退了数步，嘴角渗出一行鲜血来。
李天道也被震得向外一偏，王素趁机使出内力，倚天剑从地上弹起向她飞来。可李天道不慌不忙地一挥手，那倚天剑飞到一半竟像突然撞到一堵墙壁上面一样，掉落到地上。“这么漂亮的姑娘，死了真是太可惜了！”李天道怪笑着说道，又运起一掌，铺天盖地地朝王素打过去。
王素本能地想闪避，但身前却是被点中穴道的周远，因此明知道和李天道功力相差很远，却仍站在原地准备硬接。
这时杨教授抢上来，右手拉开王素，左手发出体内所有的内力，去接李天道这惊天动地的一掌。
李天道这样全力攻击王素，本就是要诱使杨冰川来实打实地接这一掌。以杨冰川现在所剩的内力，这一掌对下来至少会经脉俱断。
就在这时，周远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掌一并，使出亢龙有悔朝李天道击去。他终于用量子内力冲破了杨教授对他穴道的封锁。
亢龙有悔发出比驻波亭时更加惊人的力量，完完全全抵住了李天道的攻击，整个试剑台都晃动了一下。与此同时，周远感觉到太阳穴上有一股隐隐的疼痛。王素看到周远被迫使出这么大的内力，心中焦急，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降龙掌法，果然名不虚传。”李天道收住双掌，大笑道，“你不愧是我的继承人，也算是一个武学天才，驱动这掌法的内力原理，连我都没有能够想明白……不过，一定不是用张三丰的武学能够解决的吧？”
“如果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在慕容校长体内复活的，我就告诉你降龙掌法的内力原理是什么。”周远说。
“呵呵，你果然还是对这移魂术很感兴趣啊。”李天道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杨冰川，恐怕你也很想知道吧？”
杨冰川站在那里，努力平复着体内翻涌的内力，没有说话。
“你想想，你之所以是你，意识到作为你的这个个体的存在，原因是什么？”李天道转向周远。
周远想了一想，发现自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你之所以是你，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你的体内有关于你的所有性格、经历和知识的记忆！”李天道说道，“这个记忆的集合，就是大家口中所谓的灵魂。明白了吗？”
周远没有说话，这样的表述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民间传说里，人死了以后要重新转世投胎，但在投胎之前呢，都要喝一碗孟婆汤。为什么？因为就连那些瞎编神话的人也知道，只要你还带着你前生的记忆，你就仍然还是你，不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你的记忆就是你的魂……举个例子吧。”李天道朝王素看了一眼，“假如现在把你头脑里的记忆换成这位姑娘的，你还是你吗？”